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个比利》:文明社会的悲剧

【美】丹尼尔·凯斯

“当悲伤太多的时候，一个人已经无法承受，我就把投注在一个人身上的所有煎熬分别来接受。”

                                        ----题记

1977年，美国俄亥俄州连续强暴案嫌犯比利‧米利根被警方逮捕，但是他对自己犯下的罪行居然毫无记忆。事实上，在他体内总共有24个人格存在，这些人格不仅在性格上，甚至连智商、年龄、国籍、语言、性别等方面也都不尽相同。这些不可思议的人格，到底是如何产生的呢？他到底是个欺骗公众的骗子，或只是个不幸的受害者？

比利是世界上第一位在四名精神病医生和一名心理学家共同见证下接受彻底检查的多重人格症患者。

一个不幸的受害者，却又成了施暴者。

“当悲伤太多的时候，一个人已经无法承受，我就把投注在一个人身上的所有煎熬分别来接受。”

父亲自杀，继父百般虐待，这让年幼的比利迫切地渴望逃避这个世界——他多次自杀，希望告别残酷的人间。然而，他求生的本能却又来安慰、保护他——他创造出新的人格，重新感受生存。这些人格，亦是他灵魂深处最沉默的暴怒——他被撕成了碎片。

他在三岁时，就分裂出了第一个人格——小女孩克里斯汀。

当比利闭上眼睛，就会有守护者出来击退施虐者——会有8岁的承受者戴维哭泣，女同性恋阿达拉娜、流氓菲利普、职业骗子凯文、小丑利伊、工作狂马克……像是一个队伍，每个人承担不同任务

一个人格来承受我的痛苦

一个人格来表现我的快乐

一个人格来保护我的身体

一个人格来享受他人的关爱

一个人格来学习逃脱

……

被确诊为人格分裂的Milligan，随后一直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并慢慢地将身上的24个人格融合成了一个名叫“老师”的人格，老师风趣幽默，并带有他之前所有的记忆。1988年，比利被精神病院释放，后协助作家丹尼尔·凯斯完成了纪实小说《24个比利》（The Minds of Billy Milligan）。

但这个社会并没有这样轻易地放过他。

社会大众无法接受司法界会让一个强暴犯逍遥法外，他们对比利进行了愤怒的抵制，甚至有人企图暗杀他。比利的伤原本即将癒合，却又逐渐被撕裂。老师的人格也在之后的种种挫折中，再度离开。

2014年12月12日，他在一家养老院里养老院去世，死于癌症，时59岁。

“我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躺在空空荡荡的洞穴里。我干裂的嘴唇中渗出了唾液，说明抗精神药物正在与我的精神、灵魂和肉体搏斗。我能抵抗药物，还是药物最终会战胜我？我是为了躲避铁窗之外的悲惨命运才来到这里的吗？与社会不相容的灵魂已经被扔进了垃圾箱，它还有继续存在的价值吗？困在这钢筋水泥铸就的箱子里，对着一面不断嘲弄我、向我逼近的墙，我对人类能有什么贡献？”

他的故事正被拍成一部电影《The Crowded Room》，主演是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

人们说：“他的故事其实是个悲剧，一个只有在文明社会，才会发生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