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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小说:反目

2023-01-25  本文已影响0人  低首嗅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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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许有三个儿子,如今都已成家,老大常年在外打工,每逢丰收播种和过年时才回来;老二是个包工头,平日里忙得像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日子过得倒风生水起;小儿子一家在县里做小生意,日子虽然过得也紧巴巴,却自得其乐。

一连几年都没遇着风调雨顺,今年又是大旱,眼看着地里的小麦都耷拉着头,卷起了叶子,等年后气温刚一稳定,家家户户都在井口架起抽水机,扯着水管,在田地里给小麦浇灌。

老大家的地长在村南头,他凑时间赶回家在父亲的帮衬下将自家的地浇灌完后又匆匆赶回外出打工了。老三忍痛停了两天好生意也赶回了家,他家里地少,历年都是和媳妇两个人忙活大半天就完事了,剩下那一天俩人再帮着老二家浇地,老二家的地多分的又散,他们每年都得忙活三天才弄完。可今年老三家媳妇刚出月子,身体还没完全康复不能干重活,他不得已给老二打电话。

“二哥,今年你弟妹身体还没好利索,不能下地,要不咱两家一块浇地?”

“行!你明天先浇着,我这就抓紧赶回去。”

次日老三一大早就跟父亲把老二家西边那最大的一块地浇灌了,忙活到夜里两三点倒床就睡。第二天又从早上忙活到下午,把父亲种的两亩地也浇灌了。爷俩刚凑空在地头随便吃点东西填饱肚子,远远就看到老二拎着两瓶啤酒吹着口哨大步流星地走来了。

“来吧老三,喝点!”他把一瓶啤酒递给老三,完全无视站在一旁的父亲。

“不了二哥,咱抓紧把地里活干完吧!咱爸累坏了,让他喝点酒歇会儿吧!”老三看向一旁无精打采的父亲。

怔了一会儿,老三见老二却丝毫没有要把啤酒递给父亲的意思,他一把接过啤酒夹在腋下,向老二交代了现在浇灌的进度,然后将啤酒偷偷塞到了父亲手里撸起袖子继续干活。

老二家的最后一大块地离老三家的地离得不远,为了方便省事儿就打算搁一起浇灌,俩人安排父亲记着电表,最后各自结算各自的电费。

俩人浇灌完小麦后过来算电表时,父亲拖着疲倦的身子抱着啤酒睡着了,老二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他从父亲怀里夺过啤酒狠狠地摔在父亲脚下,啤酒瓶的玻璃碎片崩了一地,其中一块贴着父亲的手背飞走了。

“你是干啥吃的?叫你看个电表你都看不住!你还能干啥?真是个老废物!”老二指着父亲的鼻子开骂,父亲低着头看着血顺着手指一滴一滴消失在泥土里。

“算了二哥,这样吧,电费咱两家对半分!”老三家的这块地没有老二家的多,往年老三家都是四十块钱的电费。

“我刚刚算了算,电费一共一百零二,咱两家一人五十一。”

“你家的地可比我家离得远!”老二得理不饶人地吼起来。

老三站在原地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二哥,他觉得眼前这个人不是他儿时的二哥了,站在他眼前的这个人令他陌生又鄙夷。

“那你说怎么算?”老三不愿再喊他二哥。

“算了算了都是自家兄弟,我自认倒霉,五十一就五十一吧。”他从兜里掏出一个钱包,里面整整齐齐地躺着清一色的红色纸币,他抽出一张甩给老三。

“以后咱两家‘各人自扫门前雪’,谁也别和谁家掺和,省的纠缠不清。”

老三从兜里破旧不堪的钱中拿出一张崭新的五十块塞进老二手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到了麦收时节,老二工程没干完没法回家收麦子,又赶上他儿子生病发烧老二媳妇儿也抽不开身。老三收完自家的麦子又多停了两天生意,闷着头一声不响地从清早忙活一整个通宵总算把老二家的麦子收完了,一回家冲了个凉水澡,饭也没吃一口,倒头就睡了。

醒来后就看到二嫂将父亲家种的那两亩地麦子也拉到他们自己家院里了,老三远远地看着父亲站在二嫂身后一声不吭。

隔壁村卖缸的老刘和老许是多年的至交,前些年老许买过他两个米缸,一个放家里留着自己用,一个被老二家媳妇儿要去存放米面粮食。

老刘最近生意不景气,准备将剩余不多的存货清仓甩卖改做其他生意,卖到现在还剩下一个稍有瑕疵的米缸,他便将这个米缸卖给了老许,老许准备将这个缸给老大家用。

老大和老二家住在同一个胡同里,那天老许刚将米缸搬到老大家门口,老二媳妇儿就从屋里一溜烟出来。

“爹,这是新买的缸吗?正好俺家还缺个米缸,这缸给俺吧!”

“恁家不是已经有一个缸了吗?这是爹给俺买的!”老大媳妇儿在一旁不甘示弱。

“大哥常年不在家,你天天给家守活寡,就是给恁家也用不着,恁要缸啥用?”

“那恁家都有缸了,你咋还跟我争?你这贱娘们就见不得别人好是不是!”老二媳妇儿戳到了她痛处,她恨不得上去撕烂她的嘴。

“不行就给老三家,人老三家日子过得最急。”老二媳妇儿赌气地说。

“那就给老三家!”

俩人意见难得达成一致,话刚说完她俩就跟着推车一左一右往老三家走,到那一看,老三家没人。

俩人盯着大门上的铁锁面面相觑。

“要不还推回去吧?卸这也不是个事儿啊,不知道人啥时候回来呢!”老二家提议。

“行,那还推回去吧!”

俩人推着米缸转了一圈,又回到两家门口的胡同里了,三个人看着这缸相互作难。

“爹,你说咋办吧!”老二媳妇儿一脸强势地看向许老汉。

许老汉一声不吭地盯着缸,粘在一起的眉毛就没分开过。

“今天说啥这缸也不可能进恁家的门儿!”老大媳妇儿气势汹汹地说。

“只要我在这,这缸也休想进恁家院儿!”老二媳妇儿叉着腰像泼妇骂街。

老大媳妇儿说完就抓着缸口往自家门口挪,老二媳妇儿哪里肯示弱,她一把按住缸,可她哪有老大家力气大,眼看着缸就要挪到老大家门口了,她猛一松手,转身回了自家院里,一转眼就掂着一把斧头高视阔步地走来,不由分说地用尽全力劈向了米缸,缸的边缘瞬时出现了一个大缺口,又抡起斧头在另一边劈了下去,好好的米缸顿时成了一堆残破不堪的碎片。

“既然这样,那咱谁也别想要!”老二媳妇儿看着被震慑住的大嫂一脸狠意。

“你这娘们是真够绝!从今天起,咱两家老死不相往来!”说完气冲冲地回家了。

“老死不相往来就不往来,你以为谁稀罕和你们家攀亲戚呢!”老二媳妇儿一脸嫌弃地往地上啐了一口痰。

“爹,这玩意儿你收拾了吧!”她转身甩上了门。

留许老汉佝偻着腰,一边收拾碎片,一边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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