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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碗

2021-04-20  本文已影响0人  林建明

许多人说写着写着就遇到了瓶颈期,没有了创作素材,其实身边事也可以作大文章的。就看你有没有一双慧眼,一颗关注的心


晚饭吃得比较早。妻子和女儿要上街,匆匆忙忙的,甩下一句话,嘱我将桌子上的残局收拾一下,她回来清洗。

我将“嗯”地声音便丢过去时,眼睛依旧还在手机上,手,也没停。

圆桌不小,但盆子,碟子,大大小小的碗,杯子,像星星点灯,尤其孙子的“座位”边,餐巾纸,米粒,掉下来的剩菜如刚结束还来不及清理的战场。

细心地将它们各自归类:水槽里,垃圾桶里,塑料袋里……一一装好。想想,还是把碗洗了吧!这又不是什么难事,老爷们也会。

不仅会,我洗碗的历史还很悠久。读小学时,迫于老大的威力,他读初中,学习负担重,家里洗碗的重任便让我和弟弟的身上,并约定俗成:一人一天,风雨无阻,雷打不散。好在父母也从未责怪过碗没有洗干净,反而很开心地对邻居们称我们懂事。

谁知道到我读初中时,晚上回家吃饭,洗碗的任务我还是要完成,尽管只是一顿,洗碗时我的嘴就翘得老高:老大读初中就不要洗碗的,凭什么我仍需继续。没人回答我,就像没人接过我的担子一样。

婚后。外出,就没怎么洗过碗。早先就餐,蒸饭用的是铝饭盒,长方型,四只角有优美的曲线,打开盖,抓几把米进去,去工地外的一排水龙头边,拧开,放点水,这活得温柔点,开大了,水会牵着米蹦到地上,盖上盖,抓紧可以用力“咣咣”地摇几下,这洗碗淘米的工序就一道完成了。

后来,妻也到我身边,我们一起上班,下班,或者说叫上工放工,工地上都是砖块沙浆的,没有敞亮的车间。那段日子很苦,妻子不但要付出本就瘦弱的体力,还要付出思念、担心着老家的孩子,父母,所以常常夜里偷偷地落泪。

妻子姊妹六个,她是老大。自幼像个小大人,弟弟妹妹几乎都是她背、牵大的。当弟弟读书时,她便在家里喂猪,喂鸡,做家务。没进过一天学校的门,也没外出过,第一次出远门就迈进我家的门坎。

在他乡二十多年里,无论我身处什么样的环境,妻子总是默默地守候在“家”里,守着一锅热乎乎的饭菜等着我的归来,从满头青丝变成有了根根白发。

我家是个大家庭,在上海有了自己的房子,我却很少在家里吃饭,以致有次我系上围裙准备洗碗,儿子说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

儿子婚后,大前年有了孙子,我就不怎么出门了,孩子们要工作,妻子买菜,洗衣,楼上楼下搞卫生,做饭,还要定时喂孙子,晚上也要忙到十一二点,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孙子会走路时最难带,我也就戒了许多爱好,拿着手机照看着他。其实我不仅洗碗,还对妻子承诺过晚上拖地,倒垃圾,能做一点是一点。

是啊,我时常感叹,妻子满脸的皱纹是在灶头上烤出来的,渐枯的头发是厨房间里烟雾熏出来的,润滑的手掌日趋粗糙是洗洁精、消毒液里浸泡出来的。

在一日三餐中妻子慢慢变老,我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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