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皮癞子（139）——回程

“你们回去吧，我让人带了大夫给他娘瞧病。”他意味深长地望了花妮一眼，便将目光转移到麻皮身上，笑容里满是慈祥，“几岁了？”麻皮认真回复。老者又问了他的脸上的麻点是怎么回事，两人聊得甚是开心。

话毕，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糖块：“给，你不是想吃糖吗。”麻皮两眼放光，哈喇子就要流出来，他刚伸手，却又缩了回去，抬头看着花妮。娘刚轻轻点头，麻皮就迫不及待地把手搭在对方手心，仔细扒拉着。没见过，根本没见过这么多糖块啊。他吞了一下口水，亮晶晶的眼角弯起来，“真的都是给俺的？”得到确认后，他把小口袋撑开，将糖块小心翼翼装了进去。直到鼓鼓囊囊塞不下了，他左思右想，竟然把钱掏出来放在老者手心里，再挑出来几块塞给胖墩。“娘，俺这个口袋太小了。”他笑起来，已然缺失的大门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

他的世界里的花——开了。

老者又差了一人将花妮四人送回了长汀镇，坐马车回去的呢。小麻皮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像坐船般来回颠簸着，他的两条小腿交叉盘在一起，小舌头始终和糖块缠绕在一起，整个人像是把甜蜜拧进麻花里的幸福。两个小家伙不时你捅我一下，我捅你一下，这一路倒也不寂寞。

“他是谁？”翠莲问。

“俺不认识。”花妮的两手搭在一起，眼神却去了远处，“俺不记得他，但是好像又在哪里见过他。”

那他会是谁？为何如此帮助她们几人？只是因为看娘俩可怜吗？

“你们可真是有福气。”驾马车的人接了话，“镇上谁不把关老爷子拜几拜。人家呦，一个儿子是镇长，另一个是县长咧。”他把盘着的腿伸一下，手将马鞭捋一遍，“嘿，你说说，有他给你们撑腰，哪个还敢找你们麻烦？那小子是外来户，不懂规矩的，要不然偷谁也不敢偷你们。”他把身体向后靠在马车上，两手揣在一起，“真是有福气呦。”他突然扭回头看花妮，“欸，对了，你真的不认识关老爷子吗？”看了几秒，嘟囔着什么，又扭到另一边，看着正哈哈大笑的麻皮，不觉也半张嘴巴，顺嘴溜出半句话来，“像，真像！”

“像什么？”翠莲追问。

“没谁，哈哈，俺说，小哥俩长得像。”

翠莲和花妮对视一眼，心里无底的深渊水面泛起了涟漪。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