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肉可，蚝烙佳，夫复何求。
大概是我有偏爱吧。
总觉得，外面再好的饭馆，再精致的饭菜，也比不上家里人做的简单的菜式。
因为，那菜式里有家人忙碌的背影，有家人独有的烹饪方式，吃的时候可以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说话。
而家人做的菜式里，总有些，印象深刻。
01
我爱吃鱼，妈妈也爱吃鱼。
不过，我喜欢吃那些鱼骨少一点，有整块鱼肉的大鱼。妈妈则喜欢吃鱼骨多一些，味道更鲜甜的小鱼。
每次，要么买到我喜欢的，她少吃一些；要么买到她喜欢的，我又少吃一些。倒也刚好。
有天，她买回来了一种漂亮的鱼。
鱼的体型不大，一条不过一个巴掌左右。通体的颜色是粉红的，带一点橙色。身上有斜着交错的鱼鳞。背鳍和尾鳍并不锋利，看起来很温和。嘴巴的形状有点像鹦鹉的鸟喙，向前凸出，因而得名鹦鹉鱼。
那时候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鱼，很好奇妈妈会怎么做，就在旁边看她做。
她把鱼洗干净后，撒上少许的盐，腌制5分钟。
腌制完后，妈妈用水把鱼身上的盐冲掉，把多余的水分沥干。
开火把锅热了一下后，倒入适量的油。等油热后把鱼一条条平铺在锅里。
盖上锅盖，妈妈把火调小了些。像这样盖上锅盖用慢火煎，既可以保持鱼肉的鲜嫩，又可以确保鱼肉不会那么容易就焦了。
小等一会，揭开锅盖，又把鱼翻转过来，盖上锅盖，去煎另一面。
估摸着差不多了，妈妈把锅盖翻开，用锅铲把那些还没有煎至金黄的鱼又放到了中间，让它们承受更多的温度。
等把所有的鱼，都煎至双面金黄，这时候就可以起锅了。
02
妈妈刚装完碟，我就迫不及待地拿到桌子上去了。
“妈妈，我可以试一下吗？”因为其他的菜式还没有上齐，其他家人还没过来吃饭呢。
“当然可以呀，你应该会喜欢的。”
我夹了一条，放到自己的碗里，试着用筷子把鱼肉剥出来，这才发现，这种鱼两侧都是整块的鱼肉。
正面的鱼肉，用两根筷子，分别从鱼头的部分和鱼尾的部分，往中间夹，整块鱼肉就离开了鱼骨落到碗中。再反过来，用同样的方法，又是一整块的鱼肉，剩下的鱼骨头干干净净的。
我夹了一块，放到口中，首先会咬到香脆的外皮，然后吃到滑嫩的鱼肉。两种口感相得益彰地混合在一起，特别好吃。
我又夹了另外一块，把它表面的外皮剥落，只吃里面的鱼肉。没有了鱼皮焦脆的口感干扰，鱼肉独有的鲜甜更加凸显。
鱼头两边的脸颊上，还有两块更加滑嫩的鱼肉。而且，香煎过的鱼头，嚼起来特别入味。
没一会，我就把一条鱼吃得干干净净了。
“妈妈，这种鱼特别好吃！”
“是呀，它的口感比较鲜甜，我也喜欢吃。而且鱼骨头也少，就知道你会喜欢。”
除了香煎，鹦哥鱼下点豆瓣酱清蒸，也是极好吃的。
而其中，香煎的做法，和白粥，会更相宜。豆瓣酱清蒸的做法，则更适合和米饭一起吃。
后来，鹦哥鱼就成了少数几种我和妈妈都喜欢吃的鱼。每次回家，妈妈买的鱼里，总少不了这种。
03
妈妈的厨艺好，外婆的厨艺，也不遑多让。
外婆在我们家时，我是很容易长胖的，因为时常一整天都在吃东西。
我们家里，是妈妈主厨。外婆对外孙溢出的关爱无处传达，于是，便时常在三餐之间，找机会给我们加餐。
刚吃完早餐不久，外婆就买好了菜过来了。
“家里有菜呢，怎么又买菜过来？”妈妈担心外婆买太多东西过来。
“今天的西洋菜不错。刚好看到，就买了点过来。”外婆总有各种买菜的理由。
说话间，外婆已经从厨房做好了两碗西洋菜猪肉汤给我和弟弟。
“外婆，我吃完早餐啦。”
“多吃点，对身体好。一小碗而已，不多的。”
我看着眼前这碗被西洋菜和猪肉占据所有视线，看不到一丝碗底的汤，对小碗有了新的认识。
而在长长的加餐菜单里，外婆做的蚝烙，尤其好吃。
04
每次看外婆拿了一袋生蚝过来，就知道又可以吃到外婆做的蚝烙了。
把生蚝、鸡蛋、胡椒粉、葱花、香菜等材料备好在旁边后，外婆就开始做蚝烙了。
她舀了三大勺红薯粉，放进一个较大的盆中。加了满满一碗水进去。
撒上绿色的葱花，放入大颗的生蚝，用勺子拌匀，看着便如浓汤一般。
一边热锅，外婆一边敲开了几颗鸡蛋，在碗里拌匀。
往热好的锅中，倒入适量的油。把盆中的浆状物，舀上2~3勺至锅中，轻轻晃动平底锅，使浆状物均匀摊平在锅底。
外婆将打好的鸡蛋，倒上一些进锅里。金黄的蛋液流淌在白色的面糊上，格外好看。用锅铲把蛋液和面糊拌匀。
等面糊和蛋液稍显固态，用锅铲将整块蚝烙切成四块。分别将每块蚝烙翻面。
这时，朝上的一面已经变成了淡淡的灰色，还有葱花和鸡蛋遍布其中，就像土地上种满了花花草草。
然后，继续翻面，使两边均匀受热。待两面都变成金黄后，就可以出锅了。
装碟，撒上香菜，就大功告成。再在另外一个小碟子里倒入鱼露和胡椒粉，吃蚝烙，这个蘸料必不可少。
每次做完，外婆会把一整碟蚝烙分到我们的碗里，顾不上自己吃，又继续去弄下一碟。
有时，也喜欢盘着腿坐在我们的旁边，看着我们吃，就很开心。
用筷子夹起一块蚝烙，蘸着调料，送进口中。
外面是稍带酥脆的鸡蛋，还有口感和果冻相近的蚝烙，葱花的香，鱼露的咸，胡椒粉的辣，也恰到好处。
细咬，可以吃到里面的蚝，是与外层截然不同的口感。肉质较软，海鲜的鲜甜，还有咬开蚝肉后从里面流出的和牛奶一般醇厚的蚝汁。
一旦开始吃，总会停不下来。几块蘸着鱼露的蚝烙，可以送几大碗粥。
后面每次回家，总会让外婆做蚝烙给我吃，重新感受那久违的味道。
05
主持人汪涵曾经在节目里说过，普通话让你走得更远，而方言则让你不会忘记从哪里出发。
方言如此，家乡菜也一样，尤其是家人做的家乡菜。
每次想起家乡菜的味道，或者看到家乡菜，就会想起家里，想起家人，知道在自己身后，永远有人毫无理由地支持着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