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归期51

七十二

时隔20年，向阳再一次站在了于飞家门口。

上一次，十八岁的向阳站在这里，等了一天又一天，于飞的妈妈王琴终于肯见他。他记得王琴在炎炎夏日都能让他寒颤的眼神，他很胆怯，但他还是硬着头皮乞求王琴告诉他，于飞在哪里？

“我不会告诉你。”王琴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男孩，高大帅气，外表非常讨人喜欢，但就是这个男孩，让她的儿子变成了一个不正常的人！

“阿姨求你了！我只想知道他在哪里！”

“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王琴将一打照片丢在了向阳面前。

向阳看到照片，脸一阵白一阵红，那是他和于飞在一个角落里亲吻的照片，照片异常清晰。

“阿姨……”

“我不想再见到你！滚！”

向阳被王琴眼中的恨意吓到了，但他还是不想放弃，除了王琴，没有人知道于飞在哪里。他要去找他，无论于飞在哪里，他一定要去找他！

“对不起，阿姨！我只想知道他在哪里，我保证不去打扰他，只是远远地看着他就行！”

“你认为我会相信你？”

向阳紧紧地握着拳头，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王琴告诉他于飞在哪里。“阿姨，求你了！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要你马上滚！你如果敢去找他，我立刻将这些照片公布出去！”

向阳不敢相信地看着王琴，她难道要毁了他和她自己的儿子吗？！

“阿姨，不要……”

“我说到做到！”

……

“爸爸，你怎么了？”向语菲拉着向阳的手，晃了晃他的胳膊。

向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已经过去了，他早已不是十八岁的男孩了。他按了按门铃。

于飞出来开门，看到门口的向阳和向语菲，对他安慰地笑了笑，说：“来了，快进来。”

向语菲一进屋就跑到王琴的身边，抱着她，甜甜地叫：“王奶奶！”

王琴笑得很开心，摸了摸向语菲的头发，说：“菲菲有没有想我？”

“有！我每天都会想王奶奶！”

“真的吗？”

“嗯！我用王奶奶送的画笔画了好多画，我好喜欢那些画笔，谢谢王奶奶！”

“不用谢！”王琴轻轻刮了一下向语菲的鼻子。

向阳看着面前笑容满面和蔼可亲的王琴，一点都没有20年前的冷漠与仇恨，恍如隔世。

王琴平静地看着向阳，向阳恭敬地弯腰低头，说：“阿姨好。”

“嗯，你好。”王琴对向阳点点头。“过来吃饭吧。”

吃完晚饭，王琴主动提出让向阳和向语菲留宿。向阳惊讶得眼睛都瞪大了，连忙说：“不用！”想一想，觉得自己拒绝得太直接了，又解释说：“谢谢阿姨！菲菲晚上睡觉挑床，我们就不打扰了。”

“爸爸，我睡觉不挑床啊。”向语菲一脸天真地看着向阳。

向阳尴尬地笑了笑，说：“对对对，是爸爸睡觉挑床……”

“爸爸你什么时候开始挑床了？”

“……”向阳第一次觉得女儿不是贴心小棉袄。

王琴笑了笑，说：“家里房间很多，向阳你随便挑，喜欢睡哪间房都可以。”

“谢谢阿姨……打扰了。”向阳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

向语菲说晚上要和王琴一起睡，王琴眉开眼笑，很开心地牵着向语菲的小手去自己的房间了。

于飞看着一直低头盯着地面的向阳，想到了多年前的向阳也是这样子，特别容易害羞，只有喝酒以后才敢肆意妄为。

“喝酒吗？”于飞问。

“啊？”

“我家酒窖藏酒不错，要不要尝尝？”

“好……”

于飞发现向阳酒量变好了，有点惊讶。

“你经常喝酒吗？”于飞问。

“嗯……”向阳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头，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是靠喝酒才能睡觉，喝多了，酒量就变好了。

于飞牵着向阳的手，向阳抬头看着于飞。

“以后不要喝那么多酒了。”于飞说。

“嗯，不会了。”

以后，他再也不需要用酒精来麻痹自己了，因为他心中念念不忘的人就在他的身边。

于飞伸手勾住向阳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嘴唇。于飞吻得很小心翼翼，好像向阳是一件珍贵无比的易碎品。

向阳的心跳好像一瞬间停止了，然后又恢复过来，猛烈地跳动着。他莞尔一笑，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