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弼感慨养马苦，郭登豪气壮征途｜元明清诗撷萃(22)

张弼画像

张弼，字汝弼，号东海，松江华亭人。明宪宗成化二年进士，官至南安（治所在今江西大余县）知府。善诗文，工草书。有《东海集》传世。

浴马图

养马行

领马易，养马难，妻子冻馁俱尪孱。

若有刍豆且自餐，安能养马望息蕃。

平原草尽风色寒，赢马散放声嘶酸。

忽然倒地全家哭，便拟赔偿卖茅屋。

茅屋无多赔不足，更牵儿女街头鬻。

邻翁走慰不须悲，我家已鬻两三儿。

【注】行：古代诗歌的一种体裁。尪：瘦弱矮小。孱：虚弱。这句说：妻子儿女因受冻挨饿，都显得瘦弱不堪；刍：喂牲口用的草。刍豆，这里指粗糙的食物。 且自餐：姑且拿来自己吃。息蕃：生息繁殖。羸：瘦弱。声嘶酸：声音叫得很酸楚。鬻：出卖。这两句说：隔壁老翁走来安慰我，叫我不要悲伤，说他家里已经出卖过两三个孩子了。

放牧

明英宗正统年间，官府将马匹寄养于顺天府近京城的各个属县，以备紧急之用，叫作“养骑操马”。养马的人家虽然量免粮差，而赔补受累的却很多。有些养马人家，每三年要赔偿二驹。这首诗描绘了这样的悲惨现实∶ 由于封建剥削和压迫的惨重，劳动人民陷入极端困苦的境地，而喂养官家的马匹，更加重了他们的负担，为了赔偿马匹的死亡，只得把自己的儿女卖掉。

郭登画像

郭登，字元登，濠（今安徽凤阳县）人。代宗景泰初年，官右都督，以功封定襄伯。英宗复位，因事谪戍甘肃。宪宗即位，诏复伯爵，充任甘肃总兵官。武将工诗，明代诗坛鲜有所见。

保定途中偶成

白壁何从摘旧瑕，才开罗网向天涯。

寒窗儿女灯前泪，客路风霜梦里家。

岂有鸩人羊叔子，可怜忧国贾长沙。

独醒空和骚人咏，满耳斜阳噪晚鸦。

【注】白璧：白玉。这里作者用来自比。摘：挑取。瑕：玉的瘫点。这句是说∶本是无暇之玉，何从找出毛病来呢? 才开罗网：指审查无罪而释放。天涯：犹天边，喻极远的地方。这两句：写在旅途中对家中的思念。郭登谪戍甘肃时，全家仍留居京师。

鸩人：以毒药害人。羊叔子：朝羊祜字叔子。羊祜和忠于吴的陆抗相对峙，然陆抗对他的为人极为称赞，有次陆抗生病，羊祜派人馈送药物给他。有人劝陆抗不要吃，怕药中置毒。陆抗说∶"羊祜岂鸩人者”！

贾长沙：即贾谊，汉文帝时为博士，后官至大中大夫。因主张改革政制，遭到权贵的排斥，出为长沙王太傅，后人称为贾长沙。这两句作者以羊祜、贾谊自况。独醒：《楚辞·渔父》（古时以为屈原所作）中有"众人皆醉我独醒"之句。作者和“骚人”之"咏"，表示他和屈原思想上有共鸣。 空：徒然地。骚人：指屈原。《离骚》是他的代表作，后世因称屈原或《楚辞》的作者为骚人。

出征图

这首诗，是作者在保定旅途中所作。从诗所反映的内容看，可能作于他因事获罪，贬为都督佥事，远戍甘肃之时。诗中不但表达了在征途中的深沉感触，而且以羊祜、贾谊、屈原自况，表达自己对朝廷的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