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中的须菩提祖师为何方神圣(下)
大众”信徒群体,这是个对宗教(佛教或道教)神明概念和理论概念一知半解,有羊群心理效应,又盲目跟风的民众群体(这其中也不排除有一些“根行清正”的善士、信士、居士等等,其对宗教的认识和信仰不亚于“真”信徒群体或
最终成为“真”信徒群体中的一员,但这些人员所占比例极少),这个群体规模庞大(这个大规模群体的产生,除了宗教的神秘感对民众的吸引,极少数“真”信徒的言行对民众的感召这些因素之外,和历代的“仿真”信徒群体、利用宗教搞经营式运作的寺外信徒群体,搞经营式运作有重要的关联因素),人数巨众,其敬奉神明,求佛、求菩萨保佑的目的,就是为了其能发财、生子、娶个好老婆或娶多个好老婆、事业顺利、官运亨通等等这些属于“六贼”范畴之内的。其对宗教的认知也仅限于“仿真”信徒群体为了经营敛财而赋予神明的世俗理念(很多被赋予世俗理念的宗教内容,事实上与佛、道两教的基本教义、宗教精神是相悖的)。这个群体对于宗教中神明的崇拜,也不乏虔诚(也会有极少数信众由此入门,而成为“真”信徒),但因一知半解之故,绝大多数这类群体的信众,其宗教行为一般都是限于“听忽悠、跪拜神明,盲目扔钱”这种范畴
为了弄清“须菩提祖师”为何方神圣的问题,我们把佛教“信众”简单的区分为个类别,是对一步的探讨做个必要的铺垫。因为接下来我们将要探讨的问题与“信众”的类别有一定的关联。
八、汉传佛教中的“四大圣树”
也许有些书友朋友会觉得不可思议,把佛教(汉传大乘佛教)中的神明,通列了一遍,仍然无法找出《西游记》中的“须菩提祖师”在佛教(汉传大乘佛教)神明中的位置,难道我们的探究走进了死胡同了吗?显然不是。因为还有一项内容我们尚未列入,这就是汉传大乘佛教中具有神明内涵,并被当做大神明来尊崇,却没有神明之称的“四大圣树”。
事实上“圣”字也有与“神明”相关字义的。只是以“圣树”之称和佛教神明的称呼相比,一个“树”字让人感觉其与“神明”相关的字义相对来说就较为隐晦,再加上“四大圣树”与前面我们说的“真”信徒群体以外的另外三类信徒群体关联不大,或没有关联(后续文章中将说到这种关联),因而我们姑且以其没有神明之称来论。
汉传佛教中的“四大圣树”为苾刍树、阎浮树、娑罗树、菩提树。这里我们就简单的探讨一下这“四大圣树”。
㈠苾刍树(梵文Bhiksu),“苾刍”其实是雪山上一种草,也称西天草、西域草。因以讹传讹等因素,就成了汉传佛教中的“四大圣树”之一,佛教中把“苾刍”列入圣树,缘于“苾刍”符合释迦牟尼佛要求佛僧宽容忍耐,刻苦修行,弘扬佛法,拯救芸芸众生脱离苦海的“五德”(或称“五义”),一体性柔软,喻出家人能折伏身语;二引蔓旁布,喻出家人传法度人连延不绝;三馨香远闻,喻出家人戒欲扬德、芬馥为众所闻;四能疗疼痛,喻出家人能断烦恼毒害;五不背日光。喻出家人心中向佛如苾刍向日。“苾刍”或译“比丘”,寓出家僧人的品德,故僧尼也称“比丘”、“比丘僧”、“比丘尼”。在佛教中“苾刍树”被尊崇的地位与“罗汉”品阶的神明相当。
㈡阎浮树(梵文Jambu),又名“子栋树”、“乌树”、“海南蒲桃”等。阎浮树成为“四大圣树”之一缘于释迦牟尼佛祖未离家修行之前,还是乔达摩•悉达多太子时,在阎浮树下开始思考有关人生、世间道理及真谛时,树影不随落日移动,启发了乔达摩•悉达多太子智慧,悟出“四谛”。“阎浮树”成为“圣树”,寓意乔达摩•悉达多太子出身高贵,衣食无忧,还能考虑到有关人生、世间道理及真谛,意识到人世间是个“苦界”,决定修行,“普渡众生”。其他人就更没有理由不“思考”人生这个苦难的话题了。乔达摩•悉达多太子在阎浮树下的思惟像被后来的信徒们当做“思惟菩萨”来供奉。而“阎浮树”在佛教中被尊崇的地位与“菩萨”品阶的神明相当。
㈢娑罗树(梵文Sala),又名“无忧树”、“无尤树”等。娑罗树成为“四大圣树”之一则是由于于摩耶王后在此树下生乔达摩•悉达多太子,即后来的释迦牟尼佛祖。而释迦牟尼佛祖又是在此树下“涅槃成圣”的缘故。寓意修行者要像释迦牟尼佛那样,充分把握在这个有“生”有“灭”的人生历程,艰苦修行,最终才能“涅槃成圣”,成就为“不生不灭”的神明。在佛教中“娑罗树”被尊崇的地位与“佛陀”品阶的神明相当。
㈣菩提树(梵文Bodhi),又名筚钵罗树、沙罗双树、阿里多罗、印度菩提树、黄桷树、思维树、觉树。为佛门“四大圣树”之首,在汉传佛教中也称“觉悟之树”。菩提树成为“四大圣树”之一则的缘由是释迦牟尼佛祖在此树下打坐苦修六年,在天将拂晓,启明星升起的时候,获得大彻大悟,悟彻菩提,证得佛果。在人间创立佛教,传经宣法四十余载后涅槃成圣。“菩提圣树”在佛教中有“觉、智、道”的寓意。也是“觉悟、智慧、真理、功果”的代称。“菩萨”、“佛陀”品阶的神明必须“悟彻菩提”,才能“证得佛果”。在汉传佛教中“菩提圣树”被尊崇的地位高于“佛陀”品阶的神明之上,释迦牟尼佛祖和“菩提圣树”的这种特殊关系是一个重要因素。
“四大圣树”的来历,与后世佛教理论家和信徒们对释迦牟尼佛的相关言论、故事进行挖掘和整理有关。和佛教中的“三千诸佛”相比,“四大圣树”就显得更为神圣,而在“四大圣树”当中,“菩提圣树”则是早期佛教信徒们最早崇拜的最具标志性、最神圣、最重要的图腾(早期的图腾为“菩提圣树、脚印【寓意为释迦牟尼佛祖的脚印】、莲花、佛塔、××等五种图腾,因莲花、佛塔、××这几种图腾与本文描述的内容关联不大,或牵扯敏感字眼,故这里就不在列举和简述)。
早期的佛教信徒们认为,佛陀(释迦牟尼佛)是“普渡众生”的“大众之师”,以人的形象来表现佛陀的形体和相貌是不敬的,并提出“佛相不可显现”的理论。但是,做为宗教也需要图腾标志,而与释迦牟尼佛打坐苦修,最后“悟彻菩提”密切相关,具有“智慧”和“真理”之“相”的“菩提圣树”,就成了佛门的标志,被当做图腾来尊崇。因为效法释迦牟尼佛在菩提树下静坐修行,也是前面我们所说的“真”信徒群体的首选举措。“悟彻菩提”也是“真”信徒群体的终极修行目标。为了寓意释迦牟尼佛为大众找到了“智慧”和“真理”,在绘制、制做“菩提圣树”的图腾时,有的还要在“菩提圣树”下绘上、设置上一双“脚印”,以展示释迦牟尼佛为大众找到了“智慧”和“真理”的路径。以人的形象来做为表达神明形体和相貌的方式出现,则是在佛教创立三百年后的印度“阿育王”时代(约公元前304年-前232年)。随着后来大乘佛教的盛行,以人的形象来表达神明形体和相貌逐渐成为了盛行的方式。而随着以人的形象来表达神明形体和相貌逐渐成为了盛行的方式,曾经做为重要尊崇图腾的“菩提圣树”形象,则有了一定程度的弱化。这一点在汉传大乘佛教中也有相应的体现,如南北朝到唐代早期的佛教造像,还有阎浮树冠下“思惟菩萨”造像;菩提树下端坐释迦牟尼佛造像等等,中唐以后这类造像明显减少。菩萨和佛陀造像以有各种背光和无背光为主。“菩提圣树”图腾形象的弱化是佛教在发展历程中多种因素造成的,如以人的形象来表达神明形体和相貌的方式盛行,为佛教图腾形象增加进了许多新内容等等。但是“菩提圣树”图腾形象的弱化,并没有降低其在佛教中的地位,而在汉传佛教中,“菩提圣树”被尊崇的地位仍然高于“佛陀”品阶的神明之上。
九、“菩提圣树”在汉传大乘佛教被尊崇的两大因素
“菩提圣树”在汉传大乘佛教被尊崇的地位之所以高于“佛陀”品阶的神明之上,原因是多方面的,但是有两个因素是决定性的,一是佛教创始人、佛教第一大神明释迦牟尼佛与“菩提圣树”的特殊关系;二是和道教跨越千年的斗争和发展中形成的一种结果。
释迦牟尼佛与“菩提圣树”的特殊关系则是缘于释迦牟尼抛弃荣华富贵,出家修行,在尼连河畔的那棵菩提树下打坐六年之故。如果以唯物主义的观点来看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打坐六年这件事,那就是一个人以坐为主要生活方式,在菩提树下生活了几年而已。但是添加进宗教内容,释迦牟尼这一坐就光彩照人了。因“悟彻菩提”(觉悟、智慧、真理),而“证得佛果”(功果)成圣。在这种宗教内容里,我们以直白的方式来看就会发现,释迦牟尼和菩提树之间的关系就非常微妙。人在树下坐,树是觉悟、智慧、真理、功果的“相”,树为人遮挡风雨,人最后悟彻了树中的道理(悟彻菩提),然后取得了成就(证得佛果)。释迦牟尼佛与“菩提圣树”的特殊关系,早期的佛教信徒在设置崇拜图腾时就看到了这一点。如果我们再以中国人的方式来认识这个问题,菩提树和释迦牟尼佛可以说是有“半师之谊”的。之所以说是“半师”是因为释迦牟尼一也没拜师,菩提树也没教,但因悟彻菩提、证得佛果之故,说明释迦牟尼菩提树下打坐几年是经历了从人到神的跨越,具有重大收获的。正由于释迦牟尼佛和菩提树之间的这种特殊关系,菩提树在佛教中已经远远摆脱了“树”的范畴,是“觉悟、智慧、真理、功果”的的象征,是让人“大彻大悟”、“明心见性”的终极神圣。禅宗六祖慧能著名的诗“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菩提圣树”在汉传大乘佛教被尊崇的地位在“佛陀”品阶神明之上的另一个因素,则是其长期以来与道教斗争和发展中形成的一种结果。由于佛教来到中土的时间比道教创立的要早,所以道教总是有机会在总结了佛教的说法之后发难。如佛教崇拜的最高神明为释迦牟尼佛,道教的创始人张道陵就抬出老子为道教至尊,年龄与释迦牟尼同代而又稍高。以至后来又引申出“老子过函关化胡”和“三教出一门”之说。由于佛门中的“佛陀”、“菩萨”这些高级别的神明,都是经过“三三行满”的过程才成就的。都有人间经历,都是曾经在人间有名、有姓、有来历、有修行故事的人。所以要和道教中的神明比拼来历,比拼历史渊源,则要逊色许多。因为在道教的理论家和信徒们的粉饰和吹嘘中,道教中大神明的历史渊源都是久远得令人不可想象。不仅是道教的顶级神明“三清”尊神,在宇宙还是一团状如鸡子(即鸡卵)的混沌气体,这个宇宙初始状态就有了,甚至于一些中级神明,也是在宇宙的初始状态,就做为一团或一缕的“清气”或“混元气”,存在于这一团状如鸡子(即鸡卵)的混沌气体当中的。因此而要以佛门中这些经过“三三行满”的过程才能成就的大神明,和道教中这些在宇宙的初始状态,就做为一团或一缕的“清气”或“混元气”存在于这一团状如鸡子(即鸡卵)的混沌气体当中的大神明,甚至于一些中等级的神明来比拼来历和渊源,其资历是远远不够的。而资历不够,则又从侧面印证着“老子过函关化胡”和“三教出一门”之说,也印证佛教为道教的子系宗教,这一道教理论家和信徒们贬损佛教的一种说法。
历史上佛教的这种灵魂不灭、“三三行满”、苦修今生、来世成神等人生观理论,以及佛教中经过艰苦修行,终成“佛陀”的所谓现身说法,为其招徕了大量信众,特别是平民阶层的信众。但是这种理论和说法,在佛、道两教的长期斗争中,则成了道教理论家和信徒们攻讦的软肋。为了改变这一状况,佛教理论家和信徒们就也使用蝉蜕度世的说法,说释迦牟尼佛也是自天地开辟就与之俱来的。之所以蝉蜕度世,托生来到人间,也是为了弘法传经。这和道教中宣称老子蝉蜕度世,传经送典。给世人留下《道德经》五千文的说法如出一辙。不过和老子的蝉蜕度世,传经送典说法相比较,释迦牟尼佛的蝉蜕度世,弘法传经说法就有些差别,因为老子在人间没有留下修行的经历和说法,所以其蝉蜕度世,传经送典之说看上去就比较单一,容易让人信服。而释迦牟尼佛则因其在人间有苦修的经历,所以其蝉蜕度世,弘法传经的说法就受到置疑,如果释迦牟尼佛是天地开辟就成就神明,蝉蜕度世来到人间弘法传经即可,大可不必在菩提树下静坐苦修多年,所以,以道教理论家和信徒们的角度来看,释迦牟尼佛仍然是在人间经过苦修才成就的神明,其履历和历史渊源仍然很晚。为了自圆其说,佛教理论家和信徒们又抬出了一种说法,说释迦牟尼佛苦修是向在人世间沉沦欲海,执迷不悟的受苦大众展示一种无欲、无我的博大胸怀,并昭示修行之艰难,是种示范。这种说法对佛教信徒们自然是毫无疑义,但是要做为反击道教理论家和信徒们攻讦的理论武器,就有些苍白无力了。毕竟有一套庞大而有繁杂的“三世”说已经摆了很久了。于是,佛教初期就被西域信徒们做为图腾来尊崇的“菩提圣树”,又被中土的佛教理论家和信徒们在原有的理论基础经过粉饰,成为抗衡道教理论家和信徒们攻讦的中流砥柱。居“四大圣树”之首的“菩提圣树”,在佛、道两教的斗争中,被佛教理论家和信徒们誉为天地间所有生灵万物的“灵慧之源”,天地间所有的生灵万物都起自于“菩提(圣树)”无时不在、无处不在的“万灵之宗”,“万灵之宗源”。并把道教“不生不灭”的概念也借鉴过来,赋予给“菩提圣树”,以示“菩提圣树”的“神圣之相”也是自天地开辟就与之俱来的,历史渊源久远。而释迦牟尼佛在菩提树下的静坐苦修除了展示一种无欲、无我的博大胸怀,昭示修行艰难之外,还给大众引领一种“悟彻菩提”(觉悟、智慧、真理),就能“证得佛果”(功果),来世成神的修行之道。让大众知道“觉悟、智慧、真理”源于“菩提(圣树)”。
佛教理论家和信徒们在佛、道两教的长期斗争和发展中,祭出的“菩提圣树”,以及“菩提圣树”的相关理论和说法,为佛教抗衡道教理论家和信徒们在历史渊源方面的攻讦和贬损,有效的向前大幅度延伸其历史渊源,提供了足以自保的理论武器,尽管在与道教比拼历史渊源时还尚逊一筹,但已经改变了其在历史渊源问题上的颓势,站稳了脚跟。而这也是在佛教中“菩提圣树”被尊崇的地位高于“佛陀”品阶神明之上,地位至尊的一个重要因素。
十、菩提圣树的神明内涵
人类的原始宗教都源于自然崇拜,这是由于早期的人类在远古时期限于认识能力,对于天、地、日、月、星辰和风、雨、雪、雷、电;山川、河流、树木等自然现象或自然景观无法做出科学的解释,于是就认为冥冥之中有神灵主宰一切,从而对于自然就产生了的崇拜心理,并因此而创造出许多神明。在佛、道两教的长期斗争中,由于佛教理论家和信徒们祭出了“菩提圣树”,以及“菩提圣树”的相关理论和说法,迎合了人们潜在的崇拜自然的心理,所以使佛教的历史渊源得以有效地向前大幅度延伸。而与“菩提圣树”相关理论和说法,也极大的拓展了“菩提圣树”的神明内涵。而“菩提圣树”的概念,已远远的超越了“菩提树”做为一种植物的范畴,拥有神圣的神明内涵。由于“菩提树”是“觉悟、智慧、真理”在宇宙间向人们宣示的一种“神圣之相”,只有“悟彻菩提”,才能“证得佛果”(功果)。而“悟彻菩提”、“证得佛果”,也是“菩提圣树”的一个重要的神通,因为一个人如果“悟彻菩提”、“证得佛果”的话,那么这个人死后其灵魂就会“涅槃重生”而进入“天界”(也就是“西天极乐世界”)成为“佛陀”,也就是成为佛教中顶级的大神明。所以“菩提圣树”的这个神通和法力,在“真”信徒群体当中是非常神圣和厉害的。因而佛教(汉传大乘佛教)的信徒们在提及“觉悟、智慧、真理、功果”这类概念时,为了显示尊崇,就以“菩提”相称,省略了“树”字;而在提及“觉悟、智慧、真理、功果”在宇宙间的“神圣之相”“菩提树”时,则在“菩提”和“树”之间加一“圣”字,为“菩提圣树”。以示庄重和敬仰。
“菩提圣树”的神明内涵除了与“觉悟、智慧、真理、功果”相关的理论和说法,除了能让人成为佛教中顶级的大神明“佛陀”神通和法力以外,其神明概念可分为两个方面:一是“不生不灭;无时不在;无处不在”,佛教(汉传大乘佛教)认为,做为所有生灵万物的“灵慧之源”,天地间的“万灵之宗”、“万灵之宗源”的“菩提(圣树)”,是“不生不灭”的。为了让佛教的历史渊源得以有效地向前大幅度延伸,这个“不生不灭”使用的是道教“不生不灭”的说法,认为“菩提圣树”也是在天地开辟之时就已经存在万灵之宗”,是与天地同寿的,而世间的“菩提树”则是其在向人们宣示觉悟、智慧、真理的一种“神圣之相”(如果以唯物主义的观点来看,菩提树做为一种植物“不生不灭”是违背自然常识的,而以佛教的观点来看,“菩提树”则是一种“相”,“相”因缘而出,因缘而去,但“菩提”则是永存的);“无时不在”则与不生不灭、天地同寿类的概念相近,也就是说,做为觉悟、智慧、真理的一种“神圣之相”,“菩提(圣树)”是跨越时空,永恒存在着的;“无处不在”则是说,“三界”之内都有“菩提(圣树)”的“神圣之相”,做为“觉悟、智慧、真理、功果”象征的“菩提(圣树)”,宇宙间每一个灵物(包括人、一些动物和植物)的心上都有“菩提(圣树)”的“神圣之相”,也就是说“菩提(圣树)”已经赋予给宇宙间每一个灵物(包括人、一些动物和植物),均等的“悟彻菩提”、“证得佛果”的机会(至于最终能不能“悟彻菩提”、“证得佛果”,则是肯不肯修行,能不能祛除“六贼”,是不是在“红尘”世界里堕落的问题了。是“内因”的范畴)。可以说,只要是“悟彻菩提”的人,在佛教中就意味着修行者与“菩提圣树”有着莫大的关系,而最终的功果必然是成为“佛陀”。二是“离人很近,离‘红尘’世界很远”,按照“菩提(圣树)”“无处不在”的说法,宇宙间每一个灵物(包括人、一些动物和植物)的心上都有“菩提(圣树)”的“神圣之相”,“离人很近”是自然的事情了。“离‘红尘’世界很远”则是说“菩提(圣树)”是种超凡脱俗,跟“红尘”世界是无缘的“神圣之相”。如果一个人热衷于追逐“六贼”,在“红尘”世界里堕落和追腥逐臭,那么这个人心上即使有“菩提(圣树)”的“神圣之相”,与“菩提(圣树)”的“神圣之相”无缘的。也永远只能受轮回和堕落之苦难。这种说法实际上还是佛教贬斥人生,贬斥社会的一种理论。
在《西游记》一书中,作者也提到了“菩提”的神明内涵,如在第六十四回《荆棘岭悟能努力木仙庵三藏谈》中,作者借唐僧之口,阐述了“菩提”的这种神明内涵:“菩提者,不死不生,无余无欠,空色包罗,圣凡俱遣。访真了元始钳锤,悟实了牟尼手段。发挥象罔,踏碎涅槃”。简短的几句话,却非常全面地概括了“菩提(圣树)”的神明概念。
“菩提圣树”这种充满了哲学(尽管这是一种唯心论的哲学)韵味的神明内涵,使得佛教(汉传大乘佛教)在尊崇“菩提圣树”方面形成了一些别具一格的特点,这里我们就简述一下这些特点。
㈠“菩提圣树”不具有任何“世俗”的理念和神通
在佛教的发展过程中,“仿真”信徒群体中的宗教理论家以及宗教“掮客”群体,为了招徕民众,迎合世俗,在对大众宣传佛教的神明、宗教内容时,佛教的众多神明都被赋予了大量的诸如保佑人们升官、发财、生子、娶妻等等这些“世俗”的理念和神通(对为数极少的“真”信徒群体而言,这些“世俗”的理念和神通也是不存在的,但在民间,佛教神明被赋予的这些“世俗”理念是颇具影响力的),而“菩提圣树”除了有让人“觉悟、智慧、真理”,然后成就“功果”“涅槃重生”这种神明内涵外,不具备有任何“世俗”的理念和神通(“四大圣树”都不具有任何“世俗”的理念和神通)。至于“圣树”没有被“仿真”信徒群体和宗教“掮客”群体赋予上“世俗”的理念和神通的原因已不可考。大概是由于神明已经够用,“圣树”在“真”信徒群体中又太过于神圣,“仿真”信徒群体和宗教“掮客”群体的缘故,我们不必为此深究。
㈡“菩提圣树”与佛教神明的“不生不灭”相比有实质性的不同
“菩提圣树”的“不生不灭”概念,是中土的佛教理论家和信徒们,借鉴使用的道教概念,目的是为了有效的向前大幅度延伸其历史渊源。而佛教神明的“不生不灭”则是通过使用人体这种“灵魂”载体修行,经过有“生”有“灭”的经历“涅槃成圣”、“涅槃重生”之后的“不生不灭”。这是“菩提圣树”与佛教神明在“不生不灭”的概念方面有实质性的不同的地方。
㈢“菩提圣树”的尊崇范围限于“小众”
“菩提圣树”由于不具有诸如保佑人们升官、发财、生子、娶妻等等这些“世俗”的理念和神通,宗教“掮客”群体不存在利用“菩提圣树”来迎合世俗,招徕民众而牟利的可能,而求神明保佑升官、发财、生子、娶妻等等这些“世俗”的理念“大众”信徒群体其理念与“菩提圣树”宣示的神明内涵差距就更加遥远。因而“菩提圣树”的尊崇范围也尽限于“真”信徒群体,“仿真”信徒群体(姑且不论其“虔诚度”)这两个群体,当然真正尊崇“菩提(圣树)”(包括其它“圣树”)的当属“真”信徒群体。而“菩提圣树”与“仿真”信徒群体的关联,也就体现在这些“仿真”信徒群体例行公事的“打坐参禅”,还有其中的一些以声名为重的佛教理论家,在和道教人士辩论历史渊源问题,撰写佛教历史渊源问题的文本等方面产生关联,其“虔诚度”难以高估。属“小众”范围,但是这个“小众”群体在佛教中的地位属领袖群体、中坚力量、高知阶层。因而,“菩提圣树”的尊崇范围虽然限于“小众”,虽然其知名度远远低于佛教中的众多神明,但不影响其在佛教被尊崇的地位。
㈣尊崇“菩提圣树”的方式与与尊崇佛教神明有差别
关于佛教信徒的修行方式(也可以说是对神明和“圣树”的尊崇方式)有两句话,叫做:“念经拜佛,打坐参禅”。于“真”信徒而言,佛不仅是神明,还是导师。因为这些神明都在人间修行过,并且还流下了海量的经验之谈,如众多的经书、佛法类典籍等等(其中不乏历代佛教理论家的托名所作和大量增益进去的内容)。用中国民间传统中的各种庄重的礼节参拜,念诵熟记导师们的经验之谈,因而“念经拜佛”是一种重要的修行方式,也是尊崇佛教神明的一个方式。而“打坐参禅”则与“四大圣树”,特别是“菩提圣树”紧密相关的又一种修行方式,也是尊崇“菩提圣树”(也包括有其它“圣树”的成份)的一种独有方式。“打坐”是摆出一个造型,长时间静坐,这种造型多模仿佛陀、菩萨品阶的神明修行时的打坐方式,比较著名的静坐造型有:结跏趺坐、半跏趺坐、跪坐、倚坐(菩萨品阶神明专用造型,一般的修行者在众多信徒面前使用此造型会受到指责)、箕坐、蹲踞坐等等。“参禅”则是指修行者要发“长远心”“静虑”,这种精神不光是“打坐”时才有,而是要在日常的“行、做、坐、卧”等行为当中都要发“长远心”“静虑”。只有这样,能祛褪“六贼”干扰,以悟彻心中的“菩提”之相,或者说是宇宙间的万法实相在心中的确切展现,也就是“菩提(圣树)”的“神圣之相”。因为“菩提”是无时不在、无处不在的一种“觉悟相”、“智慧相”、“真理相”,但是“菩提”的各种“妙相”又离人很近,离红尘很远。所以面对觉悟、智慧、真理的妙相(“菩提圣树”),不需要卑躬屈膝,不需要俯首低头,只要认真的端坐,静心(禅心)参悟,就是对觉悟、智慧、真理,也就是对“菩提”最大的尊崇(当然,跪拜“菩提圣树”的人也是有的),也就能“证得佛果”(功果)。因而“打坐参禅”不仅是修行者“打坐”、“守静”的一种行为。更是对“菩提”的尊崇。这种“打坐参禅”实质上就是一种“修心”的宗教理念,通过效法佛陀的做法而形成的一种修行方式,也是尊崇“菩提圣树”(也包括有其它“圣树”的成份)的一个方式。这种方式在《西游记》中,作者也有相关的论述,还是在第六十四回《荆棘岭悟能努力木仙庵三藏谈诗》中,作者就提到了这种“打坐参禅”的概念,“禅者静也,法者度也。静中之度,非悟不成。悟者,洗心涤虑,脱俗离尘是也”。而于修行者而言,“打坐参禅”也是一项长期而又艰苦的工作。当年释迦牟尼佛在尼连河畔的菩提树下就坐了六年之久才“悟彻菩提”。因而一些爱热闹、好动、爱在人群中展示自己的人是坐不得禅的。
㈤“菩提圣树”的尊崇形式具有一定程度的“隐晦性”
在佛教中“菩提圣树”被尊崇的地位高于“佛陀”品阶神明之上的。但是,随意进入一个佛门的寺院就会发现,最醒目、最大、处于最主导位置的建筑当属“大雄宝殿”,里面供奉的就是佛教中的顶级神明“佛陀”。除了“大雄宝殿”,其它殿、阁、堂里也供奉着许多各路神明。而地位至尊的“菩提圣树”在这些地方几无踪影。不过除了一些寺院不设置或不布置“菩提圣树”造像外。真要留心寻找的话,在有些还是有踪迹可寻的。如一些寺院里种植有“菩提圣树”;还有一些寺院的殿、阁、堂之类的地方中的壁画、浮雕、或画栋上等等位置,有一些体裁多样的“菩提圣树”造像,如单独的造像、树下端坐有释迦牟尼佛的造像、释迦牟尼佛在树下给罗汉讲经的造像等等。“菩提圣树”这个在佛教中地位崇高却在寺院中显现的现象,可以说其被尊崇形式具有一定程度的“隐晦性”。这种情形实际上与“菩提圣树”的神明概念密切相关。由于“菩提圣树”的神明内涵高尚,所以曲高和寡,几乎不与宗教“掮客”群体和“大众”信徒群体产生关联;由于“菩提圣树”不具有任何“世俗”的理念和神通,所以也无法让宗教“掮客”群体从中牟利,也无法勾起拜求神明,保佑其“六贼”的“大众”信徒群体的愿望和投资。这种“打坐参禅”,而“真”信徒群体和“仿真”信徒群体以“打坐参禅”这种带有尊崇“菩提(圣树)”意味的修行方式多在静谧之处,宗教“掮客”群体和“大众”信徒群体一般也不容易见到,见到了也很难理解这种修行方式中蕴有尊崇“菩提(圣树)”的方式。
但是,在尊崇“菩提圣树”的“小众”范围内(“真”信徒群体和“仿真”信徒群体,以及“大众”信徒群体中极少数“根行清正”的善士、信士、居士等等),“菩提圣树”被尊崇的形式则又十分醒目,在佛教海量的经书、佛法类典籍当中,很多经书的封面、或扉页、或首页中,常常就画有“菩提圣树”单独的“庄严相”、“神圣相”,或树下端坐有释迦牟尼佛的组合式“庄严相”。除了这些“相”之外,在这些海量的经书、佛法类典籍中,“菩提(圣树)”一词的使用频率是相当高的,典有关“菩提”的概念和论述,以及“菩提”引申出的概念和论述在这些海量的经书、佛法类典籍中也随处可见,如佛之菩提;发心菩提、伏心菩提、明心菩提、出到菩提、无上菩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立法佛菩提(罚身菩提)、报佛菩提(报身菩提)与应佛菩提(应身菩提);方便菩提、性净菩提;实相菩提(真性菩提)、实智菩提(清净菩提)、方便菩提(究竟菩提)等等。而于宗教“掮客”群体和“大众”信徒群体而言,其宗教理念决定这两种信徒是很难看到这种情形的。“菩提圣树”的尊崇形式尽管具有一定程度的“隐晦性”,但这只是一种表面形式,并不影响“菩提圣树”在佛教中被尊崇的地位。这是由于尊崇“菩提圣树”的“小众”群体在佛教中的领袖地位所决定的。
综合“菩提圣树”的神明内涵和概念,再结合《西游记》书中对“须菩提祖师”的描述来看,我们觉得,《西游记》中的“须菩提祖师”,这个有“老祖”之称的大神明,非佛门中的“菩提圣树”莫属,换句话说,“须菩提祖师”就是《西游记》作者以大神仙的形式进行了拟人化描写的“菩提圣树”。
为了不使这个认定流于草率,在后续的篇幅里,我们将从《西游记》中尽可能的寻找一些依据或旁证;解析与“须菩提祖师”相关联的问题;解析“须菩提祖师”现身的形象诗。以全面的论证来夯实我们的这个认定。
十一、从孙悟空“惹祸行凶”(大闹天宫)期间与佛教神明的纠葛,来看佛教神明与“须菩提祖师”的间接关联
在《西游记》一书中,须菩提祖师与佛教其他神明的直接关联并不多,甚至于可以说是没有。不过我们可以在孙悟空身上,可以探究到须菩提祖师与佛教神明的间接关联。这种间接关联也可以补充我们对须菩提祖师这个人物的理解。
在孙悟空保护唐僧取经后,按照书中的说法,已属皈正,这时候无论孙悟空做什么,已经不属于“惹祸行凶”,有可能“牵带”须菩提祖师的范畴了。所以,我们这里就只从孙悟空“惹祸行凶”(大闹天宫)期间,与佛教神明的纠葛,来探讨这些佛教神明与须菩提祖师的间接关联。
在孙悟空“惹祸行凶”(大闹天宫)期间,除去第七回《八卦炉中逃大圣五行山下定心猿》中和孙悟空对峙的雷神(太乙雷声应化尊,雷神属佛、道两教共用神明,鉴于《西游记》书中在描述二十四诸天神将时出现的诸多矛盾之处,这里的雷神当属道教神明),与孙悟空有关联的佛教神明有三个,惠岸行者(李天王二太子木叉)、观音菩萨、如来佛祖。
惠岸行者是观音菩萨的大徒弟,其称号后缀“行者”二字说明其是个和尚,其装束是个和尚(在《西游记》第八回《我佛造经传极乐观音奉旨上长安》中,沙和尚和猪八戒都称其为“和尚”)。不过惠岸行者这个和尚不是一般的和尚,是有些神通的。但是在佛教神明中,和尚装束的神明(弥勒佛和地藏王菩萨除外),顶高为罗汉品阶(这里且不说罗汉除转世轮生外,都在佛阶下听讲)的神明。而在汉传大乘佛教里,罗汉品阶的神明都属于没有“悟彻菩提”或者说是没有完全“悟彻菩提”的神明。从《西游记》书中的唐僧这样一个被称为修行十世的罗汉,其在取经途中多次被妖精糊弄,听信猪八戒挑唆来看,其“悟彻菩提”的程度,也是被作者列为没有完全“悟彻菩提”的范畴的。所以,惠岸行者尽管在孙悟空“惹祸行凶”(大闹天宫)期间,和孙悟空有过交锋,但是结合罗汉品阶的神明属于没有完全“悟彻菩提”的神明,以及惠岸行者与孙悟空战经五六十合便败阵而走的情形来看,在《西游记》书中,我们也很难找到其与须菩提祖师的间接关联度。故可以排除这项因素。
观音菩萨在孙悟空“惹祸行凶”(大闹天宫)期间,尽管没有与孙悟空有过正面交锋,但在暗中还是有所作为的。观音菩萨暗中作为有三个方面,一是派惠岸行者和孙悟空对阵,打探孙悟空的虚实,二是向玉帝推荐二郎真君,三是欲用玉净瓶与二郎真君助阵,诱发出太上老君的灵感,用“金钢琢”打中了孙悟空天灵。促成了孙悟空第一次被擒。
在佛教的神明中,菩萨和佛陀品阶的神明都属悟彻菩提、证得佛果的神明。而孙悟空在大闹天宫时虽然是太乙散仙,但也属“悟彻菩提真妙理”的范畴,在这一点上,《西游记》书中孙悟空和菩萨和佛陀品阶的神明是一样的,只是尚未成佛,但是既然都同属“悟彻菩提”之人,会不会和被我们认为是“菩提圣树”的须菩提祖师有间接的关联呢?细翻《西游记》可以发现,以孙悟空做为介体来看,观音菩萨和须菩提祖师似乎是有间接关联的。但是这种间接关联是模糊的。
这种模糊的间接关联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观音菩萨着惠岸行者打探孙悟空的深浅,然后向玉帝推荐了与孙悟空势均力敌的二郎真君,促成了孙悟空第一次被擒。看上去观音菩萨对孙悟空的神通似乎也有所了解。二是观音菩萨似乎也知道孙悟空当年跟须菩提祖师修行的事情,如《西游记》第十五回《蛇盘山诸神暗佑鹰愁涧意马收缰》中,孙悟空不愿保唐僧取经,“扯住菩萨不放道:‘我不去了!我不去了!西方路这等崎岖,保这个凡僧,几时得到?似这等多磨多折,老孙的性命也难全,如何成得甚么功果!我不去了!我不去了!’菩萨道:‘你当年未成人道,且肯尽心修悟;你今日脱了天灾,怎么倒生懒惰?我门中以寂灭成真,须是要信心正果。……’”看上去观音菩萨对孙悟空当年跟须菩提祖师努力修行的事情,似乎也能悟出一、二。
但是这两个方面模糊的间接关联似乎不能说明问题,因为佛祖如来翻掌将五指化作“五行山”,把孙悟空压住时,众雷神与阿傩、迦叶也唱了一首颂子,其中的“当年卵化学为人,立志修行果道真”两句看上去似乎也对对孙悟空当年修行的事情略知一二。阿傩、迦叶为佛祖如来的贴身侍卫,属罗汉品阶的神明,而雷神虽属佛、道两教的共用神明,鉴于《西游记》书中二十四诸天神将(包括雷神)统归于观音菩萨麾下,居处在观音菩萨所处的南海,此处的雷神当为道教的神明。即便是当做佛教的神明,以雷神诸天神将和阿傩、迦叶罗汉品阶的神明,要悟出孙悟空怎么样“立志修行果道真”是有难度的。所以,结合众雷神与阿傩、迦叶的颂子,再来看观音菩萨说孙悟空“你当年未成人道,且肯尽心修悟”的话,也只能说是个模糊的概念。
依孙悟空这个介体,来看《西游记》书中观音菩萨看和须菩提祖师的这种间接关联,最多也只能是模棱两可的模糊概念,只能做为参考事项,不足以说明“须菩提祖师”是作者以大神仙的形式进行了拟人化描写的“菩提圣树”而由此产生的相关问题。
这也许是菩萨品阶的神明尽管身份高贵,也属“悟彻菩提”的神明,但和“大觉金仙”的“佛陀”相比低一阶次的缘故,作者在此间接关联上也没有透露过于详尽信息之故。那么以孙悟空做为介体来看,佛祖如来和须菩提祖师之间是有否让人明了的间接关联呢?这也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
在《西游记》一书中,孙悟空的“惹祸行凶”(大闹天宫),最后是被如来佛祖降服的。这里我们依然以孙悟空做为介体,来探讨、分析《西游记》书中如来佛祖和“须菩提祖师”之间的所产生的间接关联。
《西游记》书中的如来佛祖也就是释迦牟尼佛,在孙悟空大闹天宫时,也都属于“悟彻菩提”的人物,区别在于如来佛祖是佛教的第一大神明,而此时的孙悟空则是个妖仙。如来佛祖在书中与孙悟空的第一次交道是在第七回《八卦炉中逃大圣五行山下定心猿》中,在这一章节里,如来佛祖应玉帝宣命,来到灵霄门外。止住刀兵问孙悟空,“……今闻你猖狂村野,屡反天宫,不知是何方生长,何年得道,为何这等暴横?”孙悟空就告诉如来,自己是“天地生成灵混仙,花果山中一老猿。水帘洞里为家业,拜友寻师悟太玄。炼就长生多少法,学来变化广无边。在因凡间嫌地窄,立心端要住瑶天”。在这个颂子里,孙悟空直接告诉如来佛祖,自己是有师承的,而如来佛祖好像不以为然,也没问孙悟空的师父是谁,也没有在孙悟空有师父的问题上有任何言辞,不过此时的如来佛祖似乎已经认出孙悟空是“悟彻菩提”的人,在和孙悟空的争执当中,如来佛祖就劝告孙悟空,“……趁早皈依,切莫胡说!但恐遭了毒手,性命顷刻而休,可惜了你的本来面目!”而孙悟空不听劝告,非要和如来赌斗,结果如来佛祖也没让孙悟空的“性命顷刻而休”,而是弄了个“五行山”把孙悟空压住,召一尊土地会同五方揭谛,把孙悟空监押起来。让他饥食铁丸,渴饮铜汁。还吩咐监押孙悟空的土地神祗、五方揭谛,“待他灾愆满日,自有人救他”,可谓是网开一面。
在这里面有两条比较含蓄的线索,可以旁证我们关于《西游记》中“须菩提祖师”就是“菩提圣树”认定。一是如来佛祖看出了孙悟空(悟彻菩提)的“本来面目”;但没有明说,没有明说的原因与“禅者静也”(不需要说)和政权体系高于宗教的封建正统理念(不能说)对作者的影响相关;二是如来佛祖对孙悟空的劝告和网开一面,我们也能看出这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毕竟都是“悟彻菩提”的人了。如果说我们对这两条比较含蓄的线索是想当然地解读的话,那么在后面的章节里,我们就可以从两条比较含蓄的线索里看到这种近乎直白的暗喻。在第八回《我佛造经传极乐观音奉旨上长安》中,如来佛祖降服了孙悟空,辞别了玉帝后,回至西天的雷音宝刹,面对迎接他的佛门大众神明,如来佛祖有一个颂子道:“我以——甚深般若,遍观三界。根本性原,毕竟寂灭。同虚空相,一无所有。殄伏乖猴,是事莫识。名生死始,法相如是”。
如来佛祖以这个颂子,明确地告诉佛门的大众神明,他是动用了很大的智慧法力,遍观宇宙三界。(孙悟空的)来历和秉性所在,毕竟同属于寂灭门中(佛门)。同虚空相(佛门相),一无所有(还是佛门相)。降伏这只伶俐的猴子,需要做的是事情而不是展露智慧和见识(与道教的神明和神明中的权力体系打交道,理念不同,智慧和见识自然不需要展露),(孙悟空这只伶俐的猴子大闹天宫)表面上是为了争得(世俗人们那样)的欲望,实际上是进入寂灭门(佛门,佛教语言中所称的“寂灭”不是“死亡”和“灭失”的代称,寂是寂静,灭是灭除烦恼妄想,对于修行的人,如僧尼而言,是指在绝对的寂静中修行,才能进入不生不灭中去。故佛教修行者之死通称为“寂”,修行者通过使用人体这种“灵魂”载体修行;载体死亡之后,“灵魂”进入“涅槃”境界成就为神明而“不生不灭”。故也有“寂灭成真”之说。佛教语言中的“死”有时也做“寂灭”的代称)中的开始,看其法相就是这样的。
如来佛祖是“悟彻菩提”的神明,所以孙悟空直接告诉如来佛祖自己有师承后,如来佛祖没有再追问孙悟空师父是谁,这其中并不是如来佛祖不想知道,唱完这个颂子后,如来佛祖就对佛门的大众神明说道“……我止住兵戈,问他来历……”,后来没有追问的原因,是因为已经“悟”出了孙悟空的“本来面目”“同虚空相”。
再例如孙悟空保护唐僧取经,途中打了几次退堂鼓,在第五十八回《二心搅乱大乾坤一体难修真寂灭》中,孙悟空因被唐僧赶走过多次,不愿再保护唐僧取经,求如来把松箍儿咒念一念,褪下金箍咒,放他还俗。如来就说道:“你休乱想,切莫放刁。我教观音送你去,不怕他不收。好生保护他去,那时功成归极乐,汝亦坐莲台”。在如来这句话里,我们可以看出,孙悟空缺的是“功德未满”,而功德圆满之后,孙悟空的结局如来也说了,“汝亦坐莲台”。佛门中能坐莲台的神明,只有佛陀和菩萨这两个品阶的神明,孙悟空“坐莲台”要成为菩萨品阶的神明是不可能的,前面我们说过,要成为菩萨品阶的神明,一定得具有人间帝王、王子之类的身份背景。孙悟空虽然是个“猴王”,但属物类之王,不具有人间帝王、王子之类的身份背景。所以,如来说孙悟空功成后也坐莲台,那就是提前告诉孙悟空并鼓励他,功德圆满之后也是要成为佛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