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

我敲他家的防盗门，里面门开了，闪出一个人来，我没有认出他来，问了一句:这是某某的家嘛？他把防盗门打开，我认出他来了，诧异地问了一句:你怎么成这样了。

他是肾衰竭，以前有糖尿病，自己没有注意，变成肾积水，住了一次院以后，可能还是没有注意，某天去吃席的时候，昏倒了在路上，送到医院抢救，医生说是肾衰竭和尿毒症，还好抢救过来了。出院后，每隔一天就要做一次透析。

得了这个病，不能累着，不能干重活，只能休养，然后饮食各方面都要注意，他叼着烟说话的时候气喘吁吁，不像年轻是那么健壮了。

我劝他把烟戒了，他说戒不了，酒是戒了，烟实在是戒不了。我笑了笑，劝他少抽点。他儿子过来了，几年前见过一面，孩子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跟他母亲一样，说一句顶一句。几年过去了，孩子也不是孩子了，29岁了，说话方式我还是不喜欢。问他在公司干的怎么样，他说还行，手底下管着好几个人。我笑了笑，不再追问。

他瘦多了，52岁的人，宛如60岁，可能长期奔波劳累造成的。他和老婆离婚后，再没有结婚，带着儿子一起过。说艰难也艰难，自己省吃俭用，说不容易吧，他自己以前在建筑公司上班，混日子习惯了，结果一下岗没地方安排，就去跑货拉活了。

很多年我没见过他了，偶尔在街上碰见过一次，那时他儿子才23岁，我让他去买房子，付完首付，然后让孩子自己还房贷，这样他也不吃力。他固执不同意，我知道他挣钱不容易，一下掏出好几万有点心疼，但是儿子要结婚，现在不买就晚了。最终房子没有买，孩子谈了几个对象也没成，挣得自己都造光了，现在又为买房子的事发愁。

愁也没办法了，他现在每个月一千来块的病退工资，够个吃饭抽烟，吃个药透个析剩不下什么。身体这个状况，什么也干不了。我劝他把自己照顾好就行了，别的事也管不了就别操心了。他说就是，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