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②
＃凤缘＃
传说凤凰军的势力遍布四国，整片大陆都有他们的身影，没人说得清楚他们有多少成员。凤凰军首领不世袭。如果没有突发情况，凤凰军每十至二十年更换一届首领。首领的出现是随机的。正好赶上首领换届的朱雀当代杰出人才，都有可能成为新首领。具体是谁，那得看运气。
凤凰军的首领大多是有些奇才异术的年轻女子。世人对凤凰军首领形貌的了解，仅仅停留在看古籍描述的阶段。
有野史记载云，凤凰军首领往往会在行动结束之后，在附近的醒目位置留下火焰纹路的翅膀印记。
因而白澄瑾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身怀绝技却来历不明的年轻美人，白漪，很可能是这一代凤凰军的新主。
主动拉拢神秘又强大的势力，是每个有脑子的君王都会做的事。更何况这股势力的主宰者是个好相与的美人呢。
一方面是器重她的才华，另一方面也想看看凤凰军的能耐，白澄瑾于是派白漪出征，带八万兵马前往北疆。
朱雀北疆以北，是大漠荒原。再往北，就到了玄武南疆。玄武南疆，驻扎着玄武十万精兵。带兵将领，是年轻有为的将军谢玄和四皇子江朔。
大漠茫茫驼铃稀。孤鹰啸，独狼栖。衣血踏骨，魂葬无归期。飞沙莫覆江南月，云袖展，渔歌起。不见君归，春复桃花堤。
终于，白漪一行人踏上了那片静默的土地。
白漪把手下军士安顿好后，就一个人悄么叽儿的往北去了。她去探探地形，顺便找找玄武的营盘。
白漪其人，并不是啥高冷角色。相反，通常情况下，她还皮得不得了。
白漪其人，也并不是啥正派角色。走在路上无聊了，就喜欢施个小法术欺负欺负阿猫阿狗，或者装个神弄个鬼吓唬吓唬小孩儿。
但白漪其人，也不是十恶不赦的大反派。虽然大反派女主听起来很帅，但我并不认为我能写好大反派，所以我还是决定把她安排为一个不那么反派的女人。
我顺便在这把白漪简单介绍一下好了。要不然感觉从哪儿插一段人物介绍都很尬，而这里已经这么尬了，就干脆一尬到底好了。
白漪，我们暂且称她为白漪，是个奇妙的女人。她已经活了很久。虽然我编不出一个合适的时间来表示到底有多久，但是真的有很久。历史上有记载的世事变迁，她亲历过大半。她一直保持着年轻貌美的外形。至于多年轻多貌美，反正就差不多那个样子，不好描述，你们自行想象。
在与白澄瑾正面交流之前，白漪就已经把朱雀整个皇亲权贵体制的关系摸得清清楚楚了。
安王白澈瑜是个善良中带点小任性的姑娘。君王白澄瑾是个精明干练有主见的女子，虽然有时候比较贪玩，但好歹算是个明君。
她俩才六七岁的时候白漪就悄悄观察过了，这一观察，就是十年。不不不，白漪不喜欢偷窥幼女。因为那时候白漪天天游手好闲的，觉得这皇帝家的俩闺女挺好看，没事儿干了想起来就过来瞄一眼。瞄着瞄着俩闺女就长大了。后来还册封了。那年朱雀老皇帝主动退位，带着后宫一群莺莺燕燕游山玩水找乐子去了。白澄瑾十六，即位。白澈瑜十三，封王。
后来那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把国家打理得出人意料的好。和安王姐妹俩相处也很融洽。
后来又过了三年，就到了现在。白澄瑾不足双十，白澈瑜年方二八。白漪看看自己二十上下的相貌，突然想跟姐妹俩正面认识一下。
女人之间的话题总是很多的。更何况年轻有为博学多才的漂亮女人。毕竟多年观察，白漪很熟悉白澄瑾的习性，于是很快就成功地让白澄瑾对她一见如故，还莫名其妙得了一大堆封赏。
封着封着，就封成将军了。
赏着赏着，就被派到北疆来了。
虽然没有想通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既来之则安之，以往不常去大漠，现在来这儿住个一年半载的，就当是旅行了。
于是白漪往北转悠着，远远的就瞅见了一片乌压压的营帐。
白漪施法隐了身形，慢慢摸到了守卫最森严的营帐边。
这边白漪刚坐定，帐里挑帘出来个男人。猿臂蜂腰，剑眉星目，薄唇翕动间流淌的低沉沙哑，是枯藤蘸着糖浆的皴擦。男人褐袍银甲，每一步扬起的尘沙是扑面的沧桑与阳刚。男人三十上下，左眉弓有一道疤，不长，浅褐色的，看上去很多年了，大概是刀伤。这道疤静默地狰狞着，使他看起来很像是一匹属于荒漠的狼。
白漪听到别人喊他将军。
那么这是大概是谢玄了。
紧接着后面不紧不慢跟出来个年轻的锦衣男子，军士们唤他殿下。
这大概是四皇子江朔了。瞧来温文儒雅飘逸俊秀，倒是符合朱雀女子的审美。
不过还是谢玄这样硬朗的比较对白漪的口味。
呸，跑题了。
摸清了地形和玄武驻军营帐的地理位置，白漪起身，逛回了朱雀营地。
夜间，寒风呼啸人难眠。辗转间，白漪回忆着白日勘察的地形，思量着玄武突然出兵时，己方正确的防守对策。
想着竟走了神，眼前浮现出在玄武阵营见到的将军，愈发生了好感。
朱雀国体偏女权，优雅的翩翩公子比比皆是，温润得人审美疲劳。而那人凌厉的阳刚之气使人不禁眼前一亮。
不如战前找个机会认识一下。
白漪向来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于是第二天，玄武阵地流传开一个新鲜事儿：凭空出现的神秘女人。
第三天改成：凭空出现仰慕谢将军的美丽的神秘女人。
一直到一周后，新鲜事儿变成了这样：美丽的年轻女人为追随谢将军，历尽艰苦，孤身犯险至边境，而谢将军对女人态度晦涩不明。
白漪就这样在玄武阵地怡然自得地掀起风浪。“白”是朱雀皇族的姓氏，太容易挑起战争了。为了避免尴尬，她自称青鸾，是追求自由而逃家的贵族小姐。
谢玄其实是很懵逼的。他是真的没见过这个自称青鸾的女子。虽然这的确是个美丽又年轻的女人，但她不明的来历实在是让人放不下心。
女人常来。谢玄上午练兵布阵的时候，女人会突然出现在身后，站着看他一会儿，然后奇异消失。傍晚收兵的时候，女人总会突然出现在身侧，突兀地聊些天南海北的话题，然后悄然离开。经过一周的惊吓，谢玄终于习惯了女人诡异的出场方式。
谢玄曾经尝试去抓过这个奇怪的女人，但女人的武功显然凌驾在他们之上不止一两个档次。确定女人没有恶意后，谢玄便无奈地默认了女人的存在。
谢玄也不是没想过女人可能是朱雀派来的探子。但如果朱雀随便一个探子的武功，和玄武的优秀武将比，都是直接碾压的效果，那这提不提防也就没啥意义了——朱雀根本没必要花大功夫窃取情报，直接打一仗，轻而易举就能让玄武一败涂地。
白漪这段时间过得很愉快。绘制了一张地形图后，安排几个副将去练兵布阵，她自己没事儿了去遛遛马，看看谢玄，偶尔还去玄武阵地转悠转悠，给那些因意见不和而争执不已的将领们出出主意。
玄武的将领们呢，则愈发地对这个自称青鸾的女人有好感起来。年轻漂亮又有亲和力，有本事，能吃苦，还沉着冷静足智多谋。都为玄武攻打朱雀的计划出谋划策了，肯定不是朱雀派来的。管他娘的来历做啥，顶好的姑娘，不晓得谢将军为啥看不对眼。
白漪觉得，如果让她花功夫去撩男人，那么必定是谢玄。年轻有为，俊朗刚毅，还是个高冷禁欲系。咋看咋顺眼。
于是白漪去玄武阵地更频繁了。没事儿就去找谢将军。
看他练兵布阵，听他分析时局，找他天南海北的胡诌八扯。
后来混熟了，就缠着他听他唱歌。他那沙哑苍凉的调调，是大漠飞沙中清越的驼铃，百听不厌。
晚上一起围坐着篝火酩酊，她在军士们嬉笑的赞叹中起舞。她借着酒劲大声问：谢玄，你介不介意娶个老婆。
至于谢玄，说没感觉那是假的。毕竟那女子的确很吸引人。年轻漂亮，睿智博才，还天天围着自己转。如今醉了，问出这种话，可见也是个不矫揉造作的洒脱性子。他见过的女子不少，然而大多是腼腆温婉的名门闺秀。这般热情泼辣的，还是头一遭。但他谢玄，谢将军，是朝廷重臣。他可以不在意身侧的女人，但他不能忽视女人所代表的政治色彩。这女人瞧着就不像是简单人物。他还想继续为国开疆拓土，一定不能因婚嫁之事，被莫名烙上拉拢势力谋反的印。
于是谢玄不说话，只是随着她的舞步含混地哼唱，低笑。
舞毕，白漪翩然离席。
谢玄一个人喝着闷酒。不久，歪在篝火旁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