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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故事| 一条狗牵上的姻缘

2022-04-20  本文已影响0人  北柠陌巷

多年前我因厌倦了求学生活而大学肄业,拖亲戚关系进了一个电子厂。那是一段不停重复无比枯燥的日子,看不到阳光,也很少关注外界的情况。好在偌大的厂里,跟我一样混在底层的人中,有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他叫王健,是个精瘦的贵州人,和我一样二十上下的年纪。平时能闲聊解解闷,工作的烦恼就消散很多。

那个暑假厂里出了点问题,被着重封闭起来严查,我们这些工人就暂时被遣散。一向与我们关系不错的主任说,等查明情况一旦恢复生产,就打电话叫我们回去。

我受王健邀请,跟着他去贵州老家游玩一趟。他们家在贵州正安县的一个小村子里,距离县城并不远,但是周遭山峦相连,到处绿树成荫,风景好得很。我虽想安静地度过一个六月,却没想到能去到那么漂亮的地方,刚到那里就被“鹅湖山下稻粱肥,豚栅鸡栖半掩扉”似的乡村风貌吸引。

虽然我和王健挤在一个房间,但是他的母亲十分好客,我们每一餐都吃得很饱。我第一次吃到乡下刚摘的黄瓜和苦瓜,那些还带着软刺的蔬菜,真是可爱极了。第二天天气很好,我们一大早就出门,路上凉风习习的,四下里还带着黎明时分的喑哑,我们只觉得在这世界还灰蒙蒙的时候,走起路来十分轻松。沿着宽阔的水泥马路,在天完全明亮以后,我们已经绕着生产队地界走到了屋后的山腰上。

那里遍布着枝叶繁茂的栗子树,青草被附近的牛羊啃食得整整齐齐。我们走在那片土地上,仿佛两只帆船,在随着绿色的海洋飘动。中途王健以解个小便的理由走开,我则随处走动,只要保证他能看得见我。这时有一些狗叫声缓缓传来,很快地又有急促的脚蹄声,我往山丫上一瞧,好家伙,一条黑白相间的狗直冲我奔来。

我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呆呆地立着,只盼它嗅出我的“人畜无害”,能乖乖走开。

我旋即又大喊:“喂,健哥!快,有条狗来咬我!”

王健从一块高大的岩石下露出头来,朝那条狗喊道:“泡泡!站到!泡泡!”

那条狗慢慢地停了下来,在我前面二十米外摇着脑袋和尾巴站着,反而有点不知所措。王健不紧不慢地爬上来,我打趣说:“你真的拉完了吗?”

他说:“拉完了,舒服了。你叫的时候刚好在穿裤子。”

我看了一眼时间,才过八点,回家还是早了些。这时那条狗又温柔地吠了几声,朝它注视的方向看去,一个女孩子正沿小路往这走来。

王健还没等她凑近就打起招呼:“珊珊,过早没(吃早餐没)?”

“过早了,你嘞健哥?”

“我也过了。”

“你们在这干嘛?”

“闲逛。我们一大早就出来了,早上空气好嘛——你这么早就出来放牛啊?”

“嗯,早上空气好嘛。”她带着笑脸说。

“这是我厂里认识的朋友,假期带他来耍耍。”王健指着我说。

我们点头示意,算是打了招呼。她举止大方,没有在我这个生人面前露怯的样子,反倒是我有点拘束了。

“刚才泡泡差点追来把他咬了,”王健指着狗说,“我大声叫它才停下来。”

“哦哦,刚才玩手机没注意它跑了,我听到你叫泡泡的声音才赶来。万幸,还好你把它拦住了。”

我们一起露出了笑脸,像化解尴尬的气氛一般。王健又随便说了几句,我们就转身往山下走去。

没过三天,我把那村里山峦下的平地都几乎摸遍了,这是一段无比惬意的旅程。我们挖隐藏在小山丘上的树林里的兰草,摸潺潺小水沟里悄悄行动的螃蟹,捡雨后山坡上突然迸出的蘑菇。对这一带的人来说,这些都是以小孩子为主流的玩法,在我们身上似乎幼稚了点,不过我却觉得新奇得不行。

一天下午,吃过晚饭天还没黑,黄昏的余晖正照在高山的石壁上,没有阳光的地方还是蓝幽幽的。我趁着时候凉爽,独自又出去闲逛。我摸进那片长着很多橡树、柏树和竹子的丛林,想搜寻几个昨天落下的蘑菇,没想到慢慢地走远了点。甚至能听到有人砍树的声音。我带着好奇心几步就跑上去,渐渐看到一个穿着浅黄色外套的女孩子身影。

我放满了脚步,思忖着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她已经通过树枝间巨大的缝隙看见了我,但是没有说话。我慢慢凑近,她一边剃树枝,一边先和我说了句:“你好啊。”

“你好。”我不好意思地说。

那条狗坐在旁边,没有看我。四周静悄悄的,偶尔有一些麻雀和怪鸟在蹦哒,把叶子弄得飒飒作响。

“你砍树来当柴烧啊,现在不都是用电吗?”我站在一旁说。

“是,不过我妈喜欢烧柴,我也觉得有点怪。你觉得怪吗?”她带着笑脸说。那是一种像在逗一个小孩子似的温柔的笑脸,我不禁有些脸皮发热。

“嗯……他们那一辈的习惯了吧,听说柴火烧的饭更好吃。”

她想了会儿,手上熟稔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说道:“我倒是没有感觉,呵呵。”

我看着倒下的四五棵干枯的橡树,有一棵大概是前两天砍的。她今天已经来了很久了吧,我想。过了一会儿她停下来,坐在背兜上,喝着水。当她不往我这看的时候,我才敢看看她的脸,真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尤其是她一言不发的时候,专注于手上在做的事,完全是一副沉静的美。

我们保持了一两分钟的沉默,我忽然拿起地上的刀说:“我来试试。”虽然没什么熟练的技巧,凭借我有力的手臂,那些枯枝还是经受不住劈砍。

她默默的看着我,问道:“你是哪里人啊?”我说:“江西。”

“那你没劈过柴吗?”

“以前没有。”

“哦哦,你做的挺好的。”

我给她帮忙装好,捆好。很快天色就暗下来,竟然连看路都有点模糊。她忙说:“哇,天黑得好快,今天就这样吧,柴我明天来背。”

“不背回去吗,我帮你扛回去吧。”

“不用了不用了,谢谢你哈,我明天来就行,我家有点远,呵呵。”

我和她挥手告别,她走上马路朝与我相反的方向走去,那条狗摇着尾巴跟在后面。我还是看了一会儿她的背影,才转身下坡。穿过那些晦暗的丛林小路,我还在想那次经历,思考说过的话有没有不妥,有时还会被踉跄给吓一跳。

王健对我表示出了惊讶,他说:“你竟然出去了三个小时,去哪里了?”

“到后面的山坡上去了。”

他竖起大拇指:“山坡上都能待这么久。”

晚上我不经意问道:“那个珊珊有二十岁吗?”

“没有,才十八。不过她没读书了。”

“为啥?”

“成绩不行,跟她哥出去打过工。经常回来。”

“哦哦。”

第二天我又跑了两趟,那些柴还是在原地。

在我到那叨扰五天后,觉得再待下去就非常不合适了,便再三感谢,说该辞别回家看看了。那天也是个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的好日子,我坐上当地的班车赶往长途汽车站,看着飞快掠过的景物,匆匆挥别。我的车发出之后,王健才回家去。

六月赋闲在家,除了看看电视,很少有能长期打发时间的事做。因此很难把关于那个女孩的场景忘记,不知道为何,老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五天,在我玩QQ时,突然多了个好友申请,验证消息说:我是珊珊。

我什么也没想,立马同意了。就在那一刻,对话框弹出一个消息:“泡泡想你了。”

我不禁有点热泪在眼眶里转了,想到很多东西。我们热火朝天地聊了起来,后来,我又去了那里,不只是以看望王健的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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