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恩仇录 335．泣表忠心

那人听得狄望厉声喝问，不由地双膝砸跪在船头，向上仰首作揖回话道：“我……禀告督使大老爷，小人桑天良。有事欲上禀老爷得知，正不知如何说是好？”

狄望现在恰如犯错的小媳妇侍公婆，正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偏偏却有一个不长眼的要禀告事情，这不由地使他心中一紧，便更疾言厉色地喝叫道：

“你有何事禀告，快快说来。有什么婆婆妈妈的不知如何是好不是好？耽误了正事，我打爆你的狗头。快讲。”

“是。请督使老爷恕小人不恭，小人要上禀的事，是蒋爷早已下水捞人去了，按理……”

“哦！你――此言当真？什么时候的事？可是你亲眼所见？”桑天良的一句话未了，狄望已经大惊失色，惶恐不安三连问。

“是是，是的，是小人亲眼自见。千真万确，小的以性命担保。蒋、蒋相――爷，就是从小人的哨船上下水去的，和、和从码头上落水的那个人的同时。”

桑天良心知他所禀之事，事关重大，更与狄望干系非浅。这会儿看见狄望惊惶，他更加害怕，暗地里为心中一开始的小算盘后悔万分。毕竟向着旧主打其老臣的报告，一个不好，两头糟糕。因为无论怎么讲，他只是人手底下的一个小喽啰。

而桑天良所告之事，也的确非同小可。对于身在万相神魔前面的狄望而言，更象是在三九寒天时，扒开了他的八片顶阳骨，浇下了一桶冰雪水，让他彻底寒冷到骨髓，身体瑟瑟发抖了。这个时候，狄望真的希望在梦中或是桑天良在胡说八道。惊恐怒骇之际他不由地再发追问：

“他怎么会在你的船上？他不是应该在钟诚的船上吗？钟诚是他的专驾。”

“回禀老爷，因为蒋爷的专驾在下游五里处出了点事故，钟诚靠岸修理。恰好，蒋爷看到小人的十三号哨船巡逻路过那里，就叫住了，临时搭乘了小人的船。蒋爷对小人说，码头这边杀声震天，一定是大伙困住了荡魔神侠。荡魔神侠勇猛无敌，还能飞天入地，事态十万火急，赶快去增援。到了码头这正下边，他又说先观望形势，见机行事，别让荡魔神侠跳水逃跑了。不料一会……”

桑天良知道事态严重到他的后果难料，生怕一言不慎就可能招来杀身之祸，所以想尽可能把事情说详细了。而且这一会儿，这小子还知道此事不可再回头，就抱了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心态，要把事做彻底，是死是活赌一把。但狄望已经急的火燎眉毛针刺腚，再也呆不住更听不下去桑天良要讲什么了，转身对着万相神魔深深作揖道：

“请总管老爷允准狄望下珠源江中，搜寻敌踪。若搜寻不到荡魔神侠，愿提头来见？”

这时的万相神魔早已失了从容不迫之态，一脸铁青地盯着狄望，阴恻恻地说道：

“好一个愿提头来见！狄督使，珠源江上下水军，船尽是你的船，人尽是的人。你着急忙慌的一再请求下水，原是打的一盘如意算盘呢！”

万相神魔一句“如意算盘”让一剑封喉狄望入耳，直觉犹如五雷击顶，头发懵，眼发黑，心猛抖，双腿一软“卟咚”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他匍匐在万相神魔的脚下，冷汗浃背，赌咒发誓地表白忠心。狄望泣道：

“卑职虽然狂妄自大，但自被总管老爷降服以后，就知道了天高地厚，就知道自己的以前不过是个井底之蛙。幸蒙老爷不弃，指点明路，皈依圣教。又不嫌弃小人粗鄙，重恩提携，使我荣为圣教的三大督使之一，风光加身。老爷大恩，小的无时不心怀感恩戴德。常思有所作为，以报老爷知遇、再生之恩。后得机会，请缨南海，征战诸岛，无一时不敢不用心而战。幸得教主、总管洪福庇佑，小的才不辱使命，驱尽蛮夷，使南海诸岛尽归我圣教属领。南海晏平，刚窃喜得报老爷一恩，又受伊总管一纸命令，令率所部悉数速往光州。小人片刻未敢怠慢，离开南海溯珠源江逆流而上，片舟未进光州，又被告知驰援白沫儿镇。于是乘剩勇之心，信心满满，马不停蹄挥师北上，希望再有建树。实在没有想到半途遭遇恶敌，大受挫折，损兵折将，无功而返。但绝对不是卑职不够忠诚，不肯死力拼敌，实在是力有未逮，方辜负老爷洪恩。狄望忠心，望老爷详察。”

狄望词恳意切一番叨叨完了，复重重地一个响头磕在雁国码头上，屁股朝天头拱地再也不起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