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扬集(诗 散文园地)

【随笔】序

2021-01-01  本文已影响0人  南飞雨燕

去摘一穗黄昏的芦花,握不住,芦絮轻舞,轻舞飞扬,飞扬零落,在承过它花期的枯枝,在吹开它纯洁的风里。走了,不见了,绒绒地含着夕阳的微暖,如时光消失在时间里。

城市的黄昏很忙碌。马路上车流穿梭,步履匆匆的上班族,因有三日小长假而面带暗笑仰头看天的中学生,才卖完最后两株青菜的挑着空竹箕赶路的大伯,胸前挂着的二维码吊牌是他最贴心的饰物。还好,2020年拥有不错的结尾,最后一日,温𤋮晴朗。余晖从车身,公文包,书包,扁担,从这毛燥的芦花,一一褪去,转暗的天色继续守护着微小的日常。

春天的一场意外让人格外珍惜日子的平凡,逐渐懂得,惊喜,是上天的额外馈赠,平安,才是我们得以自由呼吸自由行走的有氧土壤。每个人,似乎更从容悟世。新年的祝语多为快乐健康平安顺利,牛气冲天,新年大发之类的豪语不见。

都想忘了庚子年,往往想要忘记的偏是刻进了脑海痛彻心了心扉的记忆,命在它存。安,康,顺,贴肌肤近心气的原以为随身携带或唾手可得不以为然的东西,现在明白是一种了不得的珍贵。

2020即将过去,今年的太阳,看不见了。当它再次升起的时候,地球上七十六亿人看见的已是2021的第一缕霞光。

进了家门,解下围巾时发现有芦絮沾着。枯萎凋零像某个时候厌弃的情绪,也是生命的一部分,丢不开。

打开电视,围炉看演唱会。那些歌星都很年轻很陌生,我曾追过的星也像我一样老了吗?妮子认得,看着唱着,说:我陪你跨年,咱们先玩飞花令吧!

花谢花飞飞满天——东风无力百花残——桃花流水深千尺——春花秋月何时了——梅花香自苦寒来——花自飘零水自流——千树万树梨花开——感时花溅泪——一代倾城逐浪花——花开堪折直须折——花褪残红青杏小——江城五月落梅花——人闲桂花落——桃花依旧笑春风——五花马,千金裘——藕花无数满汀洲——霜叶红于二月花…………

我俩你一句我一句说了一气,后抓头挠耳想不出了。我挑着围巾上的芦花,想到一个:西风又转芦花雪,故人犹隔关山月。

绝了,妈妈,我想不出了,许愿吧。

元旦了,你又大一岁了,想怎么样?我问。

长高一点,成绩进步一点。你呢。

我,我希望你长高,学习进步啊。

不对,你要想你自己。说完她沉醉在跨年演唱会里了。我折叠着一堆收下来的衣服,心里自笑,唉,我的愿望仍和从前一样有好多。怎么做才可以?我又茫然。

先一个“舍”字吧。舍纤薄体力,给老去了免不了打针吃药的父亲端茶倒水。舍早晨的睡眠,给孩子弄个早餐再送她去学校。舍朝八晚五的昼,挣一份养活自己的薪酬。

还舍什么,舍些夜的光阴给文字吧。张小娴说,容易忘记往事的人,是幸福的。而我总是恋旧,是否注定忧伤?那么,选择文字吧,让文字去稀释忧,磨薄伤,薄如蝉翼,透明美丽。

古老的《一千零一夜》,那位娇媚又聪慧的女子每天舍下一个动听的故事,救了三千宫女。想到这,自己忍不住笑话自己:你的文字,唉,算了吧,怕是连自己也安抚美丽不了。

一边看书一边看电视,还不到十一点,歌手们唱的正嗨,我觉好困。本在沙发上的妮子,整个人歪在了炉子上,睡着。屋外,开始了此起彼伏的鞭炮声,跨过这道旧年的坎,新年的曙光就来临了。

撩开帘,灯火阑珊处,烟花绚烂。一切过往,均为序章。

光影流动之中,我心记下那些瞬间的美。我信,如约而至的新年第一刻,有我要的鼓励和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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