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9.0《月亮与六便士》丨现实与理想,如何选择才不枉此生?
我也是个艺术家,我意识到在我身上也有像激励着查尔斯·斯特里克兰的那种渴望,唯一不同的是,他凭借的是绘画,我凭借的是生活。--《月亮与六便士》
追求梦想中的生活是每个人的愿望,但有多少人愿意抛下现有的家庭、工作,生活,能够真的说走就走,去追求自己的梦想呢?那个写下“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的顾少强真的这么做了。追求梦想生活的人,在文学作品中也有出现,《月亮与六便士》中,斯特里克兰就是那个追求梦想的人。
《月亮和六便士》是英国小说家威廉·
萨默赛特·毛姆创作的长篇小说,于1919年出版。毛姆以法国印象派画家保罗·高更的生平为素材,描述了一个平凡的伦敦证券经纪人斯特里克兰,在家庭幸福、儿女双全的情况下,突然离家出走。在抛妻弃子后,他奔赴南太平洋的塔希提岛,用画笔谱写出自己灿烂的生命,并把生命的价值全部注入崇高艺术的故事。
毛姆用广阔的生命视角,用散发着消毒水味道的手术刀对皮囊包裹下的人性进行了犀利地解剖,混合着看客讪笑的幽默和残忍的目光。毛姆被称作"英国的莫泊桑",书写着人性的枷锁。今天我们就从书中的四个人物斯特里克兰、斯特里克兰夫人、勃朗什、爱塔在现实与理想之间的徘徊,来了解这部小说的魅力,最后,我将分析这部作品带给我们的现实意义和思考。
一、斯特里克兰抛妻弃子固然可恨,然而他那种执着追求梦想的精神又让人感动
斯特里克兰是股票经纪人,工作稳定,家庭幸福,儿女双全,这样一个井然有序,别人羡慕的家庭,他却突然丢下太太和孩子们,来到巴黎。太太以为他携带另一个女人私奔,谁知他却寄居在一个破落的小旅馆。
斯特里克兰年轻时的梦想就是画画,此前他曾在伦敦学习了一年的画画,而太太根本就不知道。当"我"问他,为什么抛弃家庭和孩子,他却说“我养了她17年,她为什么不改变一下,自己养活自己呢?”
此时,一个自私自利、毫无责任感、冷漠无情的丈夫形象跃然纸生,我们恨这个抛弃家庭的男人,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更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去巴黎。
毛姆用它细腻的笔触开始带我们一层层揭开谜底。
来到巴黎的斯特里克兰生活贫困,然而在那简陋的小旅馆中,他的画作既不卖,也不让人看,他谨守着自己的原则。圣诞节病倒的斯特里克兰被好友施特略夫带回家养病,他霸道的独占了施特略夫的画室,谁也不让进去。
就在施特略夫要赶斯斯特里克兰离开时,施特略夫的妻子勃朗什竟然要跟随斯特里克兰一起走。斯特里克兰竟然趁着养病勾引了勃朗什。这种以德报怨的人,太招人恨,这不是中国传统故事中《农夫与蛇》的现实案例吗?可是,这真的是斯特里克兰的错吗?
斯特里克兰在巴黎待不下去后,选择去塔希提。他在塔希提的生活依然窘迫,救济面包领不到就挨饿,但他依然保持热情,把打零工挣的钱都用来买颜料,继续画画。
直到遇到爱塔,斯特里克兰开始了稳定的生活,他将全部心思都放在画画上,他的水平有了大幅的提升,他不为名不为利,单纯想一个人安静地创作,完成自己的梦想。
斯特里克兰一直生活在梦想的追求与现实的真实碰撞中,食不果腹,也让他忘不了画画,画画是他视为生命一样重要的事情。
塔希提岛,库特拉斯医生发现斯特里克兰是个天才,他告诉斯特里克兰得了麻风病,这相当于宣布了他的死刑。
得了麻风病的斯特里克兰继续画画,很多人害怕传染,都逃跑了。他对爱塔说:
没什么大不了,我就快要离开你了。
眼睛失明的斯特里克兰终于完成了那幅伟大的画作。"我"得知了斯特里克兰的消息,去丛林中找到了他的居所,满屋恶臭,但是当"我"的目光从地板移到到天花板时,瞬间呼吸停止,这是一幅奇妙地无法言说的艺术品,他是个天才的画家。画中描绘的有伊甸园的美好,有人类的身体之美、有大自然的美丽和残忍、还有时间和空间的无限。这样伟大的作品,在临终前,竟然按照他的吩咐被爱塔烧成灰烬。
虽然没人能看懂他画的什么,也不认为他的画有多大价值,但是,塔希提的生活对斯特里克兰而言却是最幸福的时光,纠缠他的魔鬼终于被驱走,孤独而痛苦的灵魂终于得到了安息。他已经不惧怕死亡,因为他完成了自己的心愿和目标。
在我看来,斯特里克兰的一生都在追求月亮,却无法完全摆脱六便士的束缚,于他而言,六便士象征着世俗,包括事业、爱情、家庭、婚姻、道德约束,他冷酷无情,苦于无法实现自己的愿望,他离理想的月亮是那么的遥远。月亮则代表了"诗和远方",也就是理想,是人生存在的价值或本来面目。斯特里克兰受困于欲望,总是去寻找食物或者女人,他要用毕生的心血去全力以赴地追求月亮,事实证明,当我们不留退路地去追求理想时,理想就成为了我们终生奋斗的目标,有了更大的可能去实现。
毛姆形容斯特里克兰:
孤独的灵魂怀揣着不为人知的幻想,终于向他梦寐中的岛屿进发。
现实生活当中,可能我们做不到像斯特里克兰一样放弃所有,去追求自己梦寐以求的高地,但我们仍然能够在梦想与现实的博弈之间,选择用自己喜欢的方式来度过一生。
二、情感漩涡中的三个女人,面对着现实与理想,有着各自不同的态度
斯特里克兰的一生中,与三个女人有着情感纠葛,尽管对他来说,压根不在乎身边女人的感受,但在生活中和情感上,她们给予了他希望。
①斯特里克兰太太是六便士的代表,她不懂艺术却附庸风雅
斯特里克兰太太出身英国世家,善于结交社会名流,在举手投足中尽显端庄与典雅,是上流社会的女性风范。她能干贤惠,是典型的贤妻良母,但却不理解丈夫斯特里克兰所作所为。当她得知丈夫是因为画画而离开他时,她觉得不可思议:
不管怎么说,只要他在那方面有天分,我肯定第一个站出来鼓励他。我不介意做出牺牲。
然而,在那之前,她却是这样说的:
他画得很糟糕,我们常常取笑他,他绝对没有做那种事情的天赋。
她一方面选择无论怎样都支持丈夫,一方面又否认丈夫有天赋,在现实与理想的矛盾中,她最终选择安于当下的生活,为了谋生,她选择开了一家打印店。
她怀疑丈夫有外遇,家庭也因丈夫的突然出走而变得支离破碎。当她得知没有第三者存在时,极力要求"我"不要告诉别人, 她不能想象,也不能接受丈夫是因为画画而离开她。对她来说,六便士比月亮更珍贵,更实际,更接地气,理想高于爱情,那是她不能接受的。她宁愿低头去捡拾六便士,也不愿抬头去追寻月亮。如果斯特里克兰太太能够理解丈夫,或许可以和斯特里克兰一起追逐梦想,或许能够成为斯特里克兰德坚定的支持者。
斯特里克兰去世后,他的画作闻名于世,太太在屋中墙上换成了斯特里克兰画作的彩色复制品,接受评论家采访时,她自称是“天才的妻子”,当年谋生的生意被她美其名曰“纯粹是兴趣”。由此可见,她足够的虚伪。
对她来说,天才妻子的身份、别人羡慕的眼光、已有成就的儿女这些身份,让她得以跻身艺术圈。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是保持生活的完整性。
毛姆对人性的刻画细致入微,刚开始,我们对斯特里克兰太太是同情和可怜,随着剧情的深入,我们对她厌恶和痛恨。她就像戴着一个面具,慢慢地在生活的一地鸡毛中,和面具融为了一体。
这个所谓温柔、贤惠的女人,在异常悲痛的情绪背后,其实真正担心的并不是丈夫的离开,而是“别人对她的看法”。活在别人的眼光中,那是多么痛苦和纠结,总得看着别人的眼光做事。
斯特里克兰太太就像我们身边的很多人,总是更看重别人的看法,活得很虚伪。与之相反的是,斯特里克兰不在意别人的看法,这就是当"我"直接对斯特里克兰说出大家都以为他是为了情妇离开的时候,他才会一脸鄙夷的说:
女人们以为男人离开的唯一原因就是移情别恋。
斯特里克兰和妻子注定不是一类人,他们压根不了解彼此,建立在没有了解基础上的所婚姻注定会分道扬镳。
在爱情当中,最重要的是互相懂得,互相理解。
② 勃朗什是追求月亮的人,她要的是纯粹的,不惨杂质的爱
勃朗什曾经是一个罗马贵族的家庭教师,丈夫是艺术家施特略夫,因施特略夫经常帮助贫困的画家,由此与斯特里克兰结识。
斯特里克兰在圣诞前夕病倒,身无分文,饥寒交迫,施特略夫把斯特里克兰带回家细心照顾。
勃朗什意识到,自己和施特略夫之间是因为怜悯而不是爱情在一起,决定要离开施特略夫,在照顾斯特里克兰的过程中,她被他的艺术气质所吸引而无法自拔,他们成了情人,勃朗什为情人抛弃了自己的丈夫,最后她也被斯特里克兰所抛弃。
于斯特里克兰而言,去施特略夫家养病,和勃朗什交好,仅仅是因为勃朗什身材好,需要她做模特,需要一个女人满足情欲。
满心梦想着月亮的勃朗什被现实打败,服毒自杀。
勃朗什是一个自控力非常强的女人,她比斯特里克兰太太更为理性,她选择施特略夫是因为报恩,而抛弃了丈夫,选择斯特里克兰则是为了寻找爱情。在她明知自己不会被思特里克兰德接受后,却依旧能够有条不紊,井然有序地整理厨房,然后冷静地走进卧室,喝下草酸。
勃朗什的这种理性,加剧了勃朗什内心的挣扎与痛苦。她的自杀,出乎所有人意料,大家都以为勃朗什会回到施特略夫身边,但她没有。
她有自己的月亮,她选择了放弃六便士。
③爱塔的出现,将梦想与现实融为了一体,也使斯特里克兰与六便士和解
斯特里克兰的第三个女人是爱塔。当他流浪到塔希提岛屿时,获得了最大的自由,于此同时,他与爱塔相识,爱塔既能给予他充足的物质生活,又能在画画事业上支持他。
爱塔年轻漂亮,在塔希提岛长大,父母离世后给爱塔留下丰厚的资产。斯特里克兰德借助爱塔提供的房子和资产,他可以安心画画,爱塔还为她生了两个孩子。
爱塔是斯特里克兰生命中的“贵人”。在经历过前面两个女人的情感之后,斯特里克兰在生活上最终妥协,他需要一个女人,甚至上需要一个助手,一个帮手,来帮助他实现艺术梦想。
斯特里克兰可以随心所欲在墙壁上画画,不会被打扰,也不会被阻拦,他不必为生活潦倒而担心忧虑,不会被情感羁绊而负累。 爱塔的爱不求回报,当斯特里克兰得了麻风病,需要到山中隔离时,爱塔则看着他的脸说:
别人谁愿意走谁就走吧。我不离开你。你是我的男人,我是你的女人。要是你离开了我,我就在房子后面这棵树上上吊。我在上帝面前发誓。
两人的相处中,爱塔从来没有约束他,只是默默照顾他,抚养孩子,专心打理种植园。
爱塔,是个有着坚定信念的女子,不论贫穷富贵,不论生老病死,她都不离不弃。
他们之间没有仪式,没有诺言,只是陪伴,只是守候。
三个女人中,只有爱塔得到了斯特里克兰的感激和尊重,当他落泪那一刻,可能已经明白,每个人都不能脱离六便士生活,他对爱塔的温柔其实是真正的与六便士的和解。
斯特里克兰也终于明白,人生只有月亮是不行的,六便士也是生活的根本。
书中的这样一句金句:
追逐梦想就是追逐自己的厄运,满地都是六便士,他却抬头看见了月亮。
这句话把那些选择梦想的人,和选择财富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很多人为了自己的名誉,地位,财富忙碌的时候,梦想在他们面前完全不值一提,很多人都放弃仰望天上的月亮,去选择低下头捡地上的六便士。
六便士的重要性在生活中大于月亮,自然选择六便士的人更多。而选择月亮的人渺小和孤立,时常得不到家人和朋友的理解,还被他人嘲笑。尽管如此,终究有人会放弃一切去找寻属于自己的月亮。
这不仅仅需要勇气,更需要毅力。要做一个奔向月亮的人,就要做好孤独单一的思想准备。
三、现实与理想,如何选择才不枉此生?
现实与理想可以并存,仰望月亮的同时也可以俯拾六便士。理想就是当空的月亮,让人不由地仰望、尊敬和期盼。现实就如那煮青蛙的温水,满地的六便士,是我们的眼睛范围内所能感触到的一切,我们慢慢沉溺于它们,渐渐迷失里自己,也忘记了为什么而活?
曾经有个故事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中:
一个刚刚毕业进入医院工作的女生,因为犯了个小小的错误,被调到仓库工作,一年又一年,所有人都认为她这辈子不可能翻身了,这辈子就这样度过了。她没有放弃希望。仓库的工作让她有了大量空余的时间,她开始学英语,时刻充实着自己,她虽然不知道这样学了会有多大的
用处,但是,现实依然毫无生趣,她唯有和自己的梦想作伴。
几年后,医院要派两位医生去国外留学,硬性条件就是英语要好,她有幸成为其中的一员。抓住机会的她开启了新的生活。
如果,她当时就以为仓库是她人生的匣子, 会有新的工作机会吗? 如果斯特里克兰没有辞去工作,他会成为著名画家吗?
我们常常以为人生就是上个好大学、嫁个好人家,培养个好孩子,这就是富足的人生,真的是这样吗?来到人世走一遭,我们会错过多少风景,有没有那么一个时刻,想要疯狂的活一场?
其实,月亮就是六便士的一部分,现实和理想是可以并存的。还记得书中那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布鲁诺船长吗?
布鲁诺船长是一位海军退役人员,他破产后,借钱买了一个荒岛,和妻子两人完全靠努力将荒岛变成了美丽的花园,不仅还清了债务,还让生活逐渐富足起来,布吕诺船长说:
我也是个艺术家,我意识到在我身上也有像激励着查尔斯·斯特里克兰的那种渴望,唯一不同的是,他凭借的是绘画,我凭借的是生活。
布鲁诺船长,他的生活,既是理想,也是现实。他从理想中探寻到生活的美好,然后借着理想发出的光芒,把现实生活变成了理想。他的选择不枉此生。
在他身上,理想与现实是并存的,他既仰望月亮,也俯拾了六便士。
从布鲁诺船长身上,我们看到,只有积攒起足够多的六便士,才能更好地追逐月亮,只有把现实和梦想相结合,奋勇先前,才能最终实现梦想。
如此,才是我们每个人渴望的人生,如此,我们方能不负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