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人的力量——致丽辉的第06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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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辉:
你好!
有一双大眼睛至今难忘,长长的睫毛,黑黑的眼睛特别亮。这双大眼睛是一位护士的。
她是我刚刚住进医院的时候医院的值班护士,她每隔一段时间就给我量一次体温,每天早晨还要量一次血压。
她说话的声柔柔的,略带一点沈阳味的普通话,温柔得会让人忘掉他是东北姑娘。记得她的脸很白,是那种健康的白。因为,她经常给我量体温,所以看得很清楚,我甚至可以看清她的汗毛孔,没办法离得太近了。
她的耳朵也特别灵,一次在给我打滴流的时候,由于橡皮膏不粘,挺费劲才粘上,我就开玩笑说:
你们倒是换点质量好的呀!
母亲没听清楚我说的是什么,也是当时我的声音太微弱了,母亲虽然离我比她近但是还是没听清,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她听到了,冲我一笑,然后看着妈妈说:
他让我换质量好的粘膏。
她把橡皮膏叫做粘膏,而且,粘膏的膏字不是像我们要加儿化韵的“膏”。
呵呵!
很好听。
她的名字我是在她和石大夫都在我的病房的时候知道的。石大夫来找她的。
李艳玲儿,等一下给……
石大夫叫她名字的时候,玲字是带儿化韵的,所以从那次之后,我便知道她叫李艳玲儿了。前面提到的我呼吸困难的时候,跑出去取输氧用的管子的就是她。
她平时就是一身护士服,还戴着大口罩,所以很长时间只能看到她那双大眼睛,双眼皮的非常漂亮。
她和其他几个护士对我们都特别照顾。每天晚上都帮着我妈从护士站往病房搬椅子。当时我妈每天晚上就睡在这些椅子搭的床上。
只有一个护士比较特殊。她长得比较生猛的,有一张方方的的大脸盘子,满脸的横肉。她当时已是中年妇女。现在已经是个老太太了,哈!
轮到她值班的那天,她是坚决不让我母亲去搬椅子的,更不要想帮着搬了。那天我妈自然是没有床住了。
第二天晚上,我妈没有去护士站搬椅子,值班护士过来问为什么不去搬,我妈说:
不是不让搬了吗?
谁说的?
这是一个梳着马尾辫的护士。长得很清秀。普通话很好,问我妈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一点温怒。
我妈说:
昨天值班的护士说的。
护士长吩咐的,她不知道啊?来,我帮你搬。
然后拉着我妈出去了。
那天我妈就又有床了。今天后,又是她值班,我看她捂着胃部,就问她怎么了。她说胃疼。我就让她喝点热水,呵呵!
后来,很晚了,大概是后半夜的时候了吧!我刚刚醒来,她正在和妈妈小声聊天,我问她:
胃还痛吗?
好多了!
你好像是着凉了。
呵呵!你怎么知道的?
我也经常胃痛。
等到那个长得比较生猛的护士值班的时候没有不让搬椅子。我妈把椅子搬过来之后不一会儿她过来了。
过来干嘛?
埋怨我妈。无非是说我妈没有跟她讲清楚。如果那天跟她说是护士长吩咐的她怎么能不让搬之类的话。看来是扎马尾辫子的护士告状了,呵呵!
护士长,30多岁。鸭蛋圆的脸,打扮得干净利索。淡红的眼影也遮不住,眼神中的霸气。
呵呵!
我怎么看她怎么像红楼梦里的王熙凤。嘴唇略薄,说话声音悦耳,里面还隐约有一种金属质感。
我进医院不久,就因为妈妈没有护理经验,脚跟、屁股都生了褥疮。护士长特别担心,每天都过来看好几遍。
由于用什么药都不见效,疮口没几天就开始流水了。护士长就给推过来一个叫神灯的设备。开始给我烤疮口。还好我体质好,好的非常快。
护士长就跟我妈说:“这小伙子,身体素质好,好的真快”。然后,爽朗的一笑。
还有一个骑红色摩托车的护士。她给我打针时喜欢两针用一个针头。就是,打完第一针后不把针头拔出来,而是,把另一个针管放到这个针头上继续推药。
呵呵!
开始还觉得挺有意思的。所谓的挺有意思的也就是觉得没必要呗!时间久了才知道她的好意,同时也被她的敬业精神感动了。
我当时不是天天得打滴流吗,手背由于天天扎针,全是针眼,实习护士根本找不到血管。那时候天天都是经验丰富的护士给我扎滴流。后来经验丰富的护士也得在我胳膊上面扎了。
现在想来这个护士真是用心良苦啊!
刚刚入院期间,一个叔叔经常过来看我,他也是高位截瘫。他一直跟我父母介绍一种药。这种药叫做细胞生长肽,很贵,一盒十只,具体多少钱忘了。问我妈,她也说记不起来了。
记得我父亲在沈阳跑了好几天才把这种药买回来。然后,你就看他吧。见有人过来看我就翻出药盒,提高嗓门,比比划划的叨咕:
这药比黄金都贵呀!
到现在,我也忘不了他呲着满嘴黄牙跟人家絮絮叨叨的样子。
比黄金还贵的细胞生长肽并不是石大夫给开的,但是石大夫看了说明书之后就同意用药了。
这个药不是很贵吗?
我爸认为必须找个可靠的人给打。他跟我妈商量来商量去。都认为李艳玲最可靠。当然,其他几个对我们比较照顾的护士也行。我爸就一一的找她们说了这个事儿。她们自然乐于帮忙。
第一天晚上,正赶上李艳玲值班。其实,也不是正赶上李艳玲值班,而是特意避开那个长的特别生猛的护士,等到李艳玲值班才拿出那个比黄金还贵的细胞生长肽的。就这样我每天晚上开始注射细胞生长肽。
李艳玲给我注射细胞生长肽的第几天忘了。那天正赶上我爸又跟我吵起来了。这时的李艳玲让我想起了她原来是个东北姑娘。她教训了我父亲一顿。
这也让我第一次看到她到了她的脸。一直以来她都带着个大口罩所以只能看到那双大眼睛。那天她很帅的,左手一扬摘下口罩,看上去非常愤怒的冲着我父亲:
你不是说这药比金子还贵吗?你这么刺激病人,病人还怎么养病啊?……
呵呵!
其实,也不怪李艳玲生气。前面不是提到过有一天晚上她都要给我输氧了吗。可能石大夫特别交代过吧!她值班的时候,我每次醒来,都能看到她和妈妈在聊天。
跟我妈聊天时候倒是没有戴口罩。不过由于是晚上,病房只开着一盏壁灯,而且,这个壁灯还是安装在墙里的,离地面很近,病房里只不过能够看清个大概吧!
那个时候的我由于高烧整天迷迷糊糊的。跟死神搏斗的我也没心思注意是她的长相。
那天她看我醒了就马上问我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当时,我也是刚刚醒来的原因,本来就呼吸不顺,那时候就更是不舒服了,所以,就跟她说了句:
有点呼吸困难。
她那时候也没仔细问问,转身就跑了。等她跑回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一些东西。她把输氧用的罩子、管子拿来过来了,说是要给我输氧。
辽宁中医附属医院的输氧设备跟电视里看到的并不一样。电视里面不是都有一个液化气罐装氧气吗。这里的可没有那个大家伙。由于好奇我就问李艳玲氧气在哪儿呢。她就告诉我说:
咱们医院的氧气是通过管道输送的。
还走到病房的墙壁前指着上面的一个装置说:
这就有输氧接口。
这倒是挺方便的,病人需要吸氧,只需要拿来管子和往嘴上扣的那个罩子就行了。看来我之前在电视上看到的那种输氧时用的大氧气瓶该下岗了。
其实那天晚上我就知道我有多严重。李艳玲当然也知道,而且,肯定比我知道的多。就是说这些医护人员认为我能够活下来的很少。
呵呵!
也可能一个也没有吧!
一个父亲在亲生儿子病入膏肓的时候,还天天钱钱钱的在病人面前唠叨,更加过分的是还动不动就刺激病人,像疯子一样和这个全医院最重的重病号吵架,怎能不让人气氛。
你的老同学:王殿波
2011年5月22日9:0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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