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川威

百川威【柒可凡】

百川威

阿婆说百川威是一位仙女折了一截天上的桃树枝插在泉眼里变的。

小时候信以为真，时常邀约着小伙伴攀上一座座山寻那泉眼。

“看！那就是仙女插桃树枝的泉眼！”

发现泉眼的是长我三岁的瑾儿姐姐，长的甜美可爱，虽说族人都是大眼睛，可她的却有着如泉一般的灵性，她还有着山下孩子们没有的白皙皮肤和黑的如锦缎的发。我打小的玩伴小兰算是很美的，可面对瑾儿姐姐时也会羞红脸不敢多看。

那时年少爱到轩尼山网鱼捉螃蟹，时常能见她跟着木端祖奶奶和上一届花神柒雪姨在山顶的神庙院里练舞。她时常穿一身她手巧的娘为她做的墨蓝色绣花搭扣衫和一袭黑色的百褶裙，脚上总是变化的穿着碎花布制的凉鞋。

她是族选的小花神，从出生命运就与我们不同。当我们还没到放牛的年纪，她便要每天跟着木端祖奶奶学习要在祭花节颂唱的《阳春赋》和跳的花舞。尔后还要学习各种严苛的礼节，一直到26岁不能下轩尼山，更不能私生男女情愫。

到了我放牛的年纪，伙伴们都选择去很近的河滩边放牛，而我却要吆喝着自家那几头壮实的老牛去轩尼山。

老牛狡猾知路遥山险，每每半道停着发牢骚。我便往天上用力的挥鞭子，老牛知我不会打它们，若是皮上留下鞭子印，回时爹肯定会给它们撑腰。每天早上总要和它们较劲几小时才能到山腰的野地里，那时老牛们嚼着闺英花草浴着泥塘便也不再哼唧。我便哄哄它们道：“老牛乖，在这好好吃草！”

哄完一溜烟跑到神庙侧边的一个石崖上趴着偷偷看瑾儿姐姐跳花舞或看她端坐在一个桃花型毯子上背唱《阳春赋》。一看便是小半天，要是饿了就拾木棍到灌木丛里刨几个厚皮果填塞胃。

有一天，瑾儿姐姐没如往常一样出现在院里。我趴着等了好几钟头，本打算回野地看牛的，可一回头便见瑾儿姐姐于我两米远处正抱着一长竹篓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她，黑亮如瀑的发用一根彩绳扎做马尾。齐眉的刘海稀疏，藏着白净的额头和一双弯弯的柳叶眉。玲珑可爱的俏鼻，如被樱桃蜜过的小嘴微微嘟着她的腮如桃花瓣一般粉嫩。瑾儿姐姐今天穿着一黑色的短袖祭神小绣盘扣衫和一条搭配的露踝边角绣花修身黑裤。修长的身子在陡峭的峰峦背景衬托下显得那么柔美至极。

我被她看得不知所措，涨红了脸，傻傻坐在原地。

“你能养小兔吗？”她将竹篓放下向我这边倾倒，竹篓里露出三只手掌大小的红棕色小野兔。

“这是我在柴房的地洞里发现的，祖奶奶不让养，但它们这么小，放到山里会被黄鼠狼吃了的，听柒雪姨说黄鼠狼会吃兔子，是这样的吗？”瑾儿姐姐蹲下来很小心地捧起一只放在膝上，轻轻地摸着小兔胖胖的身子，脸上洋溢着美美的笑容。我痴痴的看着，可脸颊却突然温热起来，用手一摸竟是眼泪。

不知道为什么，见瑾儿姐姐第一眼我便内心浅浅觉得有种莫名的感伤。

“问你话呢！”瑾儿姐姐扬起下巴瞪着我说。

“啊！什么？”

“我问你可不可以养小兔。”

“可以！”我眼里因紧张竟模糊起来。

“那你把它们带回家养吧，要养的胖胖的，不能让它们被黄鼠狼逮了去。”她将小兔轻轻放回去，示意让我过去，我紧忙小跑过去，蹲下是没蹲稳朝她身边跌坐了过去，一时紧张得没敢动弹，见她也没见怪便双手拄地保持着一个极为不协调的坐姿贴着瑾儿姐姐。

“这只脖子有黑点点的是大姐姐，旁边这只浅色的是小妹，最后这只是小小妹！”瑾儿姐姐很开心，眼里似乎还闪着光。

“为什么你知道它们是母的啊？”

“嗯？因为……因为我喜欢小姐妹！它们就是我的小姐妹，不可以吗？”瑾儿姐姐白润的腮变的红润起来，加上她的小脾气显得她十分可爱。

“我爹爹可能不会让我养的……”我有些害怕，害怕我那脾气大的爹爹。

“好吧。”瑾儿姐姐当即严肃起来，应是生气了，抱起竹篓便往山下走。

“没有……我可以帮你养的……”我着急起来，许是怕错过这唯一能和瑾儿姐姐接触的机会吧……

“你要怎么养？”瑾儿姐姐停下来侧身回头瞪着我没好气地问道。

“我……我可以偷偷养在外边！”

“哪里？”

“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是一个小山洞！”

“真的？”

“嗯嗯！”

“好吧！你要好好照顾它们，以后你要经常把它们带来给我看，祖奶奶不给我下山的。”

“我听你的！”

瑾儿姐姐将竹篓放到我面前，俯下身子很不舍的轻轻揪三只小兔的背，和它们说悄悄话。

“你要照顾好它们，要是它们不好，我会知道的。”

“不会的，我会把它们养的胖胖的！”

“那你什么时候会来？”

“我在下面那放牛，我家的老牛会叫唤，老牛叫唤就是我来了！”我指着野地给瑾儿姐姐看。

“哦！我听见过，你唤牛的声音好吵，吵我背书！”

“额……”

“我要回去了，祖奶奶快醒了！”

“好……好的！”

瑾儿姐姐很可爱的朝着神庙蹦着下去，突然停在半道，转过身子，用双手拢在嘴巴前压着声音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可凡！”我也学着她的样子回答到。

“你可以叫我瑾儿哦！再见！”

“好的！”

百川威：虚构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