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话 参与，重逢
“这对你不公平。”
“没关系。”牛岛若利根本不在乎什么公平不公平，他认定的公平就是能陪在光笺身边。
“谢谢你。”牛岛若利得到木兔光笺的允诺后，去了楼下。木兔的饭也太慢了。
“家里没有现成的粥，要等一会。你怎么下来了？”木兔光太郎看着出现在厨房的牛岛若利问道。
“她刚刚想推开我。”
“小妹就是这样的人，不愿意让家里人担心，越大的事情越容易自己硬扛。反倒是小事会说出来。”木兔光太郎看着牛岛若利郁闷的表情很是开心。
牛岛若利是真的喜欢小妹。
“我拒绝了，我想参与。”
“牛岛，你应该知道未来你会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大的家族。现在离开还不至于很痛。”德大寺久和叔叔家里的错综复杂，他只是知道冰山一角。不要说牛岛若利，就算是小妹，以后要去那样复杂的环境，他都很是担心。
只希望最后小妹不要和自己的母亲一样，耗尽自己。
“不用，只要光笺没有说让我离开，我就不用离开。”牛岛若利看了看木兔光太郎在煮的粥，他好像不怎么擅长煮饭。
“我想带光笺出去走走。”这个晚饭光笺怕是不能在家里吃了。木兔也是费心了，明明不会做饭，还试图给妹妹做出来。光笺从小就被这样的爱意包裹着，她一定会凭借这份爱意带来的力量自己走出来。
“诶？不吃饭吗？”木兔光太郎看了看狼藉的厨房，明白了牛岛若利的用意。
“先散散步，她现在应该也没什么胃口。”
“那你们去吧。”爸爸刚刚在光笺回来后也出门了，没说去哪里。妈妈今天应该是去二姐那边了，只有自己在家。要不让赤苇来做饭，这粥，他也不想吃。
牛岛若利陪着木兔光笺在外散步，一路上木兔光笺都没有说话，牛岛若利也没有故意找木兔光笺讲话，而是留给木兔光家充足的自我相处时间。
木兔光笺内心很纠结，师傅参与她的人生已多年，陪着她练箭、陪着她比赛、帮助她解决一下家里人无法解决的问题，亦师亦友。
她不怨父亲变成师傅或者师傅变成父亲，但她很难过，师傅和家里人的话语中处处透露出母亲因进入德大寺家族而早逝。
“若利，我想坐一会。”木兔光笺突然停下脚步。
牛岛若利陪着木兔光笺坐在公园里的长椅上，这个公园怎么好像来过？
是了，天黑了，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这个公园就是下午他和木兔找到光笺的地方。光笺又来这个公园。
“这是我小时候和哥哥、姐姐们最常来玩的公园，爸爸、妈妈和师傅有时也会陪我来玩。我记得有一次师傅单独陪我时，我无意叫了一声‘爸爸’，他就在我面前哭了。我当时还以为是师傅想起了自己的孩子。”那时，木兔光笺只知道德大寺久和没有孩子，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孩子。究竟是一开始就没有小孩，还是小孩夭折，她不知道。
“果然我还是没办法去怨恨或者讨厌师傅，但总觉得这样做太便宜师傅，对逝去的母亲又不公平。”
“可以暂时不理他，冷静一段时间。只是暂时不见。”牛岛若利不是很明白木兔光笺心中细腻的感情，但他知道德大寺久和对于光笺的影响和重要。光笺对于德大寺久和的感情很是浓厚，发生这样的事情，最多是让光笺对德大寺久和的感情变得复杂。若说割裂，是完全没有可能。
“这也是方法。”暂时不见而已。现在她已经有了自己的看法和决定，等她看完母亲留下的日记再看看，看法和决定是否会发生变化。
母亲和师傅的感情怎样？
母亲为何早亡？
为何她会被寄养在爸爸家中？
等看完母亲的日记，应该会有一个答案吧？
“我带你去吃饭。”牛岛若利看着木兔光笺逐渐释怀，为她松了一口气。
或许，现在的光笺还无法理清楚长辈间的纠葛，这也无妨。毕竟年长的长辈们这么些年也不见得就能够理清楚。光笺对一切事物都想要去看透彻、弄清楚的想法，会让她过得比普通人更累、更通透。他能做的不过是陪伴，陪光笺安静地坐在公园、陪光笺吃好每一餐饭，监督光笺锻炼，仅此而已。
这已经是现在他能够参与光笺生活的极限。
坐在车上的德大寺久和与木兔正律看着在街上逐渐展露笑颜的木兔光笺都松了一口气，心中的担忧不再那么沉重。
这个叫牛岛若利的少年，给了光笺不少力量。
“你该好好感谢他。”木兔正律颜色的表情缓和不少，姐姐的孩子不能再出事了。本来是找德大寺出来算账，罢了，只要光笺是开心的，这就足够了。
“还有你。”如果不是正律，谁也不知道现在这孩子会被养成什么样子。
“不用在这里顾左右而言他，今天的事情就不和你计较了。至于以后光笺是木兔光笺还是德大寺光笺，这都不是你我决定。决定权属于光笺。”
“我知道。”这是他对正音的承诺。
自然会遵守。
大约有一周，木兔光笺没有去德大寺家中，平日不是在学校上课、训练，就是在家中复习功课、阅读书籍。
木兔光笺本想试一试这样的时间能维持多久，可惜暑假时完成的一个作业落在德大寺家中。不得不去拿回作业。
“近卫叔叔，师傅呢？”木兔光笺自行去了德大寺家宅，偌大的家宅空空如也。
“家主还在工作。”
“那就不同特意通知师傅了，我来拿东西。”能错开也不错。
木兔光笺上楼，在她曾住过的房间中拿出落下的作业，明天要上交。下楼时，她看见德大寺久和带着泷介宫雅明和西园寺二义进入客厅。
“光笺，好久不见。”
“学长好。”泷介宫学长的身体也厚实了不少。大概走职业弓箭手的道路需要他有一个厚实的身体。
“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下？”德大寺久和对于今天能见到木兔光笺格外惊喜。光笺没有表现出具体的怒意。
“我来拿作业。我先回去了，明天还有课。师傅再见，西园寺叔叔再见，学长再见。”
“我送送你。”泷介宫雅明跟在木兔光笺身后出了大厅。
一路上，二人没有交流。泷介宫雅明陪着木兔光笺出德大寺家宅，然后回到德大寺家中的客厅。
“光笺说什么了吗？”
“没有，一句话都没讲。”泷介宫雅明这次特意陪师傅过来，就是想知道更多和光笺相关的事情。光笺的母亲、光笺未来的方向。
德大寺家族已经明确会接回光笺，光笺能顺着他们吗？
“没事了。她从小长在爱她的环境中，内心有力量走出来。现在身边又有那个少年，无论是长辈的力量，还是同龄人的力量，她都有。”德大寺久和对一切很明晰。
如果光笺读过正音的日记，更是会明白一切。
“不要为光笺担心了，倒是你，听说最近遇见问题了。”西园寺二义最是难过，徒弟心里、眼里只有德大寺家的姑娘。
“我没什么问题。该是什么就是什么。”泷介宫雅明知道师父说的是泷介宫家与成山家的交集。他对婚姻无感，如果不是光笺，其他人都一样。
虽然这对成山千秋极为不公平，但他能做的也只是维持婚姻空洞的制度。他早已经喜欢别人，现在要让他忘掉这个人，怎么可能？
他只能保证在与成山千秋缔结的婚姻关系，他会尽到丈夫的职责，承担丈夫的责任。
至于爱，他已经给了别人。
这些话，他与成山千秋也讲过。
“如果光笺自小长在德大寺家，或许你就不会这么喜欢她了。”德大寺久和有些感慨，雅明的性格就注定会走这样的路。自小的家庭教育让他明白自己肩上的责任，爱与责任、爱与婚姻对雅明来说是两回事。
雅明的婚姻不一定有爱。他觉得只要有责任就足够维持婚姻。这些话雅明最终会和结婚对象说清楚，甚至说得更残酷。
能够和雅明建立婚姻关系的人，一定是内心极为强大的人。
这样的人，倒也算和雅明是契合的。
可惜，光笺的心里、眼里现在只有牛岛若利。
木兔光笺回到家才发现，牛岛若利在等她。
若利来怎么没有提前和她说？
“这周末有时间吗？”牛岛若利见木兔光笺回家后，立刻起身问道。刚刚德大寺久和叔叔传来讯息说是泷介宫雅明送光笺出门。到现在他还是有些介意泷介宫雅明，那个人看不透。
但光笺现在的表现没有异常，就不问了。
“有时间。”只要是陪若利就是有时间的，不然周末可能就得去师傅家。还是把时间用掉符合她现在的心意。
“回宫城，妈妈过生日。”光笺大概也想找个时间将自己现在发生的事情告诉妈妈，否则在光笺心中就等于隐瞒。
“好，阿姨喜欢什么东西？我准备些礼物。”确实该去宫城了。
“不着急，等走之前准备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