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外交官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现在我们的星球上已经没有外交官了,因为我们不再是一颗初级文明的星球。
距今2600斯塔年前,我们阿尔法星球还处在初级文明阶段。离我们不远的贝塔星球也是如此。因此那时,我们都有外交官派驻到对方星球上。
在我们这儿,来自贝塔星的外交官很容易被辨认出来。他们都特别高大,蓝皮肤,蓝眼睛,蓝头发。而我们阿尔法星是一颗粉红色的星球。我们的陆地、海洋、矿物、植物、动物和居民都是粉红色的。他们这群蓝人在我们中间非常显眼,就像粉红色海洋中的蓝色孤岛。
贝塔星外交使团驻地建在海边一座孤立的悬崖上。那蓝色的布鲁石围墙与蓝色尖顶建筑,和我们本地的粉红色圆顶建筑风格迥异。这些蓝色的建筑材料是用飞船从他们的蓝色母星运过来的,整个建筑的施工过程也都由他们贝塔星人自己负责。
这是外交界的惯例。
我们阿尔法星驻贝塔星的使团官邸,也是用我们星球的材料、由我们自己人负责建造的。这背后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没人希望在自己外交官的驻地出现对方安装的窃密装置。
尽管时时这样彼此防范着,但我们两个星球长期以来维持着还算不错的关系。多数人都认为,这是那些外交官的功劳。
在我童年的印象中,外交官是一些永远面带微笑的人。
那时每隔三、四天,贝塔星的外交官就会离开他们在海边的蓝色“孤岛”,到我们的市场上采购东西--食品、日用品什么的。我们这些阿尔法星小孩常常成群结伙地尾随他们,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我们跟他们始终保持一定距离。好奇、畏惧、又有点瞧不起--这是我们对待外星人的标准态度。
有时我们中的某个小孩会忍不住大声议论起来:“你们看那个蓝皮,他又买了两大包奇力果!上次他就买了好多好多啊!”
有的贝塔星外交官会假装听不见我们的话,继续微笑着购物。也有的会转过头来,用蓝幽幽的眼睛看向我们,露出明显训练有素的、外交官式的微笑。他们的微笑与我们之间,隔着一层透明的膜。
我说过--他们是我们中间的蓝色孤岛。他们整体是一座稍大的孤岛,每个人则是较小的孤岛,独自在我们的粉色海洋中漂移。我们这些孩子则像在岛边游弋的沙克鱼,时不时张开嘴巴,冲他们露出嘴里尖细的粉红牙齿。
是的,我们管他们叫蓝皮。有时大人们私下里也这么叫,但表面上他们会显得很有礼貌,会文雅地使用 “阁下” 、“埃克色朗” 之类的敬称。我们小孩子是不守那些规矩的,我们给贝塔星人起了很多外号--蓝皮、六指、大傻鲸......他们每只手上有六根手指,不像我们有四根。他们认为自己的祖先是海洋中的一头蓝鲸,而我们认为自己的祖先是一头粉色海豚。
在我们的星球上,绰号越长意味着侮辱性越强,所以后来当“天晶号” 事件爆发、两星关系降到冰点时,我们社交媒体上对贝塔星人的普遍称呼是-- “蓝皮六指大傻鲸” 。这个绰号还被一些“勇敢”的青年用鲜艳的粉色涂料喷在了他们使团的蓝色围墙上,同时打上了一个浓重鲜明、杀气腾腾的大叉子。
那时我已经成年,作为外交官被派驻到贝塔星上。在我们使团驻地的粉色围墙上,也有当地青年留下的同样“作品” ,只不过那蓝色的文字是用贝塔星语写的--“粉皮四指小矬豚” 。
在那个闷热无风的夜晚,我和伊鲁一言不发地站在那挑衅性的涂鸦前,心里都有些伤感。在我们两个小小的粉红色生命体周围,在我们使团孤零零的粉红色建筑周围,是无边无际的蓝色“海洋 ” ......
夜空中,群星无言地闪烁,其中一颗从远方发出淡粉色的光。那是我们的母星。
“星光彼此交织、相映生辉,人心却远隔千山万水、难以坦诚相对。” 伊鲁叹了口气说道。他清秀的面容、纤瘦的身形在夜色中显得模糊而又空灵,和他说的话一样散发着某种诗意的味道。
我点了点头,不知该说些什么,思绪莫明地被拉回到多个斯塔年前,想起了小时候跟踪一个贝塔星外交官时的情景......
当时我们那群孩子中流传着一种说法--贝塔星外交官买那么多奇力果,竟然是自己吃的!
要知道那种果子酸涩微辣,我们阿尔法星人从来不吃,只拿来喂养我们的宠物帕比--一种像光滑小圆球般的独眼生灵。它们以奇力果为食,吃饱后会呆立不动,嘴里吐出一串串粉色气泡。而贝塔星外交官的驻地根本没养帕比,因此有小孩推测:他们买那么多奇力果肯定是拿来自己吃。甚至还有孩子绘声绘色地描述一个贝塔星外交官吃了奇力果后如何呆坐在椅子上,吐出一串串蓝色气泡......
这说法流传甚广,以至于后来几乎整个阿尔法星球的人都对此深信不疑。那天当我看到一个蓝皮外交官买了两大包奇力果后,忍不住一直跟在他后面,想看看他吐泡泡是怎样的景象。
本来还有另外几个孩子和我一起跟踪他,但这高个儿蓝皮不停地走啊走,他那巨人般的步伐让我们很难跟上。其他孩子渐渐累得不行、中途放弃了,只有我在强烈好奇心的驱使下仍然继续跟随着......
终于,那蓝皮走进一大片茂密的瑞艾尔树林后,脚步慢了下来。他停在一棵粗壮的老树下,细细端详那螺旋状树干上生长着的螺旋状叶片,显得饶有兴味。然后他在石头上坐下,轻轻吹了声口哨。顿时从林中跑出几百只野生帕比,将他团团围住。
此时这位蓝皮脸上的微笑不再是那种外交官式的、没有温度的微笑了。他打开手里的口袋,取出里面的奇力果,一把一把地扔给那些饥饿的帕比,出神地看它们吃饱后吐出一串串气泡。
几百只帕比吐出的泡泡非常非常多!这些粉色泡泡围着他旋转,渐渐把他那高大的蓝色身躯包裹了起来,呈现出一种淡紫的色调。
我从没见过那么美丽、迷人的颜色!我看呆了,忘记了自己是个躲在树后偷窥的小小跟踪者,直到那团气泡中一只淡紫色眼睛冲我友好地眨了眨......
傍晚时分我跑回了家,气喘吁吁地对我妈说:“错了!你们都搞错了!贝塔星外交官根本不吃奇力果!他们是用那果子喂野生帕比的!”
“我不信。” 我妈说,“你以后离那些蓝皮远点儿。”
她的声音虚弱无力,但语气很坚定。长年生病的她,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像日益枯萎的弗洛丽花。只有喝了用外星系进口材料制成的一种淡黄发亮的药剂后,她脸上才会恢复一点点正常的粉红色。
我默默帮她把空药瓶扔掉,然后心有不甘地朝邻居家走去。在邻居家的窗玻璃上,我看见了自己苍白的脸。这应该是由于某种内在的愤怒吧。我妈那句轻描淡写却不容反驳的“我不信” ,着实刺伤了我。
我把自己在瑞艾尔树林中的亲眼所见告诉给了邻居一家。他们的反应却和我妈一样:
“我们不信!”
我又把同样的话告诉给我遇见的许许多多人,有小孩,也有大人。可所有人给我的回答都是:
“我不信!贝塔星人就是吃奇力果的!他们是些蓝皮帕比!”
那天晚上我躺在自己床上,瞪大眼睛望着仿佛不停旋转的天花板,耳边持续接收到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同一句话--
“我不信!” “我不信!” “我不信!”......
泪水从我眼里一滴一滴地流出来。我没去擦,两手一直搁在胸前,紧紧攥着一块小小的蓝色水晶。那是树林中的那个蓝皮送给我的。
他发现我在树后偷看,便笑着招手让我过去,用略带口音的阿尔法语问道: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克丽塔。” 我说,“是水晶的意思。我妈生我前一天晚上,梦见了一块蓝色水晶。”
我始终没把蓝皮送给我水晶的事告诉我妈,因为她总是告诫我要离蓝皮远点儿。她没想到的是,后来我成了外交官,被派驻到蓝皮们的母星上去,长年生活在蓝皮中间,成为了那蓝色“海洋”中的一座粉色孤岛。我把那块小小的蓝色水晶也带去了,平时就放在卧室的枕头下面。它时常让我想起瑞艾尔树木中的那只紫色眼睛 ,有时也让我想起我妈的那句-- “我不信!”
在贝塔星上,我也经常听到这句话。每次听到,心里都像被刺了一下。
有一回我们在驻地举办招待会,请当地各阶层人士来品尝我们阿尔法星的特色美食。为此我们的厨师忙活了好几天 ,使团里的外交官们也都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帮忙做着各种准备。使团团长迪普罗先生甚至还亲自下厨做了一道“香煎瑞艾尔果” 。
我和布拉梅负责把菜品、糕点、水果在餐盘中摆成悦目的几何图案。菲耶和伊鲁则负责招待厅的布置和装饰。他俩脑洞大开地从驻地外的森林中移来几棵高大多枝的树木,用颜料涂成粉色后,摆放在招待厅的各个位置,让那里看起来像我们母星上的一片瑞艾尔树林。这勾起了我们这些阿尔法星人的思乡之情。大家一边忙碌着一边想到家乡的风物,眼眶都有点儿湿润。
招待会正式举办那天,我和布拉梅穿上了我们最漂亮的裙装,菲耶和伊鲁则穿着优雅的长袍。迪普罗先生发表了简短、得体的讲话后,人们便开始涌向餐桌,品尝我们母星的精美食物。
我们几个年轻外交官微笑着给贝塔星人讲解那些食物的名称和特点,心里都为自己星球的美食文化深感骄傲。
是的,为母星的一切感到骄傲--这是我们在外交官训练营中得到的一项重要培训。我们不光要努力学习艰深拗口的贝塔星语,还得牢牢树立身为阿尔法星人的自豪感。我们被告知:作为一名合格的外交官,必须对母星的传统、文明、祖先、人民、饮食、地理、物产以及母星人的肤色等等感到深深的自豪。
在这门课上,菲耶和布拉梅是我们当中的佼佼者。我和伊鲁则成绩平平,不过最后也勉强通过了考核。
“克丽塔,你为什么想当外交官呢?” 玛特问。
这还是在那片瑞艾尔树林中。玛特是那个蓝皮的名字。他告诉我他是贝塔星外交使团中的随员--“也就是最低一级外交官。”他说,同时伸手接住一只从高枝上跌落的帕比,把它轻轻放在了地上。
“我想去外星。我想离开这里,离开我妈。” 我如实说道。
“为什么呢?”
“......”
真实的原因是--我不想和病人待在一起。在我看来,不光我妈有病,我们这个星球上的其他人也都生了某种病。在他们对我说出那句蛮不讲理的“我不信” 之前,我便有了这种感觉。但我没把这些话告诉玛特。
我妈从没问过我为什么要当外交官。她想当然地以为我是为了多挣点钱,好让她能吃得起那种外星系材料制成的昂贵药物。她活在自欺欺人的假象中,就和大多数人一样。我驻外临走那天,她象征性地流了几滴眼泪,然后就忙着给亲朋好友发信息,向他们炫耀她宝贝女儿的辉煌职业生涯。那时她怎么也想不到--当“天晶号” 事件导致两星外交关系破裂时,我会成为第一个被贝塔星驱逐的外交官。
这不怪她,我也是来到贝塔星之后才发现--这个星球上的人同样病得不轻!
在那场美食招待会上,几个贝塔星小孩跑到我面前,边做鬼脸边冲我怪叫:“粉皮小气鬼!粉皮小气鬼!”然后就跳着躲到稍远处,观察我的反应,过一会儿又跳回来对我怪叫。
说是小孩,其实他们全都比我高出一头。我好不容易拽住了一个没来得及跳开的小胖家伙,问他为什么叫我 “小气鬼” 。
“那种果子,你只让我们一人吃一个。有人想多要一个,你都不肯给!” 他指着桌上的一盘膨膨果,忿忿不平地说道。
“我跟你们解释过了--那种果子一次只能吃一个。一次吃两个的话,肚子会胀得像气球一样。”
“我不信!你骗人!你就是小气!我妈说了--你们这些粉皮都是小气鬼!”
我无语了。那孩子觉得自己取得了胜利,示威似地当着我的面再次把手伸向果盘。我犹豫了一下,刚要制止他,布拉梅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肘,扬起一边眉毛、低声说道:
“别管他。让那小蓝皮吃个够。”
从桌边经过的伊鲁看不过去,伸手去拦,可那孩子已经把果子吞了下去。粉红色的果汁从他嘴角喷溅出来,将蓝色的下巴染成了紫色。伊鲁赶紧去找这孩子的妈妈,告诉她会有怎样的后果,劝她赶快带孩子去看医生。可那位母亲看到孩子胀鼓鼓的肚子后,顿时生起气来,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我们听不太懂的贝塔星土语,好像是要追究我们使团的责任。
菲耶冷静地走过来,有理有据地对那母亲说了一番话。可能他那处变不惊、不卑不亢的风度很令人折服吧,那位母亲不再吵闹,自己带着孩子先行离开了。
次日我们在给母星发回的报告中说,使团举办的这场美食招待会在友好、热烈的气氛中取得了圆满成功。但负责对当地媒体、舆论进行调研的我知道:贝塔星人其实并不买账。最友好的说法也仅仅是承认阿尔法星美食有一定吸引力,但远不如贝塔星美食品种多样、营养丰富。刻薄一点儿的则说:“阿尔法星人的胃口实在太小了,每道菜的菜量那么少,难怪他们星球的人体型都那么娇小。”另外还有种说法,是提醒当地人提防阿尔法星人的 “文化殖民主义” -- “他们竟然把我们星球的树木涂成了粉色!这背后的用意耐人寻味、值得深思。”
唉,当我们对自己母星的自豪感碰上了他们对自己母星的自豪感,结果便是如此的尴尬。
“克丽塔,你觉不觉得--这一切都是病态的?我们这两个星球的人,全都生了病,一种精神上的病。”伊鲁说。
这还是在那个繁星满天的夜晚。我们俩站在使团驻地的围墙外,看着墙上那幅气势汹汹的涂鸦,听着不远处传来的汹涌的海涛声。
“是的,水晶也是这么说的。”我在心里默默告诉伊鲁,“‘天晶号’项目注定不会成功,因为水晶不愿帮忙......”
那时“天晶号” 事件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不仅民间骂战不断,两个星球的官方管理委员会也开始了相互指责。
迪普罗先生接连会见了贝塔星各部门的多位官员,同时紧锣密鼓地举办了多场信息传播会,向贝塔星人解释我们的立场:
“我们阿尔法星在与贝塔星合作开发‘天晶号’超级水晶动力飞船一事上,始终秉持友好协商、平等互利的原则,坦诚无私地提供了我们所掌握的一切先进技术,绝无隐瞒和保留。我们也根本无意侵占或破坏贝塔星的蓝水晶矿藏。任何肆意诋毁、诬蔑本星球的个人或群体,都将付出沉重代价。请不要低估我们捍卫本星球荣誉和尊严的决心。”
这些发言稿大多是菲耶起草的。迪普罗先生很欣赏他那种刚柔并济的文风。但是无论迪普罗先生说什么,贝塔星人的反馈都是异口同声的一句话-- “我们不信!”
唉,看看现在的局面,再想想当初两星球首脑共同签署《合作开发超级水晶动力飞船协议》时的隆重场面,不能不令人唏嘘啊!
当时我刚从外交官训练营毕业,尚未被派驻到贝塔星上,因此是和我妈一起在家里看的现场直播。那一天几乎两星所有居民都在关注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
我记得签字仪式是在两星之间的小行星带举行的,现场悬挂着一蓝一粉两面巨大的星球旗,还播放了双方的星球歌:《阿尔法星永不落》、《贝塔星光耀四方》,播放顺序是抽签决定的。当两星各自的管委会首席委员在协议上签下名字时,所有人都觉得看到了未来生活的希望之光。
尽管协议中没有明说,但大家都清楚:一旦水晶动力飞船研制成功,我们便将获得探索外星系的能力,而重点探索目标早已锁定,那就是某太阳系中一颗名为“地球” 的行星。据说那颗行星上资源极为丰富,而那里的居民愚昧无知、野蛮落后。最吸引我们的是地球上盛产的黄金和钻石。那是我们制造“金钻口服药液” 的宝贵原料。
在我们这两颗星球上,年老病弱之人都要靠这种药来延寿续命。我妈喝的那种闪闪发亮的淡黄色药液就是这种药。由于我们两星的黄金、钻石储量极其有限,严重依赖从外星系进口,所以导致药价十分昂贵。专家们说如果能获得地球上的黄金、钻石资源,这种药的价格便有希望降到目前的百分之一。那时几乎所有人都可以靠这种药实现长生的愿望。
专家们还说:凭借我们阿尔法星在飞船制造技术方面的优势,再加上贝塔星丰富的蓝水晶矿藏以及他们在水晶能量应用方面的特长,不出十年应该就能成功打造出第一艘超级水晶动力飞船。
经过在两星民众中广泛征集意见,最后大家一致决定将这款飞船命名为“天晶号” ,该合作项目因此也被称作“天晶号项目” 。
但大家满怀希望地等待了十年之后,什么成果都没见到。此后一个又一个斯塔年过去了,“天晶号项目” 还是毫无进展。于是各种流言慢慢传播开来,先是在民间流传,再后来两星的官方也开始公开相互指责与抨击。
我们阿尔法星人的说法是:贝塔星人提供的是劣质蓝水晶,甚至就是人造蓝水晶,而且借合作之机肆意窃取我们的飞船制造技术。
贝塔星人的说法则是:阿尔法星人提供的是多年前的过时技术,而且妄图侵占、破坏贝塔星的蓝水晶矿藏。
当贝塔星外事管理局宣布我为“不受欢迎的人” 、限我在二十四斯塔时内离境时,给出的理由便是我涉嫌破坏蓝水晶矿、从事与外交官身份不符的活动。
为此迪普罗先生去见了贝塔星外事管理局的官员,为我申诉并要求他们对那个驱逐令给出明确、具体的解释。
“他们说最近发现,你七年前参观瓦莱山谷中的蓝水晶矿时,和那里的水晶有过交流。” 迪普罗先生交涉回来后对我说,“这是他们的能量波观测仪监测到的,而他们最近查看当时的记录时才注意到这一点。他们无法破解你们交流的内容,但是说可以肯定--在你与那些水晶交流之后,它们便陷入了休眠状态。不止是那个矿区,整个贝塔星上的蓝水晶都‘睡着’了,无法再提供任何能量......当然,我个人认为他们这种说法荒谬至极,可目前两星的关系,你是知道的......”
迪普罗先生用满含倦意的双眼望着我,一副爱莫能助的神情。
我明白多说无益,便恭敬地点了点头,立刻返回住处去收拾东西。无意识中,我最先拿到手里的,是枕头下面的那块蓝水晶。
“克丽塔,这块小小的蓝水晶送给你。” 玛特在瑞艾尔树林中对我说,“我们贝塔星上有个传说--水晶会唱歌。不过绝大多数人从没听到过水晶之歌,据说只有和水晶有缘的人才能听到。你妈妈生你前梦见过蓝水晶,那说不定你和它们有缘哦。”
我给那块蓝水晶起了个名字--“梦” 。从那一天起,听到水晶之歌就成了我心里的一个梦。而在贝塔星的瓦莱山谷中,我的这个梦成真了。
当时正是两星密切合作开发超级飞船的时候,相互关系空前友好,所以贝塔星矿务局邀请我们阿尔法星的外交官前去参观离我们驻地不远的一个大型蓝水晶矿。
那是海边瓦莱山谷中的一座巨型水晶洞,深嵌在庞大的山体中。里面有些生长了亿万年之久的古老水晶柱足有几层楼那么高。此外还有许多较为年轻的水晶以及刚生成不久的小水晶。
陪同我们参观的贝塔星人卖力地讲解着这个矿区的各种情况,而我听着听着,忽然感到一阵耳鸣,随即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寂静状态,仿佛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渐渐地,从这片寂静的最深处,传来某种和谐、美妙的振动,携带着难以言说的神奇韵律。这振动传输到我心中,而我的心在一种近似通灵的状态下,自动解读出了其中的内容--
“生命之河奔流不息
万物出自同一发源地
永恒神圣的爱
将我们连接在一起
在神圣之光的照耀下
共享宇宙的美丽与神奇
我们水晶和你们人类
是同根同源的姐妹兄弟
同属于宏大的生命整体
你们若是
用爱去创造
为爱而创造
我们很愿意
助你们一臂之力
但你们若是
出于自私的目的
为了满足自己的贪欲
为了掠夺和攫取
那我们水晶群体
不会允许你们
使用我们的神奇能力
我们的能量场
将向你们关闭
直到你们醒悟过来
不再痴迷
直到你们结束分裂
返回合一
我们的能量之门
才会再次向你们开启”
“你们说的‘关闭’、‘开启’是什么意思?能再解释一下吗?” 我在心里问。
水晶之歌暂停了一会儿,然后继续传来--
“我们水晶集体
已做出决定
将进入休眠状态
不再与人类保持联系
我们的意识
将离你们远去
直到你们彻底改变
思维模式和行为方式
彻底抛开分裂意识
停止冲突与对立
结束竞争、歧视和猜忌
我们才会
重新返回这里
希望你们人类
早日意识到--
众生一体
万有为一
所有生命
都是神圣源头的孩子
全都紧密相连
从未分离
那永恒神圣的爱
是连接一切生命的
粘合剂”
......
这就是我听到的水晶之歌!
准确地说,那不是我“听” 到的,而是接收到的,因为那歌没有声音。
当时使团里的人都在认真听贝塔星人讲解,似乎没人注意到我的这番奇遇,只有伊鲁在参观快结束时,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如今遭到驱逐的我,在离开驻地前把蓝水晶“梦” 托付给了伊鲁。我怕万一离境时被贝塔星人查到,又会引起误会。
当我乘坐的飞行器降落在母星的起降场时,正好遇到也被阿尔法星驱逐的玛特。唉,这就是所谓的“外交对等原则” 啊!
玛特没认出我来。自从在瑞艾尔树林中交谈了一番之后,他就再没见过我。我倒是在参加外交官训练营后,听说了关于他的一些消息。据说他因为私自将来自母星的物品赠送给驻在星人,触犯了贝塔星的外事管理条例,受到了相当严厉的处分,以致很久都得不到升迁的机会。当我被派驻到贝塔星时,他依然是使团里的一名随员。
这次碰到玛特时,我发现他苍老了许多,蓝头发中夹杂着许多白发,曾经明亮、有神的蓝眼睛变得黯淡无光,下面还多出了两只沉重的眼袋。
在这个时期,我们双方星球的外交官都迅速地衰老了。随着一场场唇枪舌剑的外交战在各种场合上演,人们发现原本风度翩翩、神采奕奕的外交官们,竟纷纷呈现出老年人才会有的状态--皮肤颜色变浅,脸部肌肉松弛,皱纹明显,头发变白,目光黯淡,关节僵硬......
是的,外交官们集体生了病!
我回到阿尔法星后,立刻被送到一座滨海疗养院休养。我时常打开房间里的媒体显示器,观看同事们在贝塔星上举行的信息传播会。
起初那些传播会由迪普罗先生主持,可有一天他主持到一半,忽然捂住胸口、脸色惨白地提前退了场。自那以后,传播会便改为由菲耶和布拉梅轮流主持。当我第一次看到白发苍苍的菲耶时,着实吃了一惊。布拉梅的状态,则让我想到我那长年患病的老妈。
我心想--离他们回来的日子应该不远了。
果然,没过多久就传出了两星同时召回外交官的消息。据说所有外交官都患上了一种叫作“心轮堵塞” 的严重疾病,这是由于长期产生紧张、焦虑、愤怒、对抗等负面情绪导致的。如果不将他们赶快接回、及时医治,这些外交官都有可能在驻在星快速迎来生命的终结。
一个阴云密布、风雨欲来的午后,我在疗养院见到了从贝塔星回来的同事们。他们身体状况都很不好,许多人甚至根本说不出话来。
伊鲁的状况要比别人好一些,起码看上去还像个年轻人。见到我后,他显得很高兴,微笑着把一样东西放进我手心里。那是--“梦” !
“你怎么把它带回来的?没被贝塔星人发现吗?” 我惊喜地问。
“是它自己躲过了检查。它提高了自己的振动频率,于是就从世界上隐身了。人类的眼睛、仪器都发现不了它......哦,这是它告诉我的。”
我对伊鲁笑了笑,并不感到特别惊讶,因为我知道--他也是能听到水晶之歌的人。
“克丽塔,我有种感觉--”在贝塔星上那个繁星闪烁的夜晚,面对驻地围墙上的涂鸦,伊鲁曾对我说,“水晶们生活在比我们人类更高的维度中。现在我们还不配使用它们,因为我们的意识层次比它们低得多。除非将来有一天,我们人类能意识到--众生一体,万有为一。”
“你也听到了?”我问。
伊鲁没有回答,只是冲我眨了下眼睛。
在疗养院的那个下午,我决定把蓝水晶留在伊鲁手里。
“就当我们共同保管的吧。” 我对伊鲁说,“它是我们共同的‘梦’。”
接下来的日子里,两星之间的关系一天比一天紧张。阿尔法星人中盛传这样的消息:贝塔星人其实早已悄悄研制出了超级水晶动力飞船,当然是靠从我们这里窃取的技术。他们瞒着我们驾驶那飞船去了地球,带回来大量黄金和钻石。现在他们星球上的人寿命大大延长,人口飞速增长,眼看本星球的资源就快消耗光了,因此正谋划大举入侵我们阿尔法星,妄图把这里变成他们的永久殖民地......
类似的说法应该也在贝塔星上流传吧,当然“蓄意入侵者” 换成了阿尔法星人。
不久之后,两个星球都用各自的顶级夸克炸弹瞄准了对方。那是一种足以毁灭整颗行星的武器。两星各自的管理委员会也都向本星居民发出了通告,要大家时刻做好与敌对星球同归于尽的准备。
一天清晨,一种奇异的光突然照亮了我们的星球。大家从没见过那样强烈的光芒,都以为是贝塔星人发射的夸克炸弹打到我们这儿来了。防空警报尖锐刺耳的声音顿时响彻全球,人们纷纷躲进各种掩体,尽管明知不会有幸存的希望。
奇怪的是,过了好一阵子,什么都没发生。我们的星球好好的,所有人也都好好的。看来那并不是贝塔星人发动的毁灭性打击。人们慢慢壮起胆子,陆陆续续从掩体里出来了,疑惑而又好奇地走向那光中最明亮的一片区域。
在众人注视下,那光中忽然显现出一个发光的人形,非常高大,光芒四射。我们星球上各个地方的人都同时清楚地看到了这一幕。这很不可思议!同样不可思议的是,我们又都同时 “听” 到了那个光人的讲话。实际上现场没有任何声音,他的“讲话” 是以振动波的形式通过心灵感应传递给我们的。
他讲的是:
“你们两个星球的严重冲突产生了非常强大的负面振动,对高维星球构成了干扰,威胁到整个星系的平衡与和谐。希望你们立刻停止敌对,友好相处,实现持久和平。
“我们是来自高维世界AMOUR星球的存在体。你们现在看到的是我们投射的全息影像。我们的本体是在自己的巨型飞船上。这飞船比你们的行星还要大,此时就悬停在你们的上空。你们看不见它,因为它处于隐形模式。
“我们的飞船不是用物质材料建造的。它是一个活的生命,与我们同为一体,可以随我们的意愿改变形状、大小和方向。
“我们的飞船无需燃料驱动,也不需要水晶驱动。它的力量是来自于宇宙中最强大的能量--爱!现在唯一能拯救你们这两颗星球、使你们避免战争并实现永久和平的,也只有爱!”
“听” 到这里,我们阿尔法星人集体静默了片刻,随即有人开始笑起来,继而全星球的人几乎都疯笑开了。
“我就说嘛--” 有人边笑边叫道,“这肯定是哪个三流导演拍的三流电影!特效做得还可以哈,不过这什么‘爱拯救星球’的剧情也太老套了吧!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在这波蔓延全球的哄笑声中,那光人很有耐心地保持着平静。等笑声最终平息下去后,他继续“说” 道:
“你们对爱的认识极为有限。这不怪你们。这是你们的进化程度、意识层次决定的。我们也曾经处在你们这个阶段,所以很理解你们的狭隘认知。
“你们以为爱就只是人性的爱--爱情、亲情、友情等等。而我们所说的爱,是那种超越人性的神圣之爱,是那种无条件的爱、遍及宇宙的爱。这种爱不是情感、情绪,而是一种振动、一种能量。它是所有生命的核心本质,因而也是你们每个人的核心本质。
“现在,我们邀请你们星球上的十二位外交官到我们的飞船上接受有关神圣之爱的培训。然后他们将作为和平使者、爱的使者前往另一星球,改善你们两星的关系,提升两星人民的意识,促使你们的文明实现飞跃,最终帮助你们的世界跃升到更高一级的维度中。
“这十二位外交官此时都已在心中接受了我们的邀请,因此我们并未侵犯任何人的自由意志。他们将即刻前往我们的飞船。你们两星的命运将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取决于他们受训的结果 。
“同样的信息我们也传递给了贝塔星。今天的会面就到这里。谢谢你们!祝福你们!”
那个光人的影像消失了。那种强烈、奇异的光也消失了,就和它出现时一样突然。
......
我意识中出现了一阵短暂的空白,随后发现--自己已置身于另一空间。
这儿笼罩着一种明亮而又柔和的光,让人感到亲切、温暖、舒适 、愉快。这地方看起来不像我们通常印象中的飞船,里面的空间似乎无限广阔。
和我在一起的,还有另外十一位阿尔法星外交官。我们是六男六女,伊鲁、菲耶、布拉梅、迪普罗先生都在其中。很快我们也看到了来自贝塔星的十二位外交官,也是六男六女。在他们当中,我认出了玛特,心中一阵欣喜。
随后我们接收到一个心灵感应信息,指示我们进入水晶金字塔中。与此同时,一座通体透明的巨大金字塔凭空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们找不到它的门户,不知该如何进去。有人小心地触碰了一下,发现那水晶很有弹性,像是液态的。于是我们直接“穿墙而过”,进入到了这金字塔内部。
这里比在外面看上去开阔得多。许许多多闪亮发光的金刚微粒子充满了整个空间。它们不停地游移、聚散,变幻出各种精微、美妙的形态与图案。
两位全身发光的AMOUR星人隔着一段距离、面对面席地而坐。我们按照指引,依次挨着他们坐下,一男一女间隔着。两星球的人分列在两边,合在一起正好形成一个完美的圆圈,一半蓝、一半粉,衔接处是两团白光。
在某种神奇力量的引领下,我们不约而同地闭上了眼睛,顿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能量流从头顶灌注到身体里,同时也灌注到意识中。
那能量在对我们说话--
“从现在起,忘记自己是‘外交官’。
“当你们把自己称作‘外交官’,当你们把与其他星球的关系称作‘对外关系’,你们便是处于分裂意识之中,因为在你们看来,内外有别--别的星球是‘外星’,别的星球上的人是‘外人’,而不是与你们同源一体的生命。
“当你们以这样的意识去思考、去说话、去行动,必然会引起对方的戒备、猜疑和恐惧。要知道分裂引发分裂,敌意引发敌意,正如爱引发爱,友善引发友善。
“现在,请你们忘记自己从属于哪个星球,忘记自己的肤色、语言和文化。把自己看作宇宙的孩子、神圣源头的孩子。
“......
“现在,请你们用心去感受坐在你们对面的人。忘记他们的肤色、语言和文化。把他们同样看作宇宙的孩子、源头的孩子。
“在心里拥抱他们每一个人,拥抱生命整体。让自己融入那宏大无限的生命之中,去感受那生命中的爱......
“你们每个人都是这生命的一部分,都是这爱的一部分。你们就是这生命,就是这爱。这是你们的真正本质。
“以这样的意识去爱吧。你们和所有生命一样--生而为爱,为爱而生。
“永远不要忘记--众生一体,万有为一。”
......
不知这场培训持续了多久......当我最后睁开眼睛时,看到所有接受培训的人全都泪流满面......
这样的培训我们一连接受了很多场。AMOUR星人说我们在分裂意识中生活得太久了,需要彻底净化自己的意识和能量场 ,才能逐渐恢复合一意识并让自己稳固在那种高维的意识水平上。
这些培训带给我们的益处不止是意识上的,还有身体上的。随着我们持续净化自己的能量场,“心轮堵塞” 的病症渐渐消失了,所有人的心轮都恢复了正常运转。我们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健康、越来越轻盈,种种衰老的迹象也都离我们而去。
菲耶的满头白发又变回了粉红色,泛着健康的光泽。布拉梅脸上的皱纹也已无影无踪,年轻、美丽的容貌又回到了她的脸上。就连迪普罗先生也找回了他的青春,焕发出蓬勃的朝气。玛特的眼袋完全消失了,眼神也恢复了光彩,又变成了我在瑞艾尔树林中见到他时的模样。而这时他也认出了我。
“克丽塔,你后来听到水晶之歌了吗?”他问。
“是的,我听到了。和AMOUR星人说的一样,它们也告诉我--众生一体,万有为一。”
玛特笑了起来。那是他在瑞艾尔树林中露出过的笑容。当时我们俩坐在树下的石头上,被帕比们吐出的无数粉色气泡包围着。隐约有种空灵的乐声萦绕在我耳畔,那也许是蓝水晶“梦” 在唱歌吧。它的歌声极其轻柔缥缈,若有若无,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与玛特一同待在那树林中时,年幼的我曾经在一刹那有过一种奇妙的感觉--玛特、我和那些帕比都是同一个生命,在我们内在振动着同一种能量,一种无比美丽、神圣的能量 。
现在我知道了:那种能量,就是爱。
......
结束了在AMOUR星人飞船上的培训后,我们这些从前的“外交官”,现在 作为“和平种子”(又称 “爱的种子” )被投放到了原先出使过的星球上。
在贝塔星上,经由AMOUR星人指导,我们这十二位粉红色存在体被安置在行星能量网格的十二个关键节点上。他们在那里为我们每人设置了一座发光的水晶金字塔,用来传播并放大我们发送出的神圣之爱的能量。
我们每天的工作便是安坐在自己的水晶金字塔中,怀着对贝塔星人无限的爱,把这种美好的能量散播到全球各处。
渐渐地,我们送出的爱之能量充满了整个贝塔星,无声无息地转化着贝塔星人的意识,使他们逐渐放下了偏见、猜疑、恐惧,改变了对阿尔法星人的看法和态度。与此同时,玛特等人组成的团队也在阿尔法星上做着同样的工作。
经过我们长期不懈的努力,最终两颗星球的人完全消除了芥蒂,成为了亲密无间的家人,成为了坦诚相待的兄弟。人们还把这种爱扩展到万物众生之上,开始同样无条件地爱着矿物、植物、动物等所有生命。
就这样,我们两颗星球上的集体意识水平不断提高,终于达到了临界值,实现了两星文明的量子飞跃。几乎在同一时间 ,我们这两颗星球都进入到了更高维度的空间,变成了像AMOUR星那样的高级文明星球。
和从前的世界相比,我们如今就像生活在天堂一般。疾病、衰老、痛苦、战争、灾难全都彻底消失了。所有人都享受着永恒的青春、健康和无限的寿命。只有当我们中的某个人想要转换生命形态时,才会主动选择结束当前的生命形态,以体验新的生命形态。
很快我们也拥有了那种超意识活体飞船,可以轻松完成跨星系的旅行。我们驾驶这种飞船来到了地球上,但并不是为了获取这里的资源(我们不再需要任何物质形态的资源),而是为了提供帮助,就像当初AMOUR星人帮助我们那样。
据我们观察,地球文明处在比我们原来还要落后的状态。地球人甚至连星球层面的统一都未实现。这颗行星表面被人为地划分成许多国家,国与国之间相互派出大量外交官,但国家间的关系紧张、脆弱,时时发生矛盾、对立与冲突,甚至爆发大规模的战争,危及全球的安全。这种状况也对地球所处的太阳系及太阳系中的其它行星造成了严重干扰,进而影响到了宇宙整体的和谐与稳定,因为一切都是一个整体,一切都息息相关、密不可分。
我们想要帮助地球人改变这种状况,提升意识层次,实现永久和平。我们觉得,最有效的方法便是对地球人、首先是对这里的外交官进行意识上的培训,让他们学会无条件的爱,认识到“众生一体、万有为一”的真相。
但我们发出的心灵感应意念波无法被地球人顺利接收和解读,因为这里绝大多数人的心轮、顶轮都尚未开启。
实际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地球人根本不知道人体脉轮系统的存在 。他们也不相信有外星人或外星文明,更不知道正常人类应该有十二股活化DNA,而不是像他们这样只有双螺旋DNA。
总之,我们和地球人之间的沟通存在着很大障碍。于是 ,我们中的一位伙伴自告奋勇前往地球执行一项特殊使命--那就是转生于地球上,成为地球人中的一员,在适当时机充当我们的“管道” ,将我们的信息传递给地球上的人们。
现在这位“管道” 就生活在地球上一个叫做 “ANIHC” 的国家。在我们这里时 ,他曾是位男性,而在地球上的这一生,他选择呈现为女性形态。
按照我们与“她” 共同制定的计划,她在这个国家的外交部非洲司工作过一段时间 ,然后辞职成为了自由职业者。经过多年的打坐练习,她已成功开启了所有脉轮,因而能够顺畅地接收到我们的信息。她把这些信息转化成地球人的语言,经过加工、整理后,准备以小说的形式发布在一个叫做“简S”的网络平台上 。
当然,她刚诞生于地球时,那个网络平台还不存在 。但这既然是我们的计划,这个平台便在合适的时机出现了。
现在我们这项帮助地球的计划进展顺利。这位“管道” 在接收我们信息的过程中,也越来越多地忆起了自己前世的种种经历。
此时此刻,那块小小的蓝水晶就放在她的书桌上,在她左手边放射出幽蓝的梦幻般的光辉。
那是我们共同的“梦”!
好了,现在她这篇小说已经写到最后一句话了--
这小说的题目叫:《外交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