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贞节.一(26)宠独子大保争食,争彩霞天龙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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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宠独子大保争食,争彩霞天龙挨打
星期天,约莫下午两点。孙成文的工友光棍刘纪胜拎了一瓶酒和一个熏肘子来到他家,人一进院就高声大气地喊了起来:“孙队长!我来找你喝酒来了。”
孙成文迎了出来:“嗨,来就来呗,还用你带酒?真是的。”
“嫂子!你挺好吧?”
“好,好!”
“你看嫂子真是越活越年轻了,俺孙大哥就是有福!”
老刘见了女人话就是多:“嫂子,来,给切切。”说着将纸包放到菜案上。
“大娘呐?”
“啊,老太太到邻居家串门去了。”
大保妈一边拿盘子切肉一边说:“呀,这可是稀罕物,你快进屋吧,等会儿我再给你俩炒盘鸡蛋。”
“没事,孙队长我们见天在一起,倒是嫂子不常见,我陪嫂子唠会儿嗑。哎,嫂子,要说这熏肘子还得说是红搂老店做的味地道,你看人家这肘子做的,切开打鼻子香,一里地外都闻得见。”
大保妈原打算给大保留下一块,见老刘没话找话的不进屋瞪着眼睛看她切,这东西又是人家买的,实在不好意思打偏手。熟肘子压秤,一斤全切了放到盘子里也没多少,她又摊了盘鸡蛋,这回老刘总算是端着俩盘子进里屋了。大保妈用围裙擦了擦手,撩了一眼在院子玩的大保,她想:老太太串门要是带上他就好了。
屋里炕桌上文木匠和刘纪胜二人酒喝得痛快,磕唠得投机。几盅高粮烧下肚后说话的声音渐渐地高了起来。
酒不但上脸,也上头,端盘子时老刘还想着一定要给孩子留几片肉。俩人吃吃喝喝,谈谈唠唠,随着酒瓶见底老刘早已把方才想给大保留肉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满脸通红的老刘感慨道:“孙队长,大哥!你我上大厂这步棋算是走对了。你说现在各局和大一点的单位都成立了自己的基建科维修队,你站街上哪儿还能揽到大活?是不是?个人家小门小户的能有多大油水?是不是?我要是不听你的话站街站到今天,哎,那可就惨了。”
由于是在自家放松,酒又喝得有点高孙成文说话便有些得意:“嗯,哪还用说,其实这一步我早就看到了。可当初你还犹豫,嫌工资低,说揽一个大活够一年的工钱了,怎么样?今天彻底看明白了吧?”
“是,要不怎么得感谢大哥你呐。”
“诶,刘哥,说过多少遍了,你生日比我大怎么总是管我叫大哥?”
“嘿嘿,智者为大,能者为大嘛。你看你把咱厂基建队领导得多好,大伙都宾服你,是不是?大哥你当得起,当得起!”
“我当得起?”
“当然当得起。”
“嗯,今天这顿酒喝得痛快!”
“今天真高兴,真痛快!”老刘说着话,最后一片熏肘子肉也夹到了嘴里。
过了一会儿,老刘神秘地说:“诶,大哥,你知道我今天为啥这么高兴?”
“你说,为啥?”
“他们给我介绍了一个寡妇,人不错,胖头大脸的,身体好,能干,嗯,嗯,就是带着个孩子。”
“好事啊,啥时候办?我给你张罗张罗。”
“咳,打了大半辈子光棍没想到这回咱也混上老婆了。”不知是喜还是悲说到这老刘眼角竟滚出了几滴眼泪。
俩人都有点醉了,刘纪胜摇摇晃晃地从屋里出来:“走啦,嫂子,在屋,啊,在屋。”
“你没事吧?”
“嫂子!没事,我能走,我没事。队长酒量不行,喝醉了,睡着了。”
吴秀芬嘴上说着:“走好哇!再来啊!”心里却说:哼,他不睡着你也不走哇。
看着喷着酒气的客人步履蹒跚地走了,一直守在门口玩的大保立刻冲进屋里,他往炕桌上一看顿时傻了,桌子上早已是瓶空盘净,除了压桌的小菜和沾酱的黄瓜不要说肘子肉就连摊鸡蛋也一块没剩!桌旁,老爹文木匠歪在被垛旁打呼噜。
按照以往的惯例,大保知道凡是家中来客,不论做什么好吃的都要给他单留出来。可这次他在门缝里明明看见妈将肉都切了,莫不是在屋里又给拨出来了?他怀着最后的一线希望四处搜寻:炕上、柜台上、窗台上……真的没有,他嘴角一撇“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秀芬连忙进来安慰:“宝,别哭,啊,妈这就给你再摊个鸡蛋。”
“哇—啊—呜,哇—啊—呜!”听妈这么一说大保知道肉没有给他留这是千真万确的了。从来没有过的委屈顿时化作愤怒,他更加放声地哭了起来。
专业熟食店做的熏肘子就是香,虽然盘子里成片的肉没有了只剩下一些星星点点的残渣,但屋子里还是能嗅到诱人的肉味。那年月,不年不节的一般人家很少能吃到肉,所以对肉的香味也特别敏感。
大保吸着肉味却吃不到肉,觉得冤到了极点,他亲眼看到那是多满的一大盘子肉哇!他认为:就是不给我留一半也得留一少半吧?怎么会一点也不留呢?从奶奶到爹妈平时总是“宝宝宝”地叫着,可那么多的肉我竟一块也没吃到,这算什么宝啊?因此哭声里除了屈、冤、怒之外还有点可怜的意思。
睡梦中的文木匠被哭声惊醒了,弄明白了大保嚎哭的原因,再看他撇嘴流涎的样子,文木匠大为恼火,骂道:“哼,好汉子争气,赖汉子争食。一门心思净惦记着吃!看你哭的这个熊样,我看你将来也不是个有出息的东西!”
大保见爹骂他哭得更凶了,嚎得嗓子有点哑脸憋得通红。文木匠气急了刚要举手打只见老娘一颠一颠地跑进屋来,一把揽住大宝急切地问:“这是怎么的了?啊?看把三孩子哭得隔二里地都听见了,因为啥呀?”
秀芬把事情的原委跟婆婆说了。老太太埋怨道:“你也是,咋不事先留一块?”
“我是想留来着,可没机会呀,再说了那不是人家带来的吗?”
老太太发怒道:“不管是谁的,他不是在咱家吃吗?这个刘胖子也真是,拎酒拿肉的,你有钱也别上我们家来显摆呀!是不是?看把孩子给着惹的。”
醒了酒的文木匠无奈地摇摇头,一声不响地走了出去。
大保七岁那年本该上学,可他不愿意上,奶奶就由着他的性说:“没个兄弟姐妹啥的,太小了上学还不擎等着受人欺负?晚一年上就晚一年上吧。”
说是晚一年,这一晚就是晚两年。一九五六年八月末,九周岁的孙大保才和赵秀才最小的孙子八岁的赵天龙还有俞敬华家的二姑娘七岁的俞彩霞一同报名上学。看着三个孩子穿得干干净净精精神神地背着书包你说我笑的样子,神树大院里的大人们都说:“这大院里呀,顶数这三个孩子长得漂亮,也顶数这三个孩子聪明,看看将来都能出息个啥样?”
那时候大院里的孩子多,几年级的都有,不算中学生上小学的就有十多个。每天早晨上学的孩子们都你呼我应的结伴而行,大保他们三个一年级的新生一开始还一块上学,没过多久就拆帮了,原因是大保和天龙起了纷争。
小彩霞不但人长得俊俏说话的语声也好听,她是大院里的小公主,可她并不因此而骄傲,对谁都是那么的认真有礼貌。人随其貌,天生的善良使得神树大院里无论是大人还是同龄的孩子对她都非常的喜爱,天龙喜欢她大保更是喜欢她。
有一天孙大保和赵天龙说起了俞彩霞,说长大了一定要娶她做媳妇。赵天龙听了立马就不干了,说彩霞将来一定是他的媳妇,于是两个小人就这一问题争执了起来。俩人都坚持说彩霞将来一定是自己的,争得脖粗脸红各不相让。有一天,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俩人当着小彩霞的面又吵了起来,大保要彩霞表态:“你说吧,长大了你跟谁?”
俞彩霞弄明白了他俩争吵的原因后气愤地说:“你俩都坏,以后再也不理你们了。”
一向善解人意的俞彩霞这次是真的恼了,丢下他俩单独走了。
天龙说:“你看你把小霞给惹恼了吧?”大保脖子一挭说:“恼了她也是我媳妇。”
天龙看大保一副自信的样子便向大保露了底,说他妈跟小霞妈说过两家作亲家的话,所以小霞将来一定是自己的媳妇。这一说惹怒了大保,“什么?她妈答应了?你胡说!你们拜过天地吗?你们坐过轿吗?我俩可是拜过好几回,你不是也帮抬过吗?”
“诶诶诶,我可问过我妈了,我妈说了,小孩子玩的家家不算数,大人定的才管用。”
“那明天我让我爹找小霞她爸,我爹是科长比你爸说话好使。”
天龙撇嘴不服道:“什么科长啊?谁不知道咋地,你爹以前就是个站街干零活的木匠,我爷爷那可是秀才!秀才你懂不?你问问咱大院有谁是秀才?我爷爷随便写几个字你爹都当宝贝似的藏着,科长管什么用?”
“你爷爷是秀才能咋地?人都死两年了,你爸可啥也不是。”
“那也比你爹强!”
“我爹可没人敢叫他魔怔,魔怔是啥?魔怔就是疯子,老疯子!”
“好哇,你敢骂我爷爷?”
“就骂了,老疯子!老疯子!你能咋地?”
气急了的天龙立刻上前和大保动手撕巴起来,大保大一岁人也长得高大把天龙按在身下硬是给打哭了,从这天起三个孩子分道扬镳谁也不理谁了。
大人发现三个孩子不在一起上学就知道这里面有事,问其原委两个男孩子冷静下来倒也知道羞臊,都不肯说,大人也没特别在意。
大保和天龙从此不在一起玩了,好在同学中有个叫贾国光的跟他要好,每天早上去学校都到院门口喊他。没想到四年级后贾国光退学了,大保又没了要好的玩伴,从孩童逐渐往青少年过渡的孙大保和赵天龙都明白了儿时的荒唐,五年级后经少先队中队长俞彩霞的一再劝解调和俩人都捐弃前嫌又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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