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蔚蓝那片海
序言
在那样的年纪喜欢上你,只是因为那天阳光正好,而你穿了件我最爱的白衬衫。
很多时候我都不敢睁开眼去看那满目的蔚蓝,因为我怕那梦幻的颜色一触即碎。
可你轻轻俯下身,遮住略带刺眼的阳光,笑着告诉我——
傻瓜。梦醒了,我依然在。
梦之,海洋。
(1)
盛夏,午后,校园,偶遇。
这样的情节太烂俗,也根本不会在小学发生,所以其实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很简单,不过是在某个匆匆吃饭的途中,她无意中瞥了一眼,而后擦肩而过。
小学升初中虽然是义务教育,但是没人会跟你讲你随便玩就可以上初中,所以她在小学六年级就很努力,倒不是说一心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最起码从没想过关于感情的事。
也从没想过,有些人从第一眼起,就注定了未来。所以她在很久很久以后才想明白一件事——
在那样的年纪喜欢上你,只是因为那天阳光正好,而你穿了件我最喜欢的白衬衫。
(2)
“你这个班长怎么做的?!”班主任在讲台上咆哮着,刚刚开学一个月,身为班长的他就因为翻墙外出给班级带来了第一个处分。
“我宣布,撤销班长职务。以后由她负责。”班主任推了推眼镜,指了指不知所措的她,“同学们有意见吗?”
“没~有~”标准的学生拖唱腔式回答。
他站在讲台上,淡淡的瞥了一眼慌乱的女生,风轻云淡的走回座位,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可怎么办。
她心神不宁的熬过了一下午,这个平时说说笑笑陪自己度过了开学第一个月的男生,这个傲气满满的男生,还会不会搭理自己。
一直到放学的铃声响起,她才鼓起勇气轻轻用笔戳了戳他的后背。
“喂…”那声音细不可闻。
他别过头,静静地看着她脸上挂着慌乱。“怎么了?”
“我…”
“有事么?”
在她忍不住要哭出来的那一刻前,他忽然换上一副嬉笑的表情,
“没我哪来的你?”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大概他都要忘记的那天,这句话逗笑了那个女生。
可他也许会记得,这句话一点不错。
很久以后的某天,那个女生笑着告诉阿宁——
他肯定猜不到,没他哪来的喜欢他的我,没他哪来满脑子都是幸福的我,没他哪来的一想到他,就一扫阴霾的我。
没他,这世界早已不同样。
我不知道那个世界会是怎样,只是,一定不如有他的世界更美好。
我笑着听那个满脸幸福的女生讲着属于她的故事,心里带着一丝怪异的感觉。我是个悲剧写手,从来不写圆满的结局,可这次,我愿意破一次例。
因为,她的故事,还是进行时。
(3)
“清晨的阳光洒满心底,满满的幸福。”她合上本子,放下手中的钢笔。
大概初中的小女生都喜欢写日记,懵懂的年纪里朦朦胧胧地懂得了一些青涩的感情,羞于见人,于是一把小小的锁,锁住了所有的秘密。
可是一把小锁,怎能锁住男生的好奇。
“你干嘛?!”
午睡被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睁开眼刚好看到他把日记本塞到桌子里的手。
“我…”
初中的女生对于这些事总是会不知所措,委屈,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只好哭,哭的昏天黑地。
在身边满是安慰声中,她似乎看到他一直在静静地看着她,那目光跨越了时光,走过了年少。很久很久以后她才明白,那时的她读不懂的那个目光,让她错过了那么多。
情不知何而起,一往而深。
(4)
似乎每个人的中学时代都经历过转学,或是自己,或是朋友。(ps:阿宁吐槽,为毛每个人的故事都有转学这回事!!!)
初二那年,他因为犯错太多,被勒令退学。只给她留下了离开的背影和一个扣分数次的班级。
她拼了命的带朋友,同学做好事,只为在班主任查考勤的时候少骂他两句。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反正他都走了,再也听不到老师的训斥了。
可是…心里总是有些难过。
忽然想起他离开那天,她忍着眼泪,默默帮他收拾课本,他静静地看着她,一言未发,那目光一如曾经。
“你…会回来看我吗?”她终于鼓足了勇气。
他沉默着转过身,大步离去。
“或许,不会。”
(5)
“喂,我给你说个秘密。”
“嗯。”
“我喜欢你。”
“嗯。”
“拜托,你就不会换个回答?”
“可以。”
“你真是够了!”屏幕这边的她叹了口气,自从他走了以后,她无数次的跟他告白,得到了无数次的沉默。
“我说,难道你就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点点?”她打出一连串的问号,随后叹了口气,准备放下手机。
“有啊。”出乎预料的,他回复的很快。
“什么时候?!”她飞快地问出这句话,生怕他马上沉默。
“就在初中那会儿啊,前后位的时候。”
她呆呆的看着屏幕,眼前莫名的浮出那个少年略带笑意的脸——
“没我哪来的你?”
是啊,没你哪来的我,哪来这么喜欢你的我,哪来把你塞满心底的我,哪来一想到你,就一扫阴霾的我。
可是,你为什么不早说啊。
为什么还要拒绝我呢。
终于,在得到又一次的沉默的她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狠狠地丢掉了手机,再不去看那个灰色的头像是否还会跳动。
时光里,或许再不会有你。
再见,少年。
(6)
“我现在只差一张大学录取通知书了。”她笑着跟我说。
“嗯?”我放下手中的钢笔,一脸疑惑,她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勾起了我满满的好奇。
“他说让我带着录取通知书去见他。”
“那个…他?”我愣了下,一时有点搞不清楚。
“是啊。”她带着小小的骄傲。
“可是…”
“后来的后来,我们又联系了。”
“我今天很难受,被人误会,一点解释的余地都没有,真他妈的。”
她呆呆的看着那个灰色的头像忽的跳动起来,看着从来都绅士般的他爆粗口,一时不知所措。
“你…在哪?”
在那个晚上,她握紧手机,望着那个遥远的地方,心里某个温柔的地方轻轻被触动,良久不能平静。
那个往日带着骄傲的男生第一次向她吐露心声,第一次放下坚强的外表向她诉说这些年来的委屈和难过。
很多时候你要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觉,在你孤独难过的时候,那个第一个在你脑海里冒出的名字,一定是那个被你藏在心底,不愿丢掉的人。
他亦是如此。
所以啊,所有的少年,请你不要错过,相信自己的心,或许这一秒的错过,会让你后悔一生。
她的故事,还要说很久。
(7)
“哦,他啊。”电话那头顿了顿,“我也好久没跟他联系了,有空帮你问问。”
“那…”
“好了我还要忙,先不说了。”
她丢掉手机,用被子裹住脑袋。
他们很久没联系过了,自从那次他跟她说了很多很多,就再也没有了消息。就连他的朋友也不知道他的行踪。
在初二被开除以后,他没有再去上学,独自背上行李去了遥远的城市打拼。
那个高高瘦瘦的少年,那个阳光灿烂的少年,那个笑容干干净净的少年,那个傲气满满的少年,孤身一人在外,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不知道走的多么艰辛。
她在遥远的另一端默默思念。
总是会拿起手机带着期待登上QQ,看看那个灰白色的头像有没有亮起。
总是会拿起手机点开短信,看看那个唯一有备注的人有没有发来消息。
在那个没有消息推送,没有短信提示的手机的时代,她就那样的一遍遍翻看,不厌其烦。
可是真的没有消息,就连号码,也终于有一天变成了空号,只剩下机械的嘟嘟声。
记得么,我跟你说过一次离别,所以再不想说第二次。
人海茫茫,可你在何方。
(8)
2015年11月24号,晴。
距离高考还有194天。
“话说都快高考了,咱们还出来玩合适吗?”她嘴里塞满了零食,含糊不清地说到。
“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我比较好奇这个。”我直切主题。
对于一个只关心故事的人来说,散心什么的只是浮云。
“他跟我道歉了。”
“嗯?”
自从那天他向她吐露心声,便失去了踪迹,连一起去那个城市的朋友也再找不到他。
所以其实一个人消失很容易,两个人,两座城,丢开手机,就失去了一切。
四个月后的某一天,她拨通了他的电话,心情无比复杂。
她想问他为什么不和她联系,想问他出了什么事,想知道他有没有受委屈,想知道,他的一切。
可电话那端传来少年疲惫的声音让她丢掉了一切问题。
“你…还好吧。”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你…没事吧?”她小心翼翼的问。
“没,我只是太累了。”
。。。。。。
那晚他们并没有说太多,因为那端不知道何时就传来了少年沉重的呼吸声,她挂掉了电话,握紧了拳头。
“带着录取通知书来见我。”
“我在这里等你。”
于是在这以后的某一天,她带着骄傲告诉阿宁,
“我现在就差一张录取通知书了。”
于是在更久以后的今天,我还能想起那个女生脸上带着的满满的幸福。
我说过,我是个悲剧写手。
可这次我愿意写一篇暖暖的故事,因为他们的故事,还是进行时。
(9)
2016年6月6号晚,晴。
距离高考还有0天。
“明天要考试了吧。”
她忽然收到一条短信,号码无比熟悉。
“嗯嗯。”
“加油。”
你永远也猜不到那个你喜欢的人发给你的短短的祝福有多大作用。或许并不会让你超常发挥秒杀一切,但最起码会让你对明天充满信心无所畏惧。
2016年6月8日,晴。
七年前,她和他擦肩而过。
六年前,她和他一个班级。
五年前,他留给她一个背影。
四年前,他留给她一个号码。
三年前,他留给她无数思念。
两年前,她跟他再度联系。
一年前,她收到了满满的期待。
今年啊,他们终于走到了同一座城市。
这是我见过最长的故事。
不,这个故事还会更长。
嘿,走吧走吧别在我面前秀恩爱了。
我备好了毛爷爷,静等随份子。
好吗。
好的。
——阿宁
后记
暑假我陪朋友出去玩,顶着毒辣的太阳乱窜。
下公交的时候我忽然愣住了,在不远处的树下,有一道白色的身影似曾相识。
我眯起眼睛看着那个身影朝我走来。
他眉角弯弯,依旧是我记忆中干净清爽的笑,只是再没了少年时代小小的傲气。
我扬起脸看着他嘴角挂着的微笑。
“我回来了。”
忽然想起许多年前的那个夏天。
还记得那天阳光正好,而你穿了件我最爱的白衬衫。
梦之,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