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武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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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电影《少林寺》在全国各地热播，农场里很多人都骑着自行车到县城影院去看。因此，当邻居徐叔叔到我家热情地问去不去时，我便请求母亲让我去。

母亲拗不过，尽管不放心津保路上的车来车往，还是让我跟着徐叔叔一家人去了。

那年我十五岁。

看着影片中那干净利索的武术动作，我心里真是羡慕极了。心想，如果我也有一身好武艺，走到天边也不怕了！

从那时起，我就喜欢上了武术。

接着，各种武打片成了电影、电视剧的主流，《武林志》《南北少林》《木棉袈裟》《霍元甲》轮番上演，每一个武打片我都喜欢看。

那时候，我的偶像是李连杰、于承惠（王仁则扮演者）、戈春艳（《武林志》女主角郜莲芝扮演者，全运会八卦掌冠军。）、黄元申（霍元甲扮演者）、梁小龙（陈真扮演者）等这些武林高手。

有一次，我回到家乡赵贾村，发小绍泽说：“表姑，我能把棍子舞出花来。”说着他舞给我看，果然舞得像李连杰那样，抡出棍花来。

我自然是羡慕的，看我想学，他就手把手地教给了我。

让我很是高兴了一阵子。

西邻吴叔叔家有几本《武林》杂志，我看了爱不释手，每天和吴家姐妹滔滔不绝地交谈关于武术及武林高手的各种话题。

后来，我买了几本《中华武术》杂志，其中一本书里有几路九节鞭的招术。

买不到九节鞭，我就自己做，找了把尖形钢锉，用钳子把钢锉尾部弯了个孔，就成了镖头，再用铁挂钩、粗铁丝相连，鞭尾按个木把手，还在镖头的孔里拴块红绸布，一把漂亮的九节鞭就做成了。

我经常对着杂志上的武术图文练九节鞭，练来练去，依然只会一个动作，把九节鞭舞得呼呼生风。

张阿姨看到了，惊叫道：“别甩出去把玻璃砸破了呀！”

我说：“没事！甩不出去！”

电视里经常有武术表演，那选手表演九节鞭时，有个动作是躺在地上，手脚不沾地，却能颠起身子，将九节鞭在身下飞过一圈又一圈。

父亲说：“这个动作最难了，一般人做不到。”

我心里不服，试着做这个动作，果然失败了。

杂志里有介绍练铁砂掌的方法，开始先用绿豆练，这样不伤手。每天两只手要各拍一百掌。等把绿豆拍碎了，再换成完整的绿豆继续练。半年后，换成铁砂子。这样日无间断的练习，一年即有小成，三年之后，就能碎砖裂石了。

我想，要是练成铁砂掌，出门就不怕劫道的了，一巴掌拍过去，让他骨断筋折！

我缝了个布口袋，装了两碗绿豆，封了口。每天在绿豆袋上拍手掌。没有练到一百下，也就几十下吧，实在没那耐心。

只坚持了几天，就懒得练了，绿豆一粒也没碎，铁砂掌也就没练成。

我家门口有棵大榆树，一有空，我就像《武当》里的陈雪娇那样，用手掌猛击榆树，一连十几掌，嘴里还伴着“嗨嗨”的喊声。

铁砂掌虽然没练成，倒是喜欢掌击大榆树。

家里有辆千斤车，那浑铁的车轴加两个车轱辘，大约有三十多斤吧。为了增长力气，我把车轱辘当成了杠铃，一举就是二十次，这对腿部也是一种锻炼，盼望着自己能再长高一点。

吴叔叔见了，不禁笑道：“你还挺喜欢锻炼的！”

后来和母亲去了一趟天津，母亲要带我去逛劝业场。我懒得去，因为我看到了新华书店，就在里面逛起来，最后买了一部厚厚的《武术》。

逛累了，更懒得去劝业场了。母亲说：“你可别后悔呀？”

我已得到了一部武术书，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哪里还会后悔呢？劝业场有什么可看的！

这部武术书里有十套武术，像形意拳、八卦掌、华拳、枪术等，还有两套剑术，一套太极剑，一套双剑。

没有闲钱去买真正的剑，就用竹片削了两把剑，用包烟的锡箔纸抹了浆糊，把剑刃包了两层，再系上剑穗，看起来跟真的一样。舞起双剑，银光闪闪。

看到《武林志》里的东方旭练八卦掌时，站在八块砖摆成的八卦图上，脚步稳健，挥掌自如。我也照着学。

搬了八块砖，在院子里摆了个八卦图，在上面一圈一圈地走。开始把砖平放，练了一天，觉得挺容易，第二天把砖立起来——这也是跟影片里学的。

父亲看到，嗔道：“别把脚崴了呀！”

每天清晨，我都到村外麦场上去跑步。跑上半小时，开始练武。看场上有人家拖的土坯，都码好了风干呢。

我搬了八块土坯，在那里摆了个八卦图，就在上面练轻功。

谁知，第二天去的时候，那些土坯又被码到了坯垛上。

我心中气恼，谁这么讨厌？怎么给我搬走了？就再搬下来摆好，接着练轻功。

下次再去，土坯又被码好了。我再次搬下来，踩着练武。心里骂：“真讨厌！还得天天搬下来！”

现在想起来，自己的行为才是真讨厌呢！

《霍元甲》里，看陈真的连环腿力敌数人，甚是厉害，我也学着练，先踢一个“凌空飞脚”，再踢一个“倒踢紫金冠”，这两招来回练，常常把自己转晕了。

关于武术，我练的种类不少，但总是三分钟的热度，最后还是文不成，武不就，什么也没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