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七)
第二天的情形与第一天如出一辙。我在她学校门口下了车,随她进入校园,然后跟在她身后两步的距离上,四处游走。在树林里静坐,看她在林间自由飞翔;或是在池塘边看鱼群在水里自由翱翔。今天没有太阳,天气很凉爽,正适合在户外活动。她换了白色短袖衫,黑色短裙,休闲鞋,腿形完美,皮肤白嫩。我还是昨天的西装,换了黑衬衣和银灰的领带。
她偶尔会和我聊点什么,但是聊着聊着我就会觉出不对劲来,好像她并不是在和我说话,而是在自言自语,或是在和一个我看不见的人说话。有时我实在忍不住,便快速转头看一下身侧、身后,想出其不意地逮住那个隐藏在身边的人。然而都是徒劳,好在我是不信邪的人,并不感到害怕。
中午我们在食堂里吃东西,有几个窗口竟是可以炒菜的。她点的鸡蛋、青菜汤和肉片,味道相当不错。她说饭后带我去个地方,我说好啊。她抿着嘴笑,似乎很满意,对我的不挑食和好说话。
公交车走走停停,不断有人上下。她坐在我旁边靠窗的位子,一动不动地侧脸看着窗外,没有要交谈的意思。她的长发遮住了脸,昨天那支蓝色的玉簪今天没戴。我百无聊赖,看着窗外和车内的世界慢慢变得无声和模糊起来。
醒来时发现她正在扯我的衣袖,抬腕看表已是两小时后。车停在站内,车里只剩下我们俩。西山公墓就在对面。我在外面的花店里买了两束花,然后跟着她进了陵园。这是一处园林式的陵园,几片墓地规划得井井有条。其间空无一人。她走得很快,我跟在后面走了大约十几分钟,我们在一处新墓碑前停了下来。
我们将两束花摆放在碑前,我拦住正要跪下去的她,将挽在臂上的西装垫到大理石地面上。我和她并排跪在墓碑前,地面很硬,隔着衣服膝盖也被硌得生疼。
墓碑上是一张年轻女孩的相片,当我看清了照片上的女孩,不禁由脊背升起一股凉意。“啊!”我失声叫了出来,像是被谁在前面推了一掌,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我看看墓碑又看看她,不自主地用手指着她又指着墓碑,嘴巴哆哆嗦嗦已经发不出一言。
她们竟然是同一个人!
我是不信邪的人,但我的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往外冒冷汗。
她转过头来一脸懵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我,并且向我伸出手来。那手臂雪白,透着冰冷,似挟着一股寒气向我逼来,我边朝后躲边喊“你-你-你,别过来。”我的声音满是透着绝望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