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在路上】窖藏一瓶“女儿红”
2020-04-06 本文已影响0人
江岚_美国
母校的校庆典礼，我看着你走进大礼堂，在我前面一排的“杰出校友”席坐下。
你没有变。自然，三十多年的光阴从身上碾过去，又不会巫术，谁能永葆青春？但时间改变不了一个人的轮廓，尤其是，当这个人的轮廓在另一个人的记忆里从未模糊过。
我叫着你的名字，拍拍你的肩膀。
“您好！”你回过头。迟疑半晌，终于用我曾经无比熟悉的声音，问：“您贵姓？是哪个班级的？怎么会认识我呢？”
我怎么会认识你的呢？
三十余年前，在这所校园里和你一起手牵手，无数次踏碎了荷塘月色的那个女子，有过一段晶莹剔透，一尘不染的青春经验。这种经验如一瓶“女儿红”，当初为什么没喝完已无关紧要，只历经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仍然固执地窖藏在心头。
我们不同班，我从容说出自己的名字。你脸上礼貌的微笑瞬间翻转成窘迫与尴尬。
你是从美国回来的“杰出校友”。在绝大多数成功人生的情感逻辑里，“初恋”，就是第一次谈恋爱，和第一次学开车，第一天上班一样，并不具备绝对特殊的意义。
我从来不是，也永远不会是，你心中的那一颗朱砂痣。三十余年之后，终于和你四目相对，我慢慢拧开瓶盖，窖藏的陈酒，于是挥发殆尽。
人世间缘来缘去，情生情绝的现实，往往只是这样潦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