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眼低垂处，生死皆疲劳

佛眼低垂处，生死皆疲劳

——读《生死疲劳》

文／苇眉儿

这是一本很厚的书，这个厚单纯是从字数、页数而言的。浙江文艺出版社2022年1月出版的《生死疲劳》，掂在手里沉甸甸的，足足有567页，字还比较小，看起来有点儿费眼睛。我足足读了一个星期，终于看完了，甚至还累得接连两天没再读别的书，因为脑子累眼睛累身体累心灵也累，阅读大部头的书是一件从身体、精神和心灵都吃力劳心费神的工夫活儿，但是累得其所、累有所获、累有所得。

这是一本时间跨度很长的书，从土改写到新世纪，跨越了半个多世纪之久。小说第一句单刀直入直奔主题：“我的故事，从一九五〇一月一日讲起。”这个时间我还没有出生呢，感觉距离有点儿远，年代感很突兀地就涌了过来。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特色和个性，这个时间节点于一九五五年生人的莫言而言，的确很有写头儿。他手中如椽大笔一挥洋洋洒洒写下芸芸众生在那个特定年代的无数种活法、多种死法，每一桩大事、每一件小情，都留给读者极其震撼的感觉，能写出别人心里想说但又表达不出来的想法、见解和主张，获得中国首个诺贝尔文学奖的莫言拿捏文字的功底不是吹的，确实令人啧啧称赞。

这是一本颠覆读者传统思想以活人为主角儿的小说。反其道而行之，莫言独辟蹊径，让死人做主角，将半个多世纪四代人的悲欢离合融注于笔端，西门闹喝过孟婆汤走过奈何桥经过阎王殿重新投胎却没有能够生而为人，一直喊冤叫屈历经驴折腾、牛犟劲、猪撒欢、狗精神、猴机灵几番投胎转世，最后转而为人——大头婴儿——一个怪胎，还不如前面的驴牛猪狗猴这些畜生呢！数次死去，数次投胎，西门闹亲眼见证自己家族的生生死死、浮浮沉沉，内容丰富涵盖宽泛人物众多，真正的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人世间的这六道生死轮回正是这部小说的魅力和不俗之处。《生死疲劳》这一书名本身就很有意思，来自佛经中一句“生死疲劳，从贪欲起，少欲无为，身心自在”，想想真是这个理儿，活着一辈子不断折腾，为名为利为情为爱为各种蝇营狗苟——疲劳；死了，也并不是一了百了，还有各种放不下的生前身后事——疲劳……

这是一本什么样的书？我相信每位读者都有自己的体会和心得。想来我下功夫再读一遍，又定会有新的收获和感慨。

罢罢罢，有句歌词唱得好：“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你既然不成仙，又何必有杂念？”还是那句话：佛眼低垂处，生死皆疲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