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醒城市的人

（一）老婆、女儿和生意

“黄依依起床了”黄成一手拿着油条，一手端着豆浆，站在女儿的房门前喊道。

“知道了，爸爸”黄依依答应着爸爸，快速穿好衣服，洗脸漱口一气呵成，接过爸爸手上的豆浆和油条。随爸爸出门，跳上爸爸自行车的后架，晃晃悠悠朝学校奔去。

女儿黄依依今年11岁，读小学五年级，是一个乖巧的女孩子，成绩班上前列，一直是黄成的骄傲。

每天送女儿上学，是黄成重要的事，他非常珍惜这段时间。

黄成是十多年前来到的西安，但自从四年前盘下了长乐西路一家饭馆后，早出晚归。只有早上这段时间才能与女儿在一起。送女儿上学黄成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因为到了学校老师都会主动给他打招呼，这是老师对成绩好的学生给家长的特殊待遇，他享受女儿给他挣的这一份面子。所以即使是骑着自行车送女儿上学，他也会横在那些小汽车面前，让那些有车有房的城市里看看他这个外乡人也有自豪的一面，转身那怕悲从心里来，他也享受这短暂的愉悦。

送完女儿的黄成急匆匆赶往自己的小馆子，远远就看到老婆在与送菜的小贩在争辩着什么。他担心老婆那爆脾气吃亏，硬闯了红灯，差点与一辆直行的小汽车相撞，小汽车一个急刹车，刚好擦到他的自行车轮上。黄成自知理亏，也幸庆没有撞到小汽车，不然几个月的辛苦怕要付之东流。

“老板不好意思，有急事”黄成举起右手放在头上给小汽车的人敬了一个礼，满脸堆笑。

“没看到红灯吗？大清早的找死呀？”一个中年男人从车窗伸出头来，一脸怒气，开口就骂。

“真的急事，老婆要被人打了”黄成向车主撒了一个谎，紧了紧撞弯了的车头，一溜烟就跑了，车主可能也有急事，接着再骂了几句，开走了。

黄成满头大汗地出现在老婆面前，菜贩子走了，老婆还在生气。老婆一见他，没等他开口，就叽里呱啦地说一通，“今天所有的菜又涨了一毛，真是生意越来越难做了，天天一个价，馆子里的菜品不涨价不行了，不涨就要亏了，连房租都担心成问题”。

黄成一边好言好语安慰着老婆，一边将自行车推到后堂，折回身把老婆收的几筐子菜来回搬到后堂，等请来的厨师上班后，一同准备中午的菜品。

黄成当初盘这个小饭馆是因为旁边有一个中学，中午一些走读的学生三个四个一起会拼上一桌，炒几个家常菜。娃儿没有多少钱，所以老的菜品不好涨价，只得费心研究一些新菜品来。黄成一边切着肉，一边盘算着。

老婆在堂上收拾着桌椅，清早卖了豆浆和油条，客人吃了走后，还有一些没有来得收拾。一边收拾，一边还在忿忿不平。

黄成本想让老婆少说几句，但他望了一眼老婆，老婆额头上有一些细细的汗珠，头发也有些凌乱，一同随汗珠粘在额上，满脸疲惫。凌晨四点多就跟他一起到饭馆准备早上卖的餐点，至到现在没有闲下来，也够辛苦的，她要说，就说吧，人总是要发泄一下。

到了十一点半，店里来吃饭的人渐渐多了，黄成与厨师在后堂忙着炒菜，老婆收钱，店里请的两个小妹忙着点菜和端菜。这样的情形一直要到下午三点才得闲下来，说是闲下来，其实就是休息一个多小时，又要忙着准备晚上的菜品，晚上从六点多一直要忙到十点后多才能收工回家。

老婆天天跟他报怨，太辛苦了，娃儿都管不到，娃儿中午在学校吃，晚上来饭馆。人少时，黄成就单独炒一个女儿喜欢吃的鱼香肉丝。忙时，也不顾不过来，有时客人没吃完的，黄成觉得浪费，回回锅给女儿拌着吃，好歹女儿懂事，从来不闹腾，给啥就吃啥，吃了就自己回去写作业，睡觉。

五月的西安，已有暖暖的阳光。黄成在三点后总要把椅子端在饭馆前，眯一会，说是眯，其就是闭着眼。他睡不着，他长时间的睡不着，他脑了里乱得很，他心里愧得慌，觉得对不起老婆和女儿。虽然到西安十多年了，至今没有给老婆和女儿一个家。

前些年他太折腾了，如果前几年不那么折腾，他也能给老婆和娃儿有一个像样的家，幸许还开上了车。黄成身上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有些困意了。他的右手突然又碰到他左手的小指上，左手的小指断了一个骨结，他摸着摸着，全无睡意，思绪拉得老长老长。

又想起那个女人-----

唤醒城市的人

（二）于姝

十多年前，黄成为了一个女人来到西安，那个女人他爱了十多年，至今心里还有她的一席之位，但他从来没有告诉过老婆，他可能这一辈子都会爱着那个女人，彻骨彻心。

如果没有爱着那个女人，他可能比现在过得好。

那个女人呀，那个女人，一想起她，黄成的心被扯得生痛，痛得嘴角都向左脸颤动了几下。

那个女的叫于姝，黄成与她是财会校三年的同学。

黄成现在还清晰的记得那些过往已久的时光，那时20岁不到的他，年轻得很。

2001年9月，他考上了重庆财会校，报到上学的时间到了，他拿着通知书，扛着行礼去新生签到处报名。他是中午到的，9月份重庆的太阳依旧毒辣，在外面晒一会就会掉皮。他全身湿透了，把行礼顶在头上遮太阳，他想这个时候去，肯定人少，不用排队。但到的时候，已有一个女生在签到处报名了，他偷瞄了那一个女生，被女生漂亮的长相和气质所吸引，他当时都不敢正眼看她。等她办完走远了，黄成才敢抬起头，望着女生的背影，黄成都收不回眼。直到签到老师“嘿嘿”两声，他才回过神来，看到签到表上 “于姝”两个娟秀的字，他记下了她。

有幸，于姝与黄成分到了一个班，竞选班委时，于姝为班长，黄成为副班长。黄成为此兴奋了几天没有睡好。

于姝不但漂亮，各方面都优秀。黄成为了与优秀的于姝能保持同步，自己偷偷练字，努力学习。两人一起过珠算五级，作文竞赛年级一等奖是于姝，二等奖是他。期末考试，一等奖学金于姝，二等奖学金是他。他一直紧跟于姝，但并不超越。

于姝有自己的心事，于姝高考失利，让她悲伤得不能自拔，经常独自一个去郊外流泪。她不再与高中的同学联系了，怕知道他们在高等学府里里激情飞扬的生活。她除了悲伤，除了努力证明自己还是优秀的，就是尽量不跟班上的同学交心，她不想让这些同学走进她内心，知道她的心思，包括永远第二名的黄成。

黄成每次看到落寞的于姝独立出校门，他偷偷的跟上。看着于姝在校外的山坡上独自坐到天黑，他看到她在哭，两肩不停耸动。那时候的黄成多想跑过去安慰一下于姝，但黄成克制了，黄成从来没有过与于姝除了班上工作之外的交流，所以他不知道平时看起来自信优雅的于姝为何喜欢流泪。

学习的日子就在这不咸不淡时间中度过，大家仿佛都没有啥变化，只是同学之间经过几个月的相处慢慢变熟络起来。有一天黄成在于姝脸上捕捉到瞬间的笑容，他的心也明亮起来了，他感到于姝走出内心的阴霾。

但接下来的事，让黄成恐慌和愤怒。于姝出校门时，有一个男生陪她一起走。那个男生是高年级的，也是学校学生会主席---姚书强。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他一直都关注着她，他哪里疏忽了，黄成痛苦在脑子里搜寻着蛛丝马迹。难道是学校搞的那次元旦晚会，姚书强请于姝主持，但于姝拒绝了，但所有的台词是于姝执笔的。是的，可能就是那一次，他们利用写台词的机会。

哦，老天，黄成跺了跺脚，狠狠地拍了自已的脑门。他太过于怯弱了，他应该主动一些，不应该总躲在于姝的身后，他应该勇敢地跑到于姝的面前，但现在这个机会被姚书强抢去了。

“不，我绝不认输”黄成在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夺回于姝。男人们在荷尔蒙的激发下，最擅长争抖。

黄成每天看到于姝一天天活得精神，独自去小山坡的次次渐渐减少，后来发展到一个月也没有到小山坡去了，黄成再没有机会悄悄地跟着于姝了。

但黄成看到于姝快乐，他本应该快乐的，但他却一天比一天痛苦，他觉得给于姝快乐的人应该是他，不是姚书强。

于姝和姚书强的事渐渐被大家知道了，学校也没有阻止，他们两个也没有刻意的隐藏，吃饭一起，出校门一起。

直到有一天，黄成发现了姚书强的丑事，才将这段感情给扼杀了。

那是入学的第二学年初的黄昏，黄成从家回校的时间较晚，快到校门口时。他听到一对男女在在一棵大树下争吵，同时还夹杂着女的哭泣声。因天色较暗，人又在树荫浓密的树下，他无法看清是谁，他猜想肯定是学校的男女朋友，懒得管。后来他听着那男的声音很熟悉，便收住了脚，仔细听了一下。不错，是姚书强的声音，那女的肯定是于姝，他突然紧张得喘不过气来，脸也憋红了。如果姚书强欺负于姝，他是不会答应的。

他握紧拳头准备冲上去，他听到那个女的声音，“姚书强，你没有良心，你拿着我的钱跟别的女生好”。这声音不是于姝，黄成紧张的心松弛下来了。但他并没有离开，他躲在树的另一侧，他觉得事情变得得杂起来。

“那钱，我以后会还你”姚书强的声音。

“那你与我好了两年，两年我给了你不少钱，你拿什么来还”女的问到。

“我会还的，我马上就毕业了，毕了业就能挣钱，挣了就能还你”姚书强有点不耐烦。

“你没有良心，你困难的时候我帮助你，你跟我好，现在困难过了，你就变心了”女的哭诉到。

“我也没有说过爱你”姚书强辩解到。

“你没有爱过我，为什么要跟我睡觉，我还为你打过胎”

“那，那，那你也是自愿的，我没有强迫你”

“你，你无耻，你会遭报应的”女生骂完就哭着跑了。面对一个绝情的男人，女的除了独着去吞着苦果，还能有啥办法呢？闹大了，吃亏的还是女的。

黄成听着眼都大了，姚书强平时在学校称着老大，带着学生会那一帮子兄弟伙耀武扬威的，原来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下流家伙。

黄成迅速跑回学校，他要去找于姝，他不能眼看着于姝跟这种道德败坏的人在一起，他担心于姝吃亏。

黄成在学校疯似的找于姝，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最后问到一个同学，说于姝去班主任那儿拿作业去了，黄成就蹲在校门口等。

黄成在等于姝时，姚书强也回来了，不知道那女的走后姚书强做了些啥，才慢腾腾的回学校，黄成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姚书强，腿抖动着，还吹着口哨。姚书强看了一眼黄成，没有理会，可能是心里实在是乱得很，没有功夫搭理这个今天表现得莫名其妙的小学弟。

黄成在校门口足足等了一个小时，才看到于姝抱着一大摞卷子急匆匆地往学校赶。

“于姝，我有话对你说”黄成挡住了于姝，今天黄成有底气。

“重要吗？我还得把卷子给同学们发了，马上就要上自息了”于姝看了一眼黄成，面无表情地问到。

“重要，非常重要，你跟我来”黄成不由分说，拉着于姝出了校门。

“有话好好说，不要拉拉扯扯的”于姝有点温怒了，脸涨得通红。她是一个保守的女孩，她跟姚书强也没有拉过，何况现在是一个不相干的男生。

“于姝，你以后不要跟姚书强一起了”黄成气急的说到。

“你就跟我说这事吗？那跟你有啥关系，你管得太多了吧”于姝反讥道。

“跟我是没有啥关系，但你就是不能与姚书强在一起了，他--”黄成不知道如何表达，但他知道不说出真相，于姝是不会相信自己，肯定会认为自己妒忌姚书强。

“凭什么？”于姝冷笑了一声。

“凭他跟一女生睡了觉，让那女生怀了娃”黄成被一句凭什么激怒了，他把姚书强的事抖了出来。

“你胡说八道，你是妒忌他”于姝怒目圆睁。

“我没胡说，你去问他吧”黄成被伤到了，他丢下这一句，留下于姝跑回学校去了。

直到上自习才看到于姝抱着卷子，红着眼睛，低着头来到教室。于姝请同桌把卷子发给大家，就趴在桌子上，用书盖着头，两肩不时耸动。黄成猜于姝肯定去问过姚书强，知道了真相。哭吧，哭吧，哭了就好了，黄成心里想到。

此后，于姝又恢复了往常那种淡泊的样子，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但黄成明显地感到于姝对他友好一些了，有时黄成与她说话，她也会多回答一些，有时也会对黄成笑一笑，黄成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姚书强后来也来找过于姝，但于姝都礼貌的回拒了。于姝对姚书强说她有感情洁癖，姚书强再不好意思来纠缠于姝。

在学校余下的两年里，于姝再也没有跟哪个男生好过，黄成没有向于姝表明这三年他是如何的喜欢着她，他怕被拒绝，最后连与她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了。

直到毕业，最后一晚的酒会上，于姝和黄成都多喝了几杯，黄成觉得一定得说了，不然再也没有机会了。黄成将于姝拉到一个安静的角落，他们由于喝了酒，脸红红的，眼神也是迷离。

黄成对于姝说，“你知道吗？我喜欢了你整整三年？”

“知道，”于姝轻启红唇。

“那如果我追你，你会同意吗？”黄成问到。

“天知道？”于姝没在正面回答黄成。

黄成心里凉凉的。

突然，于姝走到黄成身前，捧起了黄成的脸，轻轻在他脸上吻了一下。然后，靠近黄成的耳边说道，这个吻是感激这三年你对我的喜欢，说完转身离去。

黄成被于姝突来的吻搞得晕了头，他没想到于姝会用这样的方式来结束他们这三年的相处时光。

第二天，黄成再没见到于姝，听同学说，于姝一早就带着行礼离开了。

毕业后，于姝像从人间蒸发了一般，她再次断绝了所有同学的联系。

黄成从学校离开后就一直寻找于姝，听人说她在广州，他就去广州找。又有同学说在北京见到过于姝，他就去北京找。去过扬州，去过海南---。哪怕有一丝关于于姝的消息，他都没有放弃过，一边打工，一边寻找。

春节年年回，到于姝的家里去找，于姝的父母说女儿没有回来过，但具体在哪儿，他们也说不清楚的，或者是他们不想告诉他。

直到黄成听一个哥们说，他在西安街头见过于姝，独自一人，不知道是生活在这个城市，还是来旅游的。他本想去打招呼，但于姝看了他一眼，很快就离开了，看样子，于姝并不想与他交流。

黄成不假思索去了西安，所有人都觉得黄成这些年是疯了。

（三）结婚、断指

这些年黄成像一个无头的苍蝇一样寻找着于姝，他也知道，人海茫茫中，如果于姝不愿意见他，他如同大海里捞针，但他就是不死心，也许他来世就是为了寻她而生。

在西安，他花光了原本不多的积蓄，为了生活，他打零工，进厂当工人，进餐馆帮厨。他现在的老婆就是在一家餐馆认识的，老婆是江西人，叫于小惠。

寻找于姝有一些年头了，他有些绝望了，这些年过得太狼狈了。同班同学结婚的结婚，买房的买房，买车的买车，只有他一无所有。

有一次，他生病了，高烧40度，他卷缩在简陋的出租屋里，这个出租屋是餐馆老板租给他们这一群打工者住的，男男女女混住在一起。

他都两天没上班了，细心的于小惠打听到他生病了。悄悄地从餐馆里熬了点小米粥，快下班时，比别人早走十几分钟回到出租屋，让黄成喝下。

生病两天没有进食的黄成，喝到热热的小米粥时，竟然哭了，他边喝边哭。善良的于小惠以为黄成饿哭了，连声劝到，不急，不够，我又去煮。她那知道黄成的心思，这么多年来难得有人如此的关心，他心里感到了温暖。

黄成病好后，他们自然就熟悉了。于小惠说从黄成第一天到餐馆上班，她都注意到了他了，他看上去与其他人不一样，不说脏话，做事不咋咋呼呼，写的字也好，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她也是上过高中，家里穷，不忍心再拖累家里，就出来打工。

黄成自小也是死了父亲，母亲改嫁，继父对他还算好，供他读完书。只是这些年只为寻找于姝，不务正业，让继父和母亲很失望，不想再过问他了。

黄成想他和于小惠也算是同为天涯沦落人，找于姝也找累了，想有一个依靠。自然两人就走在一起，黄成不想谈爱了，他觉得爱太累，也太沉重，他为爱付了他的最美好的年华。结婚不就是找一个人搭伙过日子吗？

黄成在一天睡了于小惠后，对于小惠说，我娶你吧！于小惠做梦都想嫁给黄成，但他担心黄成看不上她。当黄成提出要她时，她没有犹豫。她想，即便不和这个男人结婚，与他有过肌肤相亲也不悔。现在黄成愿意娶她，天大的喜事，于小惠喜极而泣，头点得像鸡啄米。

黄成去了一趟于小惠老家--江西南昌，善良的于小惠父母没有要黄成的彩礼。女儿能带回一个文化人，家里添光不少。得到父母的同意，他们顺利的办了结婚证。

没多久，于小惠就怀孕了。黄成觉得长期在餐馆里干活也不是长久之计，于是他正而八经开始找工作。他平时没事就喜欢看股市，或拿点闲钱小炒一番，小买小卖后，倒也赚了好几万。所以一天看到证券公司在招操盘手，他做了份假简历去应聘，胡嗨八嗨的吹一通，居然也过了。

上班第一天，黄成穿着于小惠给他买的一套西服，精神抖擞的样子让于小惠着迷。于小惠没想到这辈子能嫁一个这样的丈夫，她命好。

黄成也是很争气，工作努力，天天加班很晚，所以业务能力提升很快。他现在的快当爸爸了，得努力挣钱，给老婆和娃儿一个安定的家。于姝，他把她放在心底吧，现在没有时间去想了。

不到一年就升为中级操盘手了，他自己也顺带挣了二十万，他从来没有挣到过这么多钱。在于小惠生了女儿时，去原来打工的餐馆办满月酒时，老板一看黄成一年不到，挣得也不少。当下决定给黄成一百万，利润八二分成。

开始时黄成利用餐馆老板的钱小赚了一些。黄成有点小成就，开始飘飘然，与同事喝了点洒就喜欢胡刍几句，其中一个同事妒忌黄成能有人投钱给他炒股挣钱，就想给黄成下烂药。

有一天，那同事对黄成说，他得到一个消息，XX企业马上就要收购一个大项目了，现在买进去，放几天，消息一出肯定赚。

黄成那时也是晕了头，想都没想，就全仓投入。谁知道接下来的消息，XX企业马上被另一个企业收购了，马上要封盘。于是股价接连几天跌停，卖的机会都没有。好不容易卖掉了，一百万只剩下四十万了，黄成欲哭无泪。

餐馆老板不干了，虽然当时双方签了协议，输了自认倒霉。但老板认为黄成误听消息，没加以认真分析，不算是市场原因，非要黄成赔钱。黄成哪拿得出六十万来呀！

一天晚上，餐馆老板带老婆和两个男人，把黄成的出租屋砸的稀烂，也把黄成打得鼻青脸肿，吓得老婆抱起娃儿跪着救饶。看着老婆娃儿哭成一团，黄成心一横，拿起菜刀切下左手小指头一截扔给老板，老板当时就被吓住了，怕闹出人命，拿了黄成赔他的十万元，拉着呼天喊地的老婆走了，走时放出话，黄成必须离开西安，不然会对他老婆娃儿下手。

黄成带着老婆和女儿去江西南昌呆了几年，他在南昌开了一家小饭馆，不温不火，只够一家的开支。于时打听到合伙炒股的餐馆老板在他走后的两年也没干了，回老家去了。他才有胆子再去西安，西安是旅游城市，生意肯定比南昌好做一些。

于是黄成又举家迁到西安，还是开的饭馆。生意自然比南昌好很多，这些年女儿也渐渐长大，黄成两口子拼死拼活也有了一些积蓄，盘算着要么扩大经营，要么在西安或老家买一套房子。

（四）好好过日子

“老板，可以吃饭不”，一句地道的重庆话，把黄成思绪拉回来了，一看时间快下午六点了，有生意上门了。

“可以吃，可以吃，想吃啥，点菜，小妹给客人安桌，倒点开水”老婆从里堂里走出来忙招呼着客人。

黄成揉了揉眼，头有点晕沉。他去后堂用冷水冲了一把脸，戴上餐帽，围上围裙，准备上灶了。

女儿快到餐馆吃饭了，今天给女儿炒一份她爱吃的鱼香肉丝吧！想起懂事乖巧的女儿，黄成既心酸又安慰，觉得辛苦的日子还是有盼头的。

黄成想到这些，赶紧接过老婆递过来的菜单，配菜开灶火。炒完客人的，把女儿的鱼香肉丝也炒了出来，递给在柜吧收钱的老婆，老婆朝黄成会心一笑，眼里满满噙着泪水，于小惠知道黄成还是爱这个家的，爱女儿的。虽然这么多年黄成从来没有对他说一句，于小惠，我爱你。但她也知足了，只在这个男人还在为他们母女俩努力，她不在乎那些虚里巴叽话。

黄成被老婆一眼的热泪弄得心里酸酸的，他迅速转过身，回到后堂，用油腻腻的围裙擦了擦眼。

又来客人来了，他没有太多的心思去猜想老婆为啥热泪盈眶，老婆不是于姝，她不需要他那么多温情。他只在还在她身边，一切都是美好的。

忙完今晚，还在明早，还有明晚，还有后天---，大天后，一天天重复着这样的生活。他们这种职业没有规律，有客人在，就必须工作。与这座跟他无关的城市一同眠，一同醒。城市收留了他们，他们也是唤醒城市的人。

其实，黄成在一年前知道于姝生活在成都，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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