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往事（十四）

初秋，收获后的沙田一望无际。

粗粝的砂石成行的伸向远方。

一位老人带领着一群孩子，背着芨芨草编的背篼，在沙田里来回寻觅着散落的麦穗……

孩子们的小背篼很快就变得沉甸甸了。

老人带着孩子们踏上回村的路。

老人走在最前边，光滑的脑门上细密的汗珠子隐隐可见，白色的短汗衫油腻且乌黑。巨大的芨芨草背篼在他的背上一沉一沉的。

老人与小男孩们已经走远了，小女孩们却叽叽喳喳的在后面边走边玩。

……

从断梁稍子的麦地到村庄打麦场，要十几里的路程。对于不到十岁的孩子们来说，空着手走已经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了，而此时，她们还都背着沉重的装满麦穗的背篼。

走走歇歇，终于到了距离村庄不远的庙砟。

庙砟是由许多小块的土地连接组成的沟状地块组成，西高东低。每个地块依地形呈长方形，梯形，三角形或不规则形。每块地里都长满了高高的油菜。小女孩们钻进去乘凉。黄黄的油菜花瓣染满了她们的头发和衣衫。各种各样的蝴蝶，在油菜花间飞来飞去。有橙色黑斑点的；有咖啡色黄斑点的；还有米色的……有的蝴蝶大如半个手掌，有的蝴蝶小如一片银杏叶片。……

小女孩们放下背篼，在比自己还高的油菜花田中，开始追逐蝴蝶……

看着蝴蝶翅膀一煽一煽在黄黄的油菜花儿上呢，小女孩悄悄的接近，手还没伸过去呢，蝴蝶就敏捷的飞走了……如此反复，太阳很快偏西了……

小女孩们这才想起今天的任务，背着背篼直奔打麦场。

打麦场位于中庄。东临草园子，与饲养院隔巷而居，南为一队的前街；北邻沙河。

沿着打麦场四周围墙堆放着各种形状的小麦垛。有的是圆柱与圆锥体的组合，有的是长方体与四棱锥的组合。打麦场中间的场地上，是摊开的正在碾压的铡刀铡掉根部的带杆的麦秸；场房前的空地上，是已经打好的堆积起来的麦粒，红艳艳的像小山丘一样。

这是山村忙碌的季节啊！

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地方劳动着……

小女孩们从沙河的打麦场门进来，悄悄的穿过忙碌的人群，将拾来的麦穗从背篼里倒出来，堆放在一块空地上，速速的四散开来，各自回家。

晚上，小女孩梦见了满天飞舞的各色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