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途有你,足矣
考研对人生改变大吗?
“大!”
不论考上还是没考上,只要你真正为之努力了一年或半年,那考研的意义就很大。
为什么这么说?
对于大部分同学,考研都可能是你这辈子第一次纯粹自行决定并为之付出的人生选择。
全程几乎没有任何枷锁,你随时可以选择暂停和放弃,但是无论如何你都必须为自己的选择和行为绝对负责和担当。
更重要的是,它能给年轻的生活更多可能性。
谈及考研这回事,有几个男人驻扎在了我的记忆里,挥之不去。
一个是把考研这回事讲成单口相声的张老师。
一个是以高等数学十八讲而著称的另外一个张老师。他的课堂趣味横生,妙语连珠。
如果忽略那些数字、公式来看,未尝不可当评书的听。
还有一人,宠幸最少,惊喜最多。以考前押题深得考研学子大爱的肖老师。
十九大期间这个人的热搜排行尽管让我隔着屏幕都感受到了广大考研学子的慌张,也再一次向大家证明了考研政治界的教父到底是谁。
他们三个,经历了考研的人都有过或多或少的接触、了解。
唯独老王,留在了只有我一个人知晓的时光里。
到了大四,对普通高校的普通学生而言,最主要的两种出路无非就是考研、就业。当时我们寝室四个人,老王与我是打算考研的,其他两位舍友一心就业。也正是那段时间让我重新认识了这个充满爱与温情的寝室。
有几个微妙的小改变。
那段时间老白中午的游戏时间取消了,晚上大家也开始按时休息,最关键的是,老王不再歌唱了。
1、
老王,陕西人,喜欢唱歌。重点是喜欢唱。
喜欢到什么程度呢?
闲下来就唱。
不分时间不分地点。
比如你刚睡完觉起床那阵,你这边还睡眼惺忪呢,他那边就开唱了,晚上睡得迷迷瞪瞪了,他情绪稳定时歌唱,亢奋时喊麦。
就问你气不气?
整体感觉就是,能在这个寝室住下去的心脏都杠杠的。
最让人抓狂的是,蹲大号的时间都不过,关键还是唱秦腔。
人好歹一非物质文化遗产呢,这算是弘扬呢还是埋汰呢?
唱的怎么样呢?
反正大家经常劝。
老王一开嗓,我们三个异口同声的向老王喊话,
“是友军,别唱”。
大家劝了好多次,未果,出于无奈,我从某宝上买回来整套的管制刀具跟一瓶敌敌畏。
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能动手的别吵吵。
其他两位舍友知道这件事后很生气,多亏了他们及时的点醒了我,才不至于触碰法律的底线。
我现在还记得他俩一脸真诚的同我讲的那句话,
“老王没了,内务你搞啊。”
是啊,茫茫人海相遇,又是舍友,这得多么奇妙又难得的缘分啊。
我怎能如此狭隘?
况且四年下来,一直都是老王默默承担起了寝室整理卫生、打水、关灯,甚至颜值担当等事宜。
他也确实挺不容易的,尽管他经常念叨的一句话是,“高富帅里就踏马占了个高”。
俞敏洪也不过是帮舍友打了四年的热水,四年的时间,老王水打了,卫生也搞了。
寝室断电,前一晚经常忘了关灯,第二天早早地灯就亮了,我们三个不约而同的拿被子把头蒙起来,也就老王哆嗦着下去把灯关掉。夏天晚上晚自习回来时总给他那几个窝在宿舍打游戏的舍友带回来时令水果。拖把坏了找老王,电用完了也是老王去充。
尽管戏谑最多的是老王,嘲讽最多的也是老王,最感激、受恩惠最多的也是老王。小到日常生活的照料,大到出谋划策,都是老王。
2、
我一开始是真的想考研。
除了多一点了解这个讨厌的专业,更想在之后的时间浏览更多的课外书。
可看着周围的同学找工作投简历什么的,心里也慌慌。
老王自始至终鼓励着,提点着,抬协着,这一路来见证着。
那会图书馆考研自习室里的座位不太宽裕,需要争取。
我跟老王早晨六点过去排队时,队伍已经浩浩荡荡了。
后来也没申请到那种考研专属的固定座位。
要我想,就剩下在空教室之间打游击了。
老王不干。
他带着我跟另外一个同学去找学院领导。
领导了解了情况之后,第二天就在院系楼给安排了两个考研自习室。
然后老王就在那个教室里开始了暗无天日的备考征途。
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老王一直在用实际行动向我诠释着着来自伟大领袖的战略要义。
我想有学上,他想换一个平台再努力一把试试看。
所以后来学院推荐免试的机会来临时,老王确实尽心尽力的帮我争取到了这个机会。
我只有在借书还书时去图书馆,老王在那个冷清的自习室开始了旷日持久的备考征途。
3、
老王的目标院校比较厉害,我是心里没底。
所以那个暑期就在学校里相依为命了一段时间。
没有矫情,也毫不夸张的说法。
考研的过程确实清苦,难在坚持,苦在坚持。
尤其可爱的母校的地理位置比较远离喧嚣。
暑期学校门口零零散散的商铺也关的差不多了,要啥没啥。
吃饭换个花样都是奢望。
学校比较照顾考研这回事,所以假期食堂的窗口就留了两三个没有关。
连着吃了一个月的油条之后,对学校食堂真是死心了。
没地洗澡就在阳台冲凉。
剪头发呢?
也不知道这老王从哪儿搞来一个理发器。
所以两个月的时间里相互造了几次“三毫米”。
那个家伙什蓄电能力不是怎么好,才有了前一晚我给他造到一半时就没电了。。。。。。
临睡前我给老王叮咛了一句,
“明个周末,你喊我起来我给你再修缮,完事了妥妥的”。
我属于起床困难户,老王深知。
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想象中的被从睡梦中拉醒,等我起床时已经没人了。
exm?
剩下那一半头发还没有搞掉呢,这人咋说没就没了。
等到老王中午回来时,瞬间明了。
原来他像《老炮儿》里六爷那样自己动手搞定了。
嗯,除了脑勺后头那些够不着的像极了棱角分明的垄畔,其他真没什么好说的。
4、
初试成绩出来以后,擦线过。
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不好是担心落榜,我不好完全是被他给闹的。
先是拉着我吃了几周的刀削面,再好吃也禁不住这么搞啊。
还记得那晚跟他从小吃街往回走时,叨叨了一路八成得二战。
可能道理都是劝告别人的,真正感同身受的经历时,所有的道理都黯然失色。
即使是当了我四年的精神导师,也有绷不住的时候。
作为舍友,是时候安慰人家一把了,
“放宽心,该吃吃该喝喝,船到桥头自然沉,哦不,是自然直。你这嘴本来就开过光,不要瞎想,好好准备复试”。
那晚他确实闹心坏了,在校园里晃荡了半天之后。
说什么都要我跟他去缅怀一下那间陪他从清晨到傍晚鏖战了很多天的自习室。
“自习室招你惹你了,要去你去,反正要二战,急也不急这么一会功夫,来日方长。”
然后,他就跟着我乖乖回宿舍了。
看了两集张某峰的考研单口相声就早早休息了。
5、
老王去复试那会,时间分外的慢。
我就发了个短信问了一下,他那边流程好像蛮多的,没个三五天也说不上来。
我给老王的最后一条消息是,“衷心希望守得云开,学校等你。”
老王回来跟我讲,等名单公示的那天早晨,他一直窝在床上。
后来短信通知他被录取的一刻,他瞬间就从床上弹了起来,然后还不忘尖叫了一嗓子。
我能想象出这种源自内心的喜悦有多么的振奋人心,那一刻,我真心替他开心,比我自己被录取都激动。
老王跟我聊着微信登上了南下的列车,
临了,
我给老王发了一条短信,
“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待在此地,不要走动”。
“滚犊子”。老王如是回复道。
我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迫不及待的要离开,可面对别离,依然手足无措。
日本摄影师森山大道说,
“如果真有一段可以称之为青春的岁月,我想,那指的并非某段期间的一般状态,而是一段通过青涩内在,在阳光照射下轻飘摇晃,接近透明而无为的时间吧。也是被丢进自我意识泛滥大海时所遭遇的瞬间陶醉。换句话说,那是一种光荣的贫瘠、伟大的缺席。”
再后来跟几个朋友去K歌,突然想起许巍的那首《故乡》。
作为老王唱歌时的冷场嘉宾,那首歌我俩磨合了很多次。
可我在唱完开头的第一个高潮时没了接应。
我才知道,这人啊,说没就没了。
翻开跟老王的短信记录,停格在了“要伞的话打电话”。
那会我经常跟老白出去上网,偶尔忘记带伞,碰上下雨天,都是老王出来送伞。
突然就很想问一句:“老王,你下课去食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