一只鸡蛋

一只鸡蛋

    昨晚六七个人，廊桥聚会。结束回屋，洗漱完，已近凌晨00:00。躺下不到一刻钟，就睡着了。等睁开眼睛，晨光微曦。闹铃没响，原来才5:30。正欲再小睡片刻，有微信提示，打开一看“打露水，端午安康！”朋友发来端午问候。懒懒地睡意，顿时清醒许多。回了一句问候的信息。

    起来做早餐，煮熟一个鸡蛋。放在盘子里，打好果汁蛋白饮料，烤好的洋芋也装盘。坐在桌边静静地享用一个人的早餐。看到盘子里的鸡蛋，想起童年时候的农村生活。

    那一年我过六岁生日。那时候在农村生活，尽管缺衣少食衣不遮体，但除了饥饿之苦，其余的记忆中里不但没有苦难，反倒是童年生活总是充满乐趣和欢笑。过生日，其实根本没有这个概念。只是听妈妈说今年我满六岁了，今天是我的生日。下午，哥哥们都不在家，一个妹妹还小，如果有好吃的，当然不能少了他们的。可今天是我的生日，妈妈实在想不出给我弄点啥好吃的东西。姐姐一早就想到要给我一个生日礼物，算了一下时间，我家那只唯一的老母鸡，上次下蛋至今已过了三天，今天它会下蛋。于是，一早就给那只老母鸡认真的喂了几把玉米，随后一直暗暗地观察那只老母鸡。果然，老母鸡在院子里转悠了一阵之后，就急急忙忙地跑进屋里，一连跳了三四次，才跳到事先给它做好的鸡窝里。姐姐和妈妈暗暗高兴。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母鸡在鸡窝里下蛋了。姐姐避开妹妹和哥哥，悄悄把我拉到离鸡窝不远的地方，让我给母鸡站岗。并一再叮嘱我，不要出声，以免吓到母鸡。我充满好奇，兴致勃勃地看着那只母鸡，睁大眼睛仔细观察。母鸡也专心致志地下蛋，也许感觉到有人监视，脑袋警觉的向四周不时地转动查看，不希望受到任何打扰。终于它发现一双孩子眼睛盯着自己，紧张地动了动脖子，把脑袋左右偏了一偏，眨巴眨巴圆溜溜的眼睛，似乎在观察我对它有无威胁。我屏住呼吸，尽量不让它感觉到我在它眼前。大概是认为一个小孩不会威胁到它，也或许是憋不住了。母鸡不再理周围环境，开始张大鸡口，脑袋使劲向下缓慢地画了一个半弧形，颈脖伸长，浑身的鸡毛也几乎竖起来了，在她的生殖腔口，露出半截白白的鸡蛋！我生平第一次见母鸡生产，居然这么痛苦！我惊地也跟母鸡一样紧张地张大了嘴，不料我打了一个小小的喷嚏！尽管我赶紧捂住自己的小嘴巴。但是，母鸡还是受到了惊吓，那眼看要落地的鸡蛋又缩进鸡屁股里面了！心想，这下可糟了！不过，毕竟是只有生产经验的老母鸡。它紧张地左右偏着脑袋再次观察之后，又如前状，不顾一切地使劲全身力气，又伸长了颈脖，竖起浑身的鸡毛都似乎在微微颤抖。不到一分钟，那缩回去的鸡蛋，慢慢地滑落在柔软的鸡窝里。终于生产完了，母鸡把自己的蛋，用尖嘴拨到鸡窝中心。舒了口气，抖抖翅膀，悄悄地蹦到地面。然后，向前走了几步，开始拖长了声音“咯大……咯大，咯大……咯大”。妈妈和姐姐知道鸡生蛋了。妈妈进屋来，给鸡奖励了两把玉米粒，姐姐飞快地进来把鸡蛋捡走。不过鸡窝里，始终还要留有一个蛋。妈妈说，那是“引窝蛋”。如果人吃了，母鸡就不再相信那个鸡窝，不再到那下蛋了。

    我好奇地问了妈妈很多问题，诸如母鸡为啥会下蛋？鸡蛋里的小鸡是哪里来的？我吃了鸡蛋，是不是也会生蛋？……妈妈只是笑笑，也不做啥解释。

一只鸡蛋

    过了一会，姐姐神神秘秘的告诉我，生日礼物来啦！她从煮猪草的锅里捞出一只鸡蛋，拿到水瓢里用冷水一冰，剥开鸡蛋壳，小心翼翼地放到我手里。妈妈快乐地说：“吃了蛋，你就满六岁了”。我不知道满六岁有啥好，只记得鸡蛋的特别滋味。想到那只老母鸡生产的艰难，我却吃了它的后代，吃了蛋里的小鸡。

    鸡蛋匮乏的年代，早已远去。童年的老母鸡，跟随远在天堂的双亲已渐渐模糊在记忆里。

    唉，今生已再无可报答。唯有认真地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