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头

这是胡总讲的故事。

2009年，快跨入新世纪的时候，胡总和他的朋友们，要进行一场藏族旅行。旅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抓住高山上的那棵柳树下的羊头。

他们开着一辆吉普车，傍晚的时候要宿营，刚好赶到一个老牧民的家中。说是家，就是一个帐篷，周围是茫茫的原野，黑咚咚的只有狼，心里完全是一种孤野飘零的寂寞感。

同伴小张对藏族文化很有研究，看到帐篷的一角挂着个羊头。那羊头的两只角很奇怪，弯弯曲曲的，像九曲黄河，也像少女的辫子，更像祭祀时的一种图腾。竭力伸展向四方的角丫，是对未来的希望。

小张想买下这个羊头，老牧民始终摇头，无论小张想涨到什么样的价钱。最后小张没办法了，嘟囔了一句：“就是金条，我也买下了！”

老牧民听见了，说了句：“这是前几天有个汉人来，订下的，好多天他都没来，但我必须等着。否则，他来了，怎么办？”

小张说，我加钱，谁知道他还来不来。牧民说，您先在这里住下，我不收一分钱。

睡觉的牧民家，是绵软的羊皮毡，很舒服，让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很快进入了梦乡。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老牧民蜷缩在门边的旮旯里，呼噜呼噜地睡得正香。

我们不忍打扰他，悄悄前行。当时我们是坐吉普车，走了很长时间，到了一个小镇宿营时，天已经暗下来了。说是小镇，其实就五六户人家，但在藏区，也许就是很大的一个聚居区。

没想到老牧民赶了上来，骑了一匹浑身放汗的马，马口里呼出的白气要把天遮住，可那人手里举着的羊头，却想唤起西落的太阳！

要知道，在沙漠地带，吉普车走了几乎一天，和骑马的路程，是一种什么样的比拟？小张心下激动，根本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看到自己钟情的羊头，上前一把抱住，口中已有呜咽，像是见到久别的情人，激动万分！

老牧民怎么也不要钱，我们就把手中所有觉得贵重的物品，比如把手电筒塞满电池等，来表达我们感激的心情。这时，老牧民的侄子也赶了来，解释说，之所以没送大家走，是老牧民赶了一夜的工，杀羊，熬煮，剔剥等，快天亮的时候睡着了。

小张说了想要羊头的愿望，老牧民不能放弃对原来主顾的承诺，只好半夜偷偷宰了一模一样的羊，褪净了羊皮，整好了骨架，没想到小张已先走。于是急忙赶了过来。小张硬塞给老牧民侄儿的钱，侄儿不敢收，让小张很尴尬。

胡总说，我们到底还是抓住了柳树下的羊头，下次上西藏，我们和小张一块去，让老牧民喝得找不到北。也不知道老牧民喝不喝酒。

这是2022年6月18日，胡总的公司创立两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