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 真实的较量 智慧赢最后
再过几个小时就能看到夕阳,再过几个小时就会迎来夜晚。可现在是白天,有几个人在场的场面。锿和有刚之间必然有个终完,只是现在是白天,不会有恶鬼出现,只是砺石在旁边,像一棵瞬间长出根须的树桩。
“出手吧,锿!”有刚伸出自己的一只手,感觉不是比武,而是模特摆了个pose。
“我来了,有刚。”锿走上前来。
端晴和明秀后退两步,同时激烈地鼓掌,仿佛手心有厕所飞出来的大苍蝇。能能则躲到一旁,静观这场大战。
“好吧,我们静静观看。”砺石说,展开清风扇,却并未摇晃,后退三步,站在一旁。手柔稍稍慢了一步,也后退三步,大哥和小弟不仅步数一样,连步幅都一样。
“开始!!”砺石扇子往下一抖,说。
有刚冲过去,一把抓住锿胸前的衣服,把锿给拧了起来。端晴和明秀吓傻了,这样的场景,应该只在魔术师的表演中才能看到,而现在是在比武的现场。
锿并不慌张,在空中朝有刚的脸吐了一口唾沫,说:“来呀!”
有刚一声大吼,将锿举过头顶,然后搭上臂力,往下一抛,锿的后背就直直地往地上撞去。在身体快要接触到地面的瞬间,锿一只手撑地,手掌摊开,沙地上瞬间出现一个掌印。然后用力一撑,身子一弹,锿翻了个身,连续转了几圈,仰面躺在旁边的沙地上,呼呼喘气,脸上是放松的笑容。
而就是锿手掌撑地,弹起的一瞬间,一阵沙土被带起,飞进有刚的眼睛,一下子就迷糊了有刚的双眼,疼得有刚眼泪直流。
“这一回合,依我看,锿赢了。”端晴说,笑笑,比锿更轻松。
“我看也是。”明秀说,拍起了巴巴掌。
“有刚赢了,沙子迷糊眼睛只是巧合。”手柔据理力争,却整得一副没有道理的样子。
“如果有刚今天死了,我想,手柔,你一样认为是巧合。”锿说着,站了起来,拍干净手上的沙土,有几粒已经陷进去了,锿用手指捻掉了。
“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这次大不了就是你赢了。”有刚说,眼泪不流了,可并不是有刚用手揩掉的缘故,而是眼睛已经适应了。
“大不了??有刚,你仿佛不服这口气!”锿说,又拍拍手掌,其实手掌已经干净了。
“好吧,这一回合,锿胜。”砺石抖了抖扇子,却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仿佛那是一根长杆。
“下一回合!”手柔说,声音粗犷而响亮。
“加油,锿!”端晴鼓着掌,尖叫着,说:“你的心跳很强,而你的功夫更强。”
“心跳也有强弱?”砺石不知怎地,瞬间傻掉了。
“锿的心跳一直很强,平静的时候像老和尚的心跳,我早注意到了。”端晴说,继续拍着掌,说:“加油!!”
“我看好你哟!”明秀冲锿竖了一个双大拇指。
“加油,哥!”能能喊着。
“我也看好我自己。”锿拍拍胸脯说,刚开始只是自以为是的自信,这会儿是有底气的自信了。
话一说完,锿和有刚又站在了近在咫尺的地方,一米的距离,你没有先动手,我也没有先动腿。
“开始!!”砺石大喝一声,清风扇一抖,像胫骨被打断的瞬间。
有刚双手抓住锿的肩膀,往后就是一推。锿的脚下有根,可这个时候,似乎会了点功夫,天赋反而消失了一点,身体忍不住往后一退,屁股差不多都和膝盖一样高了,但没有坐下去。锿右脚往后一滑,腿打直了,然后猛然全身发力,去推有刚。
两人都没有后退,只是身体同时往上一跳,抖了一抖。
有刚恨得咬牙切齿,能咬烂一根木棒,脸上的肌肉拧着,瞳孔因为愤怒而睁圆,眼皮微微下低,怒视着锿。
在王宫,有刚从来没有遇到过力量和自己水平相当的人。
锿的脸也不纠结,倒也平静,不笑亦不怒,只是看着有刚。但手臂上的肌肉绷得死死的,差不多和骨头一样的硬。
从锿生下来以后,从来没有感到自己如此有力量过。
两人玩起了摔跤。
有刚试着去拌他,脚外侧放在他脚后跟后面,然后身子微转,一个发力,锿身子往旁边一倾。可并没有倒下去,而是像不倒翁一样,借着脚下的根基,摇了回来。
倒是有刚,这一下让肌肉有种拉伤的感觉,练过武的人都知道,在全力打出的时候,如果拳头或者身体的一部分被弹回来,肌肉是非常疼痛的。
有刚松了手,捏捏膀子,然后大臂,然后小臂。
倒是锿,凭借自己的一点点天赋,站桩不需要练习,肌肉也几乎不发什么力,全靠上天是送给他的这份礼物。
“这一回合,谁赢?”端晴说,笑着,看着,砺石几乎成了笑话的同义词。
“砺石,有刚的力量在王宫里是出了名的,也有他认怂的时候,真是太意外了。”明秀说,哈哈大笑,就像被人下了药,控制不住地笑那样。
“这一回合还没完呢,定什么胜负?!”有刚一声狂吼,大风都给吼出来了。
“对!”砺石又摇着扇子,依然是逆风的方向。
“比赛继续。”手柔说,声音不大,却是命令。
“有病。”端晴嘟哝一句,唾沫星子都飞了出来。
“来呀,锿,继续,棋逢对手啦!”有刚说,一个箭步冲过去。
“是比武,有人是站着下棋的吗!”锿说,腿一蹬,冲过去。
本来就是近在咫尺的距离,两人同时爆发,同时出直拳,同时拼全力,却同时打在对方的右脸上。
有刚的嘴一抖,脸往旁边一歪,嘴唇上下全是口水。
锿的脸蛋猛地往下一陷,仿佛肉下面没有骨头一样,头往后一仰,连着后退两步,才停下来。脸肿了。
“我宣布,这一回合,有刚胜。”砺石大声说,兴高采烈,得意兮兮,神经病犯了一样。
“还没完!还没完!慌什么慌——!”端晴说,气急败坏,脸红声嘶。
“对,继续,继续,这一回合还没完。”明秀说,跳着,叫着。
“好吧,这一回合,算你赢,有刚。”锿说,揉了揉脸,就像马上敷上了特效药,脸不疼了似的,还踮起脚尖,跳了跳。
“锿,你当真以为你是胜者?”有刚说,脸红了,不知道是憋的,还是血气冲上去了,反正红了。
“不,锿以为他是赢家。”砺石说,怪笑着,坏笑着。
“不管我是赢家或者不是赢家,不管我是胜者还是不是胜者,反正,这一回合,我赢了。”锿说,张大嘴巴笑,像个疯子一样。
“好吧,好吧,你赢了,但是你也别这么着急。”砺石说,笑笑,极其尴尬。
“能赢到最后,能不着急吗!”端晴说,笑着,有些癫狂。
“哥永远是最强的。”能能说,像个聪明人一样笑了。
“对,锿才是最大的赢家,错不了。”明秀说,又是拍手,又是尖叫。
“此话是儿戏。”砺石说,摇摇扇子,抖抖扇子,最后两只手握住扇子,说:“你们的苦头还没有吃够吗?!”
“这是第二局,一共五局,说好了,五局三胜制。”锿说,客气地笑笑,仿佛才到这里一样。
“一比一平。”端晴说,眉飞色舞,喜笑颜开。
“继续吧,我们看着呢,我们看好你哟,锿!”说着,明秀又竖起了双大拇指。
“想开始就开始吧,有刚,还是老样子,这次以比武为目的,不以杀人为目的。”手柔说,伸出手掌,扇了又扇,可是头顶的太阳早就偏西了。
“开始!!”这一次,是有刚吼的。
这一次,两人又奇怪的有了同样的打算,两人都同时出腿,都打算拼腿功。
锿一个高扫踢,直击有刚太阳穴。有刚站着不动,头一偏,身子微微一低,锿的腿击空,身子收不住,原地旋转了半圈,才化掉了自己击空的力量。
可有刚也是个有经验的人,趁锿还没有转身的机会,抬起腿,给锿的屁股一脚,锿向前一扑,给大地来了个亲密的拥抱。
“有刚,你用阴招,这次不算。”明秀说,肚子气得鼓鼓的,像个孕妇。
“这怎么算是阴招呢!”有刚回过头,看着端晴,话明明是明秀说的,他却看着端晴,还挠了挠脑门,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哪有打斗踹人屁股的呀?”锿站起来,拍拍屁股后面,说。
“我不是踹的你屁股,我是踹的你屁眼,只是踹偏了。”有刚说,又回过头来,只是这短暂的几秒钟,锿并没有出手。
“还不是一个意思,嚼舌根。”明秀说,嘟着嘴。
“你什么意思?!”刚才的话是明秀说的,砺石却看着端晴,并且明然地指了指自己左上方智齿的位置。
“我觉得你挺有意思的,砺石。”端晴笑笑,不动声色,该表达的意思都表达了。
“你更有意思,端晴!”砺石说,舌头抵了抵智齿的位置。
“这是比武,砺石,请你自重。”端晴说,笑笑,很迷人的样子,却一点都不妩媚。
“好了,这一回合还没有完,我看,现在继续吧!”明秀说,拍拍掌,频率不快,力道却重。
“大哥,我怎么感觉端晴和明秀是抱着看耍猴的心态在看呐?”有刚说,摸摸自己的脸蛋,刚刚被锿揍的那半边。
“你知道就好。”端晴说:“锿的心脏很好,他早晚不是吃素的,可是我没想到的是,今天。”
“其实是昨天晚上。”锿说,算是回答,可端晴并没有提问。
“昨天晚上我梦到砺石了,他躺在床上睡觉。”明秀说:“还打呼噜。”
“可昨晚我什么也没有梦到。”能能说,言简意赅,仿佛说的是客观真理的样子。
“你几时有梦的,梦都怕你来找他。”锿说,恶心地笑笑,仿佛能能是一条会说话的蛆。
“行了,我不想跟你们啰嗦了,牙齿有点疼,今天就到这里。”砺石说,展开清风扇,扇了又扇,仿佛那是个吹火筒。
“真的假的?”端晴和明秀同时说。
“这不太好吧,毕竟已经开始了。”锿说,见砺石不说什么,又说:“有刚都还没有开口呢。”
“大哥身体不好,想回去休息,今天就当是一次练习。”有刚说。
“走吧!!”砺石手一挥,手柔和有刚就跟着他,往较场边缘走去。
“终于走了。”能能喃喃。
十来分钟后,走远了,最后消失了。
“我浑身都疼。”锿忽然软下来,说。
“怎么会这样?”明秀说,慌慌张张地。
“我就知道。”端晴说,扶着锿。
当天四个人一起吃了一顿迟来的午饭,菜都是四个人的最喜欢。只是能能居然比锿有更强烈的饥饿感,饭一碗接一碗,两盘子肉一个人吃完。然后四个人随处转转,直到月亮出现在东方的地平线,已然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