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情诗文匆匆那年

嘤嘤绕膝来

2020-12-22  本文已影响0人  望穿一池秋水

        河清海宴的年代,各种动物摇身一变,成为都市人时下的新宠。小猫儿小狗儿的那些,我儿时也爱养,虽然当时在乡下农村。后来进城,宠物的种类五花八门,每每见异类便惊奇,时间一久便也见怪不怪了。但看见凶猛无比的藏獒、牧羊犬一类的大型宠物朝人呲牙咧嘴,便没来由的还是有些反感,这与我心目中的宠物相距甚远。

        大女儿朵朵或许完美遗传了我的基因,从记事起就爱养些小动物。小狗、小兔子、小乌龟、小金鱼,甚至小田螺、小河虾、小蝌蚪这些,她也一并养过。不过很可惜,这些小家伙大都短命,或是经验太少所致,没养多久都呜呼哀哉了。倒是她大姑送的一只小白兔,被她糊弄着养成了。整个笼子装不下大兔子时,被她爷爷谋杀了。朵朵从幼儿园回来遍寻不着大白兔时就很伤心,当知道餐桌上那一盘香喷喷的肉就是她养的小白兔时,把碗筷一推,呜咽着冲她爷爷大喊大叫:“爷爷,你坏死了!你杀了我的小兔子,你赔我!我恨你!”

        媳妇哄劝了良久,她才止住了哭泣,不过望向她爷爷的眼神还是恨恨地,以至于记恨了多年。

        我和她讲我小时候养小狗、小猫、小兔子的故事,她满是崇拜与神往,乌溜溜的黑眼珠里好像眨巴着小星星。我承诺她以后在老家盖了房子,地房室敞些后,一定送她两只小猫小狗来养。小姑娘兴奋地拍着手:“好呀,好呀!爸爸,不过你什么时候回老家盖房呢?”

        “快了,近两年吧!”我也有所期待。

        朵朵上小学了,老家的房子还是没有着落。倒是多了个二宝汐汐,这两年成了朵朵的私属玩伴。

        前几天朵朵不知道哪根神经又被绊发了,天天缠着她老妈要仓鼠。媳妇被闹得没有脾气,打电话让我去狗市场买一只回去。奈何店里琐事太多,买仓鼠也就被耽误了。

        星期六晚上十一点回家,开门,客厅灯火通明,俩女儿围在一个小小的笼子前,叽叽喳喳地闹腾着。

        看见我进门,小女儿冲上来拉着我的裤管,“爸爸,看老鼠,小老鼠!”汐汐吐词不清地嚷嚷着。

        “汐汐,是仓鼠,不是老鼠,好不好!”朵朵撇撇嘴,立即纠正着。

        朵朵趁她妈休息,说大人都只会骗小孩,说好的仓鼠呢?媳妇为了当个守信的母亲,随俩姑娘一起去买仓鼠。本来说好买一只,架不住汐汐闹着也要,便买了两只。

        两只小家伙一黄一白,比大挴指大不了多少,此时正惊恐地睁着绿豆般大小的黑眼珠,望着我这个不速之客。笼子的小小盒子里,她们怕冻着小仓鼠,就塞满了软绵绵的白丝绒。裸露在笼子上面的丝绒,堆满了被啃得豁豁牙牙的花生、瓜子、核桃仁一类的零食,竟然还有橘子、苹果一类的水果。不用想,这一定是俩姑娘的杰作。

        “爸爸,黄色的叫酉酉,是妹妹的;白色的叫嘟嘟,它是我的。这是我和妹妹给它们取得名字。”大女儿兴奋地仰着头。

        “嘟嘟,酉酉,嘟嘟,酉酉……”汐汐复读机般的重复,“爸爸,好听吗?”听着女儿们童真的声音,一家人都很开心。

        “不错,不错!你们都会起名字了?!不过,你们放这么多吃的,就不怕它们被撑死了?”我一边把手伸进小窝,一边询问着俩姑娘,朵朵不好意思地搔搔头,“爸爸,应该不会吧?”

        两个小家伙机警地站在我的掌心,支楞着毛茸茸的小耳朵,黑白分明的小眼珠骨碌碌地乱转,好像随时准备应对危机。朵朵见我逮住了它们,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爸爸,你不怕它们咬你?”

        “没事,它们还小,不会咬人!不信,你来摸摸。”我轻轻地抚摸着俩小家伙柔嫩的身体。

        “才不摸!”朵朵惊恐万状地躲在了她妈的身后。倒是两岁多的汐汐女汉子似的朝小仓鼠抓去,我生怕她没有轻重把它们捏死了。还好,她学着我的样子,用她那也十分稚嫩的小指头蛋儿轻轻地碰了一下,见它们没有反应,旋即又碰了碰。

        果真初生牛犊不畏虎呀!“朵朵,还没你妹妹胆大!你看她都敢摸。”我劝谑地望着大女儿。

        “哼!”朵朵小女儿家家的神态扭着腰,乜斜着眼,伸出指头,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向我掌心的仓鼠戳去。

        在我和媳妇的催促声中,俩姑娘才很不情愿地把仓鼠笼子放好,怏怏地上了床。朵朵还沉浸在买回小仓鼠的兴奋劲中,不时地和我讨论仓鼠的喂养方法。我没有养过仓鼠,无从给她经验,只能询问度娘,再转告给她。

        朵朵有了新的玩伴,放学回家赶紧做完作业后,便开始逗弄她的小宠物。这是媳妇告诉我的。不过我每天回家晚,没看见她们俩逗弄小仓鼠的场景。

        过了几日,有天晚上店里客少,回家便早了些。朵朵和汐汐神情有些低落,见到我进屋,好像很是伤心,汐汐的眼圈还是红红的。

        “爸爸,酉酉死了!它都没有脑袋了,好可怜呀!”

        “怎么死的?怎么会没有了脑袋呢?”我疑惑地望着她们娘仨。

        “死后脑袋缩进去了……”媳妇还未说完,朵朵抢着说道:“妈妈说,估计是丝绒太多了,它们又乱钻,缠着脖子勒死了。妈妈说要掏出一些来,或者用刨木花就好了!”我低下头,才看见笼子里一片狼藉,只剩下白色的小仓鼠孤单地呆在那里。即便是这样,它还是被赶出了小窝,朵朵美其名曰“让它锻炼锻炼,天天睡,免得不会动弹了!”嘟嘟这个小家伙耷拉着脑袋,形影只单地立在笼子的一角,对同伴的死去好像也有些伤感,没有前几日的活泼,偶尔舔舔它的小爪子,就再也没有其它动作。对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连眼珠子也懒得转动一下。

        “朵朵,以后要把它照顾好,可别让它再死了,它们也是一个生命!宠物不好养吧?既然养了,就要用真情真心去对待它们。你看嘟嘟多么孤单,它估计现在正伤心呢!”我对朵朵说到。

        “嗯,我会的,爸爸。”朵朵重重地点了点头,汐汐好像也听懂了,拿了一个瓜子递在嘟嘟的嘴边,“赶快吃呀!”小家伙不为所动,依然如故。

        翌日晚归,妻女均已睡熟。小仓鼠的笼子放在醒目的位置,里面的丝绒被清理一空,全部换上了蓬松干燥的刨木花。刨木花还有木头的香气,估计是朵朵央求她奶奶从哪搞来的,真是用心用情了。透过刨木花的缝隙,嘟嘟偏着个小脑袋睡得正香,好像已从失去同伴的悲伤中恢复过来。

        冬季的午夜分外寂静,一缕清冷的月光透过后窗照进了阳台,屋内也一片寂静。伸伸疲惫的腰身,又看了看家中新入驻的新宠,忽然觉得做只宠物也挺好!有吃有喝,冬暖夏凉,无喜无悲,一生也就这么安逸的过去了。哪像人,为生活奔波而劳累,为人情世故而伤神!

        嘟嘟已养十天了。它适应了新的环境,每天的饭食俩姑娘都给它安排的十分丰盛,冷暖一并安排地妥妥当当,由是此小宠物比初进家门时似乎大了一圈。看着越来越可爱的嘟嘟,但它是属于朵朵的,汐汐有些不太开心,央求她妈再买一只回来,弥补失去酉酉的缺憾。媳妇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但得等到休息了才成。

        家有小儿女,嘤嘤绕膝来。女儿们正是活泼可爱的时候,她们的天真,她们的童言无忌,她们高兴了就笑,不高兴了就噘着个嘴巴耍脾气,这在父母眼中,都是小时候的自己。

        汐汐正拿根小木棍把嘟嘟从盒子里往外赶,朵朵在一边呐喊助威,那种功败垂成的不甘让人忍俊不禁。望着俩女儿开心地围在笼子前逗弄着嘟嘟,那无比专注的神情同样让我感动。也好,从小养养小动物,既能增加她们的生活童趣,又能锻炼她们的专注力和责任心,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希望这只小仓鼠能够被女儿们养得很好,它能够长久地活下来,陪女儿度过纯真的童年。许多年后,成年的俩宝回过头来,忆及这段养宠的经历,那是一段开心的岁月,不曾虚度,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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