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笔二

列车从背后呼啸而过的时候，伴随巨大的轰鸣声和加速度震颤。许晚清停下来静默地听了一会儿。初开始以为是钢铁巨物飞速穿行时的破空声，后来觉得是轮子和铁轨摩擦产生的异响。瞬息之后，又觉得两者单独拎出来都不足以造成这般声势，就像压死骆驼的永远不会只是被压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填满水缸的也不仅仅是靠近上层的最后一瓢清水。但不管怎么说，这些稻草、清水，乃至相互叠加的声响，在某种程度上看来，其中所蕴含的规律都恰如她失败的婚姻。

“走吧，上车，马上开了。”站在边上的张晔适时提醒了一句，空闲的左手下意识去抓她的小臂，悬在半空时，突然又意识到什么，很突兀地拐了个弯，转落在身前灰黑色的行李箱上。

站台上已经没什么人，除车厢入口处一对穿黑色情侣装的男女外便只剩他们。一位列车员站在不远处，目光浅浅地在四人身上来回梭巡，虽不曾言语，但许晚清却莫名感受到一种受催促的压力。她伸手抢过张晔手中的行李箱，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车厢入口，期间她注意到前面的少女愤怒地冲男生骂了一句什么，或是语速太快，或是距离太远，她没有听清。其实距离算不得太远，站台上的五人以二二一的形式组成了一个边长六七米的等边三角形，六十度角被压至十五度的时长也不过是二三秒钟。二三秒钟后，少女的怒骂变成了略带愤懑的嘟囔，而一旁的男生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他沉默的姿态像极了早些时候的张晔，那个同她吵架时候的张晔。

许晚清在不经意间因亲眼目睹了一场不知缘由的闹剧而感到生理性不适。她回过头望望张晔，妄图从他的眼睛里寻到点儿意味深长或似曾相识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