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穹画境之请君入梦 第七章 画中坠崖
10月9日,周二,因这一天都没课,上午9点了,305B宿舍仍没有一个人起来。茉莉、王静、舒馨本就贪睡,而左却则是因为被困梦中,难以脱身。
子衿和弥珂正带着她熟悉白月峰及画境其他要紧之地。
三位先是往墨池去了。画境上至境尊下至众弟子,无论是主疗愈之白月峰、主弟子招收之紫阳阁、主境规之珞金岭,还是主攻伐之赤火堂、主防卫之玄水庭、主情报传送之蓝枫谷,过关弟子皆有一支术笔,而术笔沾染寻常水墨并不能发挥其效用,因此墨自然必不可少。不过,墨池的墨并非普遍的黑,而是耀眼的红,红得似血,故而名曰“血墨”。
论及笔,画境弟子所用之笔分为两种,一种是新晋弟子修习用的寻常笔,另一种则是配合术法使用的术笔。只有通过基本功课的试验,才可去珞金岭配备各自的术笔,之后亦可为术笔取名。
珞金岭南有一棵树名曰“夫子树”,术笔便是从此树得来,因此也有弟子唤其为“树笔”。术笔可随主一生,但若因故破损便交由珞金岭葬入岭北的笔冢,有意者也可配备第二支术笔。不过此规矩虽已定下多年,但至今仍未出现绝世之笔。
这时,三位便是站在夫子树下。子衿回转头,道:“血墨与术笔乃是境内最不可或缺之物,其出处墨池及夫子树亦然,你既已归入本门,必须知晓此事,并铭记于心。”
话音刚落,左却的身子兀然时现时隐,着实叫子衿大吃一惊。弥珂倒是司空见惯,这些日子以来,她完全习惯了左却的消失模式。她伸了个懒腰,向子衿解释道:“师姐,左却要回去了,我们也回去吧,不必管她。”
左却掀开被子,慢慢起身,精神不振地问:“今天没课,你们为什么叫我?”
“我的小姐姐,你平时都是起得最早的那个,今天倒是稀奇得很,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王静说完把手机递到左却眼前给她看了一眼。
左却大惊失色,在心里“啊”了一声,不可置信地喊了一句:“十一点?!”
她速速爬下床,匆匆洗漱后便和室友们一块去食堂吃饭了。
等她们吃完饭,路边招募的各大社团也都准备就绪,纷纷使出浑身解数招揽新成员。
南宫正站在食堂一号门口的桂花树下等她们,一看见左却就招呼:“左却,这儿这儿!”
一路看了过去,诗词社、书法社、吉他社、街舞社、cosplay……简直是应用尽有,还有外语学院的英语社、樱日语社等,看得诸位新生眼花缭乱。
王静手里举着一张街舞社的入社申请表,郑重宣布:“我要加入reborn街舞社,哦耶!你们都决定好了没?”
南宫也下了决心:“我打算去樱日语社,这是唯一一个和我们专业挂钩的社团。”说完便开始在学姐的指导下填申请表,等她填完一回头,随行的小伙伴们都不见了。
舒馨拉着茉莉,激动地说:“那边人很多,蛮热闹的样子,我们过去看看!”茉莉另一只手扯着静静,左却漫不经心地在后边跟着。
舒馨她们来到的这个社团,真的围了好几层,连招牌和宣传海报都被淹没在人海里,也不知究竟是什么社团这么受欢迎。
茉莉娇小,一下就挤进人群里去了,静静个子高,在外围就能看见里面大概的情况,舒馨既不小又不高,只能闷闷地站在附近的台阶上观望,左却因为完全不感兴趣,就站在舒馨旁边等着自己的室友。
不久,茉莉从人群里跑了出来,激动地说:“左却!里面有个男生要买你!”
舒馨假装掏了掏耳朵,问:“买左却?我没听错吧?”
茉莉兴致勃勃地解说:“没听错!这里是美术社,为了宣传摆了几幅作品在那儿,有一幅画的是左却,然后一个男生执意要买下那幅画!部长说画不是他的做不了主,画没法卖,两个人就吵了起来。”
“画的我?你确定?”左却还没说完,茉莉就猛点头。
左却突然有了点儿兴趣,但眼前这人潮,却不是她能控制的,只好在心里自我安慰: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谁会这么无聊还画我?肯定就是相似而已。
才这么想着,人群仿佛安静了一些,这才听见一个声音:“各位同学都围在这儿,一定是对我们美术社有着极大的兴趣吧?那就别净站着,来填入社申请吧!给。”
这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邻家的小哥哥,不过行事风格却似乎不讨喜,围着美术社的众位新生,看到这位学长热情洋溢地将入社申请表递了过来,要么是眼神闪躲佯装没看见,要么是礼貌性地接过去,但并没有要填写的意思。站在后排的新生暂且不论是否有意入社,眼下这情形,即便是想进这社团,手也不够长接不到这位面貌清秀的学长递来的表,只能在后面窃窃私语。
这位学长在围观众人的眼前走了一遭,见大家都没多大兴趣,微笑着说:“如果各位学弟学妹没有意愿加入本社,麻烦让一让,不要挡了后面同学的路,谢谢。”
他一说完又回过头来劝诫执意要买下那幅画的男同学:“这位学弟也是,如果不想加入本社,麻烦去参观别的社团,不要在这里影响我们招新,谢谢。”
狸猫怒道:“你……”
这位学长立马打断了他:“先别说,有什么话我们私下说就好。”
狸猫虽然气愤不过,但这事确实不宜过度声张,也许是气上了头,他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周围聚了这么多人,更是心里冒火,对着围观的众人一顿发泄:“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吵架啊?!再不走,我骂人了啊!”
兴许这一波观众都是吃硬不吃软,平白无故被凶了几句,开始有人悻悻离去,也有人回怼了:“真是不要脸!不就多了几个看热闹的,还真把自己当帅哥!”
一人附和:“就是就是!素质这么低,长得好看有个屁用!”
又一人跟风:“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谁稀罕看你啊,走走走,我们都走远点,免得沾染了不良风气!”
还有人鼓动大家别入社:“这种社团,奉劝大家还是别去了,谁进谁倒霉!”
瞧着新生们一个接一个转身离去,美术社的部长站在桌子后面,低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唉,又搞砸了。”
肖战拍了拍部长的肩膀,安慰说:“刘悦,没事儿,我这不是替社团劈开了一条路吗,等一下肯定会有新人来的。”
刘悦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噢,谢谢你过来支援,现在场子清完了,你去忙你的吧!接下来的事情我自己处理。”他知道,肖战身兼数职,既是艺术团声乐部部长,还是男声声部部长,也是美术社的副部长,招新的关键时刻,他肯定忙得不可开交。
肖战笑道:“那边现在有人替我,我就留在这帮你吧。况且,这位小学弟还有话想跟我说呢。”
一直在旁边碎碎念骂人的狸猫听到肖战这句话,立马严肃起来:“我和你不熟,没什么话好说!”
肖战笑答:“那你别说喽。”
狸猫辩驳道:“我跟你没话说,我的话是要跟你们部长说的,你嘛,哪儿凉快待哪去!”肖战这类常以笑脸相迎的人,狸猫最是讨厌。
左却见人群散了,立即步下台阶,只是她还没走到画架跟前,就已经被画中的一幕震惊到了。那画中的人,确实是自己无误,就连身上穿的衣服、背上的包都没有一点偏差。但,到底是谁这么无聊竟将她坠崖的样子给画了下来,还大张旗鼓地摆在这儿……
正当左却想得入神,狸猫喊了她:“左却,你也来了。”那语气柔了些,跟刚才是大不一样,几乎都要让人以为他人格分裂了。
左却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人:“是你要买我的画?”
狸猫解释道:“他们这是侵犯了你肖像权,我当然要挺身而出!”
左却语气平淡地说:“谢谢,不过你多虑了。”她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画像被公之于众,她在意的是这其中的缘故。
这时候,王静和茉莉、舒馨都站在离左却五步之遥的后方,她们正在讨论左却是什么时候认识了信管的院草。
左却转而问道:“这画出自哪位前辈之手?”她像是在问狸猫,又像是在问美术社的成员,视线却一直没有从画像上移开过。
肖战看着左却的身影,顿觉眼熟,突来一阵风,将桌上的入社申请表吹落在地,掉在左却的脚边。左却弯腰捡起,递给离得最近的狸猫,狸猫不是美术社成员,刚才的气又还没消,自然不会去接,不过还是让开了一步。
狸猫让开之后,出现在左却眼前的是肖战,他仍是一副笑脸,他走近,接过左却手里的那张A4纸,霎时他的脑海中闪过昨天在路上被人撞落教科书的一幕,他诧道:“是你!”昨日左却落了水,一身湿淋淋的,头发也黏作一团,而现在浑身干净、发丝飘逸,也难怪肖战一时没认出来。
昨天那副狼狈模样撞了人,自然不会抬头去看撞的人是谁,只是匆匆捡起被撞落在地的书,擦干净还了人家,顺带说了句“对不起”的左却当然不知对方这句“是你”是什么意思。
见左却一脸不解,肖战正想提醒她一下,不料被狸猫不耐烦地打断了:“拿了你的纸就快点走开,擅自画了别人画像,还要跟人家套近乎。”话里满满的嘲讽。
这回肖战还没开口,左却便抬头问:“这画,是你的?”
肖战没想到,这小学妹对作画的人如此感兴趣,便答道:“虽然不是我画的,但我可以帮你引荐。”
部长刘悦听了肖战这话,立马不镇定了:“肖战,你这样不好吧?学姐虽然没担任什么职务,但好歹也是咱们社团的大人物,你擅作主张她会整死你的吧?”听起来,画这幅画的人是个有手段的,连社团老大都要畏惧三分。
刘悦刚说完,左却对着肖战说:“谢谢学长好意,不麻烦了。”顿了顿,又问了一句:“能给我一张申请表吗?”
肖战笑着说:“当然。”边说边递上了一张空白的申请表。
左却为了调查这幅画的意图,理所当然加入了美术社,而狸猫不知为什么也进了这个社团,可能是觉得左却的言行举止都过于奇怪,关键是对他这枚公认的帅哥没有半点兴趣,连名字都懒得问。
既然入了社团,就是美术社的一员,关于社团的实权领导——他们口中的“学姐”,部长和副部长肖战都知无不言。
原来作画之人叫云晓,是美术社的顶梁柱,三年来连续拿了很多奖项,也因此学校允许她大三不退社,但云晓不太懂人情世故,得罪了挺多人,可她能文能武,还有家庭背景,即便她闹出了什么事儿,校长也是听之任之,可以说是风靡全校甚至两校的人物。
不过,云晓的为人以及能力,对于左却而言压根儿就不重要,她只想弄明白这幅画像的原委。她谢过二位前辈,就离开了。
易承海一过来就单手搭在狸猫肩上:“狸猫,你选好了没?我想了想,咱们还是一起去校乒乓球队吧!”易承海见狸猫没回应,就扭过头看了他一眼,此时的狸猫正远远望着左却的背影。
易承海打趣:“人都走远了,还看个毛线啊!”
狸猫驳道:“你懂什么!她才不是毛线!”
易承海:“是是是,我小白一个,不懂世间情为何物,可我懂玩球啊!我打算去乒乓球校队,你和我一起去吧!咱俩一起天下无敌!”
狸猫的视线仍然在左却身上:“第一,你别乱嚼舌根,我对左却可没有那种龌龊心思,我们是朋友。第二,我已经进了美术社,没法兼顾两头,所以校队你就自己去啊!”他拍拍易承海的肩,开始往宿舍方向走。
“哎不是!你去什么社团不好非要去那美术社?你没听说美术社有……”易承海一边囔囔一边追着狸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