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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

2018-09-08  本文已影响27人  W和W
白露

巴山之麓的几场夜雨之后,傍晚的气温在某一个不经意的瞬间说凉就凉了下来。入夜不久,正在加班写文案的媳妇电话问我“蒹葭苍苍”写的是白露节气还是霜降的节气?

“蒹葭苍苍”。但我却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曾经铺满记忆之秋的漫天的芦花白于何时了。是玄鸟归的清晨?还是鸿雁来的黄昏?亦或就在这个夜色如水夜晚,真真记不得了!

万千秋色,一颗白露。面对匆匆而过的时光,有时不禁暗暗感叹,记忆越来越像心中那个心心念念的顽皮小孩了,他无时无刻不在内心的最深处、最柔软处、最动情处。

他常常很闹,像个小兽;有时却又那样的安静,长长的睫毛低垂,精致的鼻翼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抖动,但他又那样的好动,他常常在你的注意力之外将你自认为精心摆放的很多往事好奇的弄的天上地下、乱七八糟,让你苦寻时寻不得,不寻时又霍然跳将出来,给你惊喜、惹你生气。

每当你面对他制造的满地狼藉而生气无语时,他多半躲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深深吸气、极力平复内心情绪的你,发出不合时宜的笑声。那笑声就像某日你带他去秋日林边的池塘,用瓦片在平静如玉的水面上打出的那一连串漂亮的水花,简单、纯净。

你不呵斥他,他就那样的笑啊、跳啊、闹啊,那样的天真无邪,那样的毫无保留,仿佛眼前的这场恶作剧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与他有关的就是快乐。每每你想板起脸用一声呵斥将自己从那笑声的尴尬里解脱出来,但每每又那样的狠不下心来。

于是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你终于也经不住他那快乐的感染,那一刻你觉得自己就像他那样无忧无虑!于是你不自觉的跟着他笑啊,笑啊,全然不顾周遭的不解或惊诧,直到笑出眼泪、笑出内心澄澈,笑出单纯、笑出简单而又充盈的幸福。

白露是小巷里的一架葫芦。它不经意的长在一户寻常人家的门前,在一个最不显眼的角落,安静的站在一棵不知名的花木下。跟着春天的脚步悄无声息的发芽、抽藤,在烈日风雨相催的夏天里竭尽全力的沿着花木的树干努力向上,然后在枝叶的深处默默的开花、孕育。

然后在某一个日子里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葫芦挂在浓密的叶子的深处。我记不得发现它们是在什么时候了。只记得那一刻,挂在眼前的仿佛不是葫芦,而是一个个散发着生命之光的喜乐。其实,果实带个我们的不仅仅是物质层面的满足,还有精神意义上的慰藉和喜悦。

就像眼前的这架葫芦,它属于小院的主人,但它带来的欢乐却属于每一个走过小巷,并能发现它们身上所具有的耕耘之美、收获之乐的人。白露是属于流年时光的,但它对于农时的安排,对于物候的指引,对于文人墨客内心情思的触发,在时光的青藤上结出的累累硕果却让无尽的人于无尽的时间里受用不尽。

白露是流经视线之中的一江秋水。它没有立春的羞涩、没有小满的丰腴、没有夏至的生龙活虎,没有立冬的清俊高冷,有的只是属于自己的安静,那种安静是无处不在的、是成熟的、是低调的、也是充满内涵的。

白露前一日的傍晚,车过汉江,透过车窗远看它蜿蜒如丝带一般,静静地行走在天地之间;行走在水稻、玉米、花生等各种正待收获的庄稼之间;行走在枝繁叶茂的花草、林木之间。

白鹭嬉于江畔、月轮映于江心,雾气轻曼,不见首尾、不知始终,却能让内心、让周遭的一切迅速的归于安静。

离乡日久,田园日疏,白露已在身体里退化为普通生活中再普通不过的一个日子。今日忽然记起,不觉天地间的秋意日渐一日浓于一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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