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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伤逝” ——鲁迅《伤逝》

2016-10-08  本文已影响407人  颖子Mandy

三月第一次读,四月第一次读,三月没有动笔,因着更喜欢四月,四月的天空似乎总是“有雨”的,听雨的心总是空空的。听着王菲的《四月雪》,在四月里的这样一个深夜,独自坐在小咖啡馆的角落里,反复的把文章看了若干遍。然后,安静的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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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四月的天空突然下起雪霜,就会想起信仰,当个人的往事突然失去重量,就拥有坚强的力量。” ——王菲《四月雪》

印象中的他,一直就只是一个战士,是永远站在崖顶的岩石上,迎击风雪的那个人——鲁迅。而今夜,突然发现了另一个他,在那片《伤逝》里,我想应该叫那个他做——周树人。鲁迅是尖锐的,有人说他的文字是一把无形的刀子,刀子割伤后会流出鲜红的血,会让人惊醒,会让人疼痛,那种痛是切肤的、深刻的。而《伤逝》这篇文,周树人则是一种温柔的尖锐吧,如一阵风,不是很大,只是轻轻地扬起尘土,只是留下一片灰蒙蒙的天空,只是把脸吹得生疼,只是心魂已失,空留“伤逝”。

《伤逝》是鲁迅送给那个时代的一场感伤的盛宴,它以俯视的眼光交缠着对世人的辛酸、绝望和希冀,以其前所未有的缠绵笔锋,写出了一个时代中人在旧世界中的垂死挣扎与初见新纪元曙光的盛宴狂欢。

你看,他们那如烟花般绚丽的开始,“蓦然,她的鞋声近来了,一步响于一步,迎出去时,却已经走过紫藤棚下,脸上带着微笑的酒窝。”如烈火般炽热的破旧相恋,“她却是大无畏的,对于这些全不关心,只是镇静地缓缓前行,坦然如入无人之境。”······到最后却只有无声的泪为这场爱的盛宴祭奠,“我愿意真有所谓鬼魂,真有所谓地狱,那么,即使在孽风怒吼之中,我也将寻觅子君,当面说出我的悔恨和悲哀,祈求她的饶恕;否则,地狱的毒焰将围绕我,猛烈地烧尽我的悔恨和悲哀。”

就如鲁迅在文中一直提到的“空虚”,只一个词,便让我哽咽。这不仅仅是爱情中人失去爱情的空虚,更是一个时代中人在理想与现实间迷失自我的空虚,也许写《伤逝》时的鲁迅,本身也是陷入这无边的空虚之中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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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爱与爱情

鲁迅对爱情的看法是“纠缠如毒蛇 执着如怨鬼”,看到这样的描述,你会想到什么样的女子呢?是狠毒如莫愁,还是娇媚如黛玉。鲁迅自己没有回答,我想只能去看看他笔下唯一一个在爱情中出现的女子——子君吧。在鲁迅的众多小说中,只有一篇是写爱情的,那便是《伤逝》。

爱情故事大都是凄美的,鲁迅笔下的爱情也是如此,但却是凄美的与众不同,他以一个男人的口吻讲述了一个女人。那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呢?

勇敢,我只想到用这个词来描述她,或者说在涓生叙述中的子君是这样的。是的!最初一霎那,苍白瘦弱如子君,亦能那样分明地,坚决地,沉静地说出那句话:“我是我自己的,他们谁也没有干涉我的权利!” 这是一种强烈的对抗,与那个残留的旧时代对抗,与自己心里根深蒂固的旧思想对抗。

而后来,她也是勇敢的活着,只爱她爱的——不爱花而爱动物,只做她想做的——让狗吃饭而不理涓生。因着这种勇气,她曾将涓生从那种空虚之中拯救出来,然而到了最后她却又不得不亲手将他扔回去,因为她不能与一个只知道爱情,却不知道如何爱的人在一起。“有一种关心,会把别人的身体,当作自己的,会把自己的心,当作别人的。”[1]这就是简简单单的爱吧,像上帝爱世人一样的爱,可是涓生他不知道。当激情不再,当生活“永久是这样的安宁和幸福”,他就不知道该将自己的爱情归于何处了,于是他便迷茫进而厌倦。

其实,涓生在讲述的第一句话就出卖了自己,“如果我能够,我要写下我的悔恨和悲哀,为子君,为自己。”悔恨和悲哀只能对爱情,而如果他是真的爱过,应该会有感激和幸福吧。

要缅怀的永远是理想,要面对的是现实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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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理想与现实

选择是困难的,子君勇敢地选择了,然而她不知道选择之后的前进却是要面对真刀真枪的战斗与战斗过程中的疼痛。

鲁迅说“梦是好的,否则,钱是要紧的”,[2]梦境的美妙与现实的残酷,如此真实而强大。无法抗拒。

子君和涓生都是爱做梦的人,他们为自己编织了一个很美很美的美梦,而残酷的现实却让他们亲手剪碎它。子君强装作笑容,与阿随这只花白的叭儿狗一起困于这小屋中,那个她不只一次梦想过与爱人一起的温馨小屋,此刻就像一个牢笼,破屋依旧,床板依旧,半枯的槐树与紫藤依旧,然而勇气却去了哪儿?所有真实的生活,将一切的美丽梦境都化为了空虚。子君败了,败得很惨,与其说她是败给了涓生,败给了现实,不如说她是败给了自己的理想。

涓生一直这样告诉自己,“生活的路还很多,我也还没有忘却翅子的扇动”, 其实他不知道,或许他的双臂还能挥舞,可他的心却早已被现实定在了墙上,他以为他脱出了牢笼,其实只是从这一间钻入另一间罢了,因为心早已被禁锢。他一直以为他的牢笼是子君,所以他要摆脱她、逃离她,最后真的离开了,决绝的永远的离开了。

子君离开这无爱的人间,涓生却仍在这无爱的人间继续空虚着······涓生败了,败得很惨,他认为他是败给了子君,看啊!连惨败都是理想的,这样的他又怎会不被现实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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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故事中,没有人是逃离了这空虚的。涓生和子君没有,鲁迅也没有。在散文诗《求乞者》中,他决绝地说:“我将用无所为和沉默求乞!我至少将得到虚无。”我想着虚无和空虚应是类似的玩意儿吧。其实鲁迅在爱情里必然是空虚的,在旧式婚姻的囚室里自我禁闭了二十年,终于遇到了许少平,然而这段爱情带给他的却是无尽的犹豫和猜疑,他看不清自己爱情的出路,他无法摆脱现实社会的枷锁,正如他无法给子君和涓生找到爱的出路一样,因为他也是败给了无尽的空虚。

曾读过张爱玲的《五四遗事》,男女主人公与家庭战斗,与社会战斗,与所有人战斗,他们最终胜利了,自由结合。结合之后是什么?是幸福美满?是白头偕老?不,都不是!是爱情的迅速消亡与厌弃的无尽增长。“用太多痛苦换来的幸福,它本身已经不是幸福,它甚至会变成一笔巨债,将承受者的脊梁压弯。”故事的最后,在与现实作战的过程中心力交瘁头破血流的男女,选择了回归到最初他们极力反对的旧式世界,“至少打牌不用另找搭子,凑起来就是一桌。“ 在西湖岸边一夫三妻的遗老梦境中,永远都在梦中,虚无的梦中。原来竟没有人能逃出······

你在笑什么!难道你以为你不在这故事中吗!《伤逝》是一阵风,只要你打开它,它就会吹进你心里,吹起满心的风沙,模糊了前路,你不知该去向何方,何处才是你理想的天堂。关上它,繁华落尽,你的心猛然间直面这残酷的现实,或许你也会落入空虚,沉沉的空虚······

“欲望变得荒唐,价值显得虚妄,人世间开始绝望,上帝才开始歌唱,我们有什么资格说悲伤,”······歌声渐渐远去,抬头望向窗外,四月里,这深得蚀骨的蓝色夜空中好像下起了雨,一点点,一丝丝。在这雨丝之中,我好像看见了一条荆棘丛生的路,它通向,未知的梦想······


[1] 孙末:《寻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6-12出版)

[2] 鲁迅:《娜拉走后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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