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我的1/3人生(5)
生命是沉重的。
只是有时候、某一时刻,它可以轻描淡写。
2013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也是百感交集的一年。
(一)
下面的这段文字,是来自一位父亲的一封忏悔信;
我的女儿们,你们都是聪明、懂事的好女儿。
对不起,我是一个不负责任、不合格的父亲。
我知道我现在讲的这些话,千句万句也没用了,因为说得再多,也弥补不了这十几年,我对你们几姐妹在心灵上所造成的创伤。当我回到家看到现在的你们,还有那几张照片中,童年的你们,我是又骄傲又心痛,回想起我在家对你们的点点滴滴,真的好比是做了一场梦。
就为一句传统世俗的话,就把你们童年应得到的父爱和关心给抹杀掉,我的女儿们很可怜啊!
对于我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你们还时时刻刻关心着他的身体状况,作为父亲的我,回到家却没有勇气在你们面前讲一声“对不起,”我真的很惭愧。现在想给你们打个电话,想听听你们的声音,也没有勇气按下手机的按键,每当想起你们在没有父亲的陪伴下,度过的那段童年的岁月,我流泪,心真的很痛、很痛。
回到家里,你们没有责骂,也没有怨恨,我心里就更加的愧疚,觉得更加的惭愧啊!我也知道你们不会这样做,你们所做的所讲的,我都看在眼里,刻在心里,也许这也是血肉亲情的缘故吧!
好了,爸爸也老了,很多字也不认识了,也不会写了,讲得再多也没有用,你们都是聪明、懂事的好女儿。
我的女儿对不起,爸不乞求能得到你们的原谅,但求在往后的日子里,能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2013.9.29
有些事可以说得过去,但有的人不是说过去就能过去的。
是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是一个在年轻的时候就抛弃了自己老婆和孩子的人,我的父亲。身为人父,却从未尽到过任何的责任,那时家里大的俩个女儿才刚刚懂事,下面还有俩个小的尚未会走路的女儿,就到了外面去工作,在我模糊的记忆当中,他也回过两趟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而且这一走就是将近20个年头。
2013年7月30号,我清楚的记得这是我找到他的日子,我拿着他93年在大队办证件时,留下的唯一一张黑白相片,还是堂哥去办理其它证件时找到的。大家都觉得很惊讶,也没有想到那么久了,大队还保留着他的照片,听说那时候早已注销了他的户口。所以一直以来,除了知道他存在过之外,就再也很少知道有关他的任何消息了。
姐姐打电话来告诉我这个事情的时候,我当时就震惊了,要求堂哥帮我用手机把他的照片照下来,发过来给我,然后我就去照相馆把它洗了出来。因为,我知道,有一天我一定会拿着这张照片去把他找回来,我对自己说,哪怕他做得再不对,对他再恨,我心里就开始暗暗发誓,一定要给那个无数个日日夜夜,都在盼望着他能回来,他丢下我们之后,一个人含辛茹苦把我们带大成人的,我的母亲一个交代。
有的事情,等到了一定的时间,就该做出一个了断。只是,不曾想过这一天会来得那么快,来得又是那么的自然而然。
7月19日,在我妈和长辈的央求下,我中断了打算从北京直接坐火车去拉萨的旅行,那时我已经在北京呆了一个礼拜多,原本第二天早上就要出发的,结果前一天中午就订了机票回到了老家。
回家大概有一个礼拜左右,我就跟长辈商量了一下,7月27号起程,晚上就在海口同村的一个亲戚家的姐妹家落脚,那天晚上我听到了很多有关他的事,但那些对于我来说都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事,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只希望以前那位和他一起共事过的朋友(后来听说,他们之间还有过过节。)能帮我们带一下路,去他以前去过的地方找一找。
好在这位亲戚也有心,就这样使劲的打了那人好几轮电话,最后在我们的央求下,也答应给他报酬他才肯来,第二天他还有一位亲戚我和大伯四个人,就开始了寻找之路。
在他朋友的带领下,我们去找了好几个地方,还拿着我父亲的资料去了当地派出所、居委会查找核实,但几次都是查无此人。然后,又开始拿着他的相片,在他以前生活附近的大街小巷问了很多的人,大家都表示没有印象,要我们到别处去找找。他朋友说,他们以前经常去玩的那些地方都已经倒闭了。这样一找,就是将近一天的时间,我拜托他再仔细的想一想,还有那些地方漏掉没有去找,只要他去过的地方,我都必须要走一趟。最后,他说还有一个码头没有去,但是去哪里也要1个多小时,去到就天黑了,而且他不一定会在那里。我说不怕,只要他去过的地方我一个也不想错过。
很快,我在路边就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然后直接去到了他所说的那个码头,谁知那个码头也早已人去楼空,我开始有点失望了,突然陪同的另外一位亲戚就说,看马路两旁的树也有十几年了,我们分散去问问那些本地人,还有周围的小卖部看有没有人认识的,可没有一个人认识。我甚至在想,父亲的人际关系也不至于那么差吧!
从小卖部出来,我们聚集在了一棵大树下,树的旁边还有一位专门在补鞋的阿姨,我们也问了她做了多久,她说也很久了。说看我们不像本地人,来这里做什么?我说找人,心里一阵窃喜的就把父亲的相片递给她看,她犹犹豫豫说没有什么印象。也就在这时,一位在旁边补鞋的男顾客就说,说他对这边很熟,让我给他看看,皇天不负有心人,他说他认识我父亲,我父亲是一名兽医,这附近大大小小的养猪场,猪要是有问题都要找他去帮忙的。
我们问他在哪,他指了一下路,可我们还是不知道怎么走,就跟他说,需要他帮忙带一下路,等到了那里就给点报酬他,在他的带领下,七拐八拐的就来到了我父亲所在的地方。只见他用本地话问了一个女人,说了我们的来意,又当面和我们交代了一下,就是这里,走时大伯就付了他几百元。谢谢,实在太感谢了。
当我说明了来意,把手中的照片递给那个女人的时候,我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很多的不安,我们突然的到来让她有点不知所措,说话开始有点断断续续,似乎在害怕什么,又好像在担心什么,她不否认认识相片中的人,她说她知道这一天迟早都会来的。
这个女人,她就是我父亲的现任老婆,从她的精神状态和穿衣打扮来看,大概有40岁左右,也是一个很能吃苦的女人,平时的生活起居就距离在养猪场30米左右的旁边,从谈话当中得知,父亲和她重新组建了家庭,已和父亲育有一子一女,算是多了两位同父异母的弟妹。
我说怎么没有看见我的父亲,她说父亲前两天盖房子的时候,突然晕倒了,已经住院两天了。我问她严不严重,她说很严重,晕倒后就一直昏迷不醒,幸好医生把他抢救过来了,还拍了片子,说是后脑勺有一块瘀血压住了大脑神经,还要继续住院观察。说到这的时候,我看到她流下了眼泪,这女人过得也不是很好。
知道我们找了过来,父亲也不顾病体就出了院,而我见到他时,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只见他和大伯再互诉衷肠,把找到他的消息也逐一通知了老家的人。
天还是一样的天,云彩依旧漫不经心,风还是不停地在奔跑,而我始终都无法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