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绫,我把你还给这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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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莫影羽
“当今天下,乱世不下东周,才智谋士比于张仪苏秦,更有甚者。战必胜,攻必克,为将者更有胜于白起李牧者,谁能与我秦一战。”
“区区蛮秦,弹丸之地,竟如此不知耻。观我大晋,立朝至此已逾百年,良将千员,战甲百万。料而蛮秦,岂敢妄动。”
“尔北晋,不过阴谋篡位至此,何以言朝。”
“无耻小儿,蛮夷之邦,竟敢如此大言不惭。”
......
争吵越来越激烈,这是在这里最经常看到的事情,也是这里的人们最喜欢看到的事情。她们不知道谁对谁错,可是知道在争论的,都是天下的才子们。这里是春风阁,“一往才子念春风”的春风阁,也是那些所谓的才子们最喜欢来的地方,有酒有歌有佳人。
在上楼的楼梯拐角处,设一雅间,四周纱帐,账中设有一桌两椅,一些有钱人来了,会选择坐在那里。一来可以听着下面的人在争论什么,二来观点不同的时候,站在上面说会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然而下面已经争论了很久,帐中坐的人却始终没有说话,正襟危坐,独自饮酒。
“怜儿,帐中坐何人?”
旁边的丫鬟轻轻抬头,看了一眼,接着低头道,,
“帐中人花青,中护军谢安将军之友。”
“是他啊,就是那个美酒佳人入怀中,一感国难枪上马的花青?”
怜儿有抬起头看了看,确定了坐在那里的人就是花青。
“嗯,月前出征不知何处,前日刚凯旋归来。”
看着在那里独自饮酒的人,隔着纱幔看不出脸上的表情,也不知他听到了下面人的争论,心里作何感想。女子带着丫鬟轻轻地走过去,掀起帘子,那人依旧在那里饮酒,头都没有抬,仿佛是知道了有人要来。
“得知将军凯旋归来,小女依怜特来拜贺。”
这时候,他才缓缓放下酒杯,抬起头却没有看过来,只是看着前方,
“本想今日已无缘,壶中酒净,便欲离去,未曾想天念痴人。姑娘既来,何不一坐。”
说话间,花青慢慢的转过头来。依怜走到另一个座位上,看到桌上本就有两个酒杯,看来本来就是在这里等什么人,而知道他就是在等自己的时候,满心欢喜。
两个人突然间双目对视。一双,充满了思念;而另一双,透露着一种悲凉和憧憬。依怜转头,对旁边的人说道,
“怜儿,再取一壶酒来。”
说完依怜起身,拿起桌上的酒壶,把桌上的两个酒杯倒满。谁都没有说话,只是端起酒杯,依怜轻抿一口,花青一饮而尽。依怜放下手中的酒杯,抬头道。
“不知公子对帐下所谈,作何见解。”
历来才子坐在这里的时候,最喜欢和姑娘说的,就是自己对时局的一些看法,还有就是写出来的一些作品。然后让人觉得他很厉害,从而对他倾心。
花青低头看了看下面在争论的人,接着就回头看着坐在对面的依怜,拿起面前的空杯子,
“征前,青每日至此,坐于堂下,未发一言,只愿再睹姑娘芳容。然战时生死未卜,怕误姑娘前程,未敢与姑娘提及。今日得天眷顾,得胜归来,又得姑娘不弃,就坐于此。不知姑娘可否愿与青一起,择一山,觅一林,自此一桌二人三餐四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问世事。”
说话间,依怜倒满花青手中的杯子,本欲言毕共饮,可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大惊失色,酒杯倾倒在地上。依怜没有去捡,倒是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见面虽然是第一次,可是对他的传闻从来没有少过,争论中经常出现他的名字,一介风流才子,没有吟诗作画,考取功名,却选择的了金戈铁马,披甲上阵。
依怜眉色之间稍缓,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这里出了不知道多少才子佳人的故事,或悲或喜,参半而立。然而听闻此人从不与人苟同,言谈行事常出人意料,这也是为什么听到他在这里就走过来的原因,深深的被那份神秘感吸引。
“公子曾言,一感国难枪上马。任天下哪个女子听了,都会被工资的豪情壮志所吸引。今日却要隐居世外,怕是无人敢与公子同行吧。”
“天下已定,唯我大晋南下,再无蛮夷北上。当今庙堂,已不再缺花青一人。姑娘居烟花之地,深居简出,行色之间,出淤泥而不染。若姑娘同意,今晚青便与护军请辞,明日携姑娘共赴世外,不浸人间烟火。”
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期盼着一个男人来和他们说这句话,当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没有几个人是不心动的。
“依怜本青楼女子,蒙公子不弃,余生愿追随公子,伴及左右。”
听到了依怜的回答,花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仰面大笑,扬长而去。
翌日,一辆马车停在了春风阁门前,镶金嵌玉,好不奢华。花青一改往日的羽扇纶巾,身着素衣。
上午没有什么客人,花青牵着依怜的手上了马车。几个人出来送行,姑娘们站在门口,才子们站在城楼上,看着远去的马车,心生羡慕,又予以祝福。
花青驾车一路向南,到了一处深山后停了下来,里面有个破旧的茅屋,是之前中护军谢安隐居的时候建的,距离最近的城镇大概百里,半日路程。茅屋虽然破旧,可是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周围是开垦过的田地,因为太久无人打理已经满是杂草。
两人下来后,依怜也换下了绫罗绸缎,穿上了粗布麻衣。开始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两年后,一个平常的晚上,屋外突然响起了马鸣声,这让花青瞬间警觉了起来。一人一骑冲到门口,人和马一起倒了下去,花青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穿的衣服,是谢安的亲卫军。
花青伸手探鼻,已无气息。看到她的手里紧紧地攥着一封信,花青打开后,是谢安的求援。
“青亲启
本欲统兵南下,一举剿灭乱党,未曾想蛮夷之邦深知生死存亡,举国皆兵。我军八万被八十万敌军困于淝水,青所居塌下有我虎符,请速调兵前来。”
花青看完后,接着看了看身边的依怜,把信撕了。
早晨醒来后,花青见身边无人,起身却见梁上白绫,依怜悬于绫上。身下有一战袍,旁边放着一封信。花青没有落泪,只是走过去打开了那封信。
“吾君青启,深感春秋如白驹过隙,怜早知此日,未料此时。君志在四方,在胯下骏马,胸中乾坤。早闻君言,美酒佳人入怀中,一感国难枪上马。怜不自知,自诩佳人,今佳人已入怀,感知国难,君自当提枪上马。怜感君恩,又恐为君所累,今日先行,来生至此,望再续未了之缘。”
看到这里,花青才落下泪来,大哭不止,看着手上的血书,他心里清楚,依怜为了不让自己为难,选择了自尽,也是想告诉自己,藏了够久了,该要去面对那些事情了。
花青穿上挂在那里的战袍,上面的铁甲已经有斑斑锈迹,穿在身上之后,深有一种负重感。这不再是我的决定,而是她的愿望。
昨晚来的马,虽然说不上汗血宝马,可是足以一日进京。花青上马后,一把火把身后烧了。没有进京,直接拿着虎符去了军营,带走了三千轻骑。如果带步军赶到,怎么也要几日路程,怕为时已晚,轻骑昼夜不停,明日便到。
淝水河畔,谢安被围的水泄不通,花青没有休息,直接孤军直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烧了敌军的粮草。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时,以为援军赶到,反过来包围了花青。
谢安感觉到了战场的变化,随即做出了调整,全歼了八十万敌军。自此,淝水之战流传至今,花青再也没了消息。只是后来谢安收到了一封信,就再也没有找过这个人。自此,花青这个人就好像在世上消失了。
“恩师谢安亲启
一感国难枪上马,
假于陋室映白花。
再无花青战时影,
携思怀怜出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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