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南游记 第二十七集：粗人写信

深夜，不知道扔了多少张纸，他终于写完了第一封家书。就像小孩子第一次写作文一样，托尼的信是本流水账。无外乎是走到哪里，一路上路过了哪里，他吃的是什么，让妻子别担心，自己非常想念她和孩子。然而，他用了大段文字谈到了谢利先生，还用了点文笔来描述。

显然，他被博士精湛高超的艺术所感染了，真的是非常佩服。他虽然写不出来当时的感受，但是那些上流社会的白人，陶醉在黑人演奏乐曲中的情景，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子里。他告诉妻子，谢利先生弹琴，弹奏的非常好，不像是黑人。更像是钢琴家李伯拉斯，甚至更好一些。

这个黑人不一般，毫无疑问在音乐方面，他是个天才。自己开车的时候，从后视镜里面看到博士，他好像总是在想心事儿，就像在脑子里谱写新的曲子。天才的举动一般人看不懂，不聊天，不会谈笑，无趣极了，大概他们都是这样的样子。

妻子对这封信很有触动，当然不是流水账部分，是自己的丈夫竟然会提及黑人博士。而且几乎都是敬语和钦佩，这绝对出乎她的意料。托尼给他的钱，歌丽丝一分都没有动过，甚至还多准备了一些钱。她知道自己丈夫的个性，跟一个黑人出去，绝对是出于生计考虑。

但是并不代表他会忍耐自己的脾气，也许黑人博士的一句话，就能让他爆发挥动拳头，这些钱就要退回，而且还要赔偿违约金。信里的托尼，简直是换了个脑子，是什么改变了他呢？因为音乐？几乎不可能，平日听唱片，一曲未了，他就会呼呼大睡。那又是因为什么呢？歌丽丝百思不得其解。不管怎么说，丈夫能这么写，就说明这份工作他能忍受。而且对黑人服务这件事儿，也没有太大的抵触。再看看吧，谁没有个抽风的时候呢？托尼利普，加油！

歌丽丝读这封信的时候，是早餐时间，托尼他们已经在路上了。心里存有敬意，托尼的语气变得缓和多了。谢利先生有些不食人间烟火，他并没有看出来自己助理的态度变化。但是路途遥远，不聊天也是太过无趣。嘴炮先生一路上从没有闭上过嘴巴，博士的禁令压根儿制止不了他的本能。托尼除了说话，就是吃东西，把副驾驶搞得乱七八糟。博士很无奈，他有极高的素养，也不想让助理太过冷清。开车不能抽烟，如果他没有别的事儿提神的话，也会出危险。就当这是台收音机算了，谢利心里想着。收音机！这是个好主意，有其他的声音，托尼是否能稍稍安静一会儿呢？可以试试。

博士告诉硬汉，可以打开收音机，听听有什么有趣的电台。这正中下怀。托尼是个热情的人，他总是在说话，而博士偶尔回应几句，确实无趣的很。他早就想打开收音机了，只不过看博士在看书，不想打扰他而已。

那时候的电台，内容还不是很丰富。除了新闻外，就是音乐频道，内容实在是匮乏。新闻对托尼来说，更像是经文，会增加困意，他选了音乐频道。里面恰巧在播放流行音乐，还是摇滚歌曲，很适合开车听，尤其是长途旅行。没想到，谢利先生听到这首曲子，来了兴趣，他问托尼，这首歌是谁唱的。流行歌曲托尼一点都不陌生，夜总会里面，大多放的就是这样的曲子。这首歌他也非常熟悉，是小理查德演唱的极其流行的一首。

谢利博士显然知道这个名字，他点了点头。托尼很感兴趣博士的才能，他问这样的曲子能否用钢琴弹奏出来。把高雅艺术和流行音乐放在一起，是风马牛不相及的想法，谢利博士鄙视的看了看自己的助理。他知道自己解释不清楚两者之间的区别，只是冷冷的说这样曲子节奏很快，听起来很复杂，乐器用的也很多种，自己不一定能演奏的来。博士实在是不想跟托尼讨论自己的专业，继续谈论下去，真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触及自己底限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