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成长（13）

       程清扬原本打算暑假开学后就找郑蓉的，苦于开学后紧张的阅兵训练，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其实找郑蓉具体谈什么，他心里也没谱。初恋的种子一旦在心里发芽，即使细沙、碎石都阻止不了它的生长。程清扬冷静的外貌，理智的话语可以迷惑所有人，但是却说服不了自己的心。他想让郑蓉知道他心里的感觉，他甚至想说出他的愿望是希望郑蓉当他的女朋友。但是当他真的打电话把郑蓉叫出来，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该说些什么。

　　郑蓉与程清扬面对面站着，足足比程清扬矮了一个头，她歪着头，抬眼看着程清扬：“程清扬，你找我有什么事？”

　　程清扬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便故作神秘的说：“你猜。”

　　郑蓉一时被他弄得摸不着头脑：“我没工夫跟你绕圈子，有什么事赶快说。”

　　程清扬极力地想象说些什么才合适：“你上次答应的我的，临摹一张画，画好了吗？”

　　郑蓉才想起来上次电话里程清扬所说的愿望，其实她并没有当回事，放假期间也没有心情画画。便笑着说道：“你当真的啊。开学到现在一点时间都没有，没有时间画呢。接下来又要备战英语四级考试，也没有时间，别着急，你慢慢等着吧。”

　　程清扬本来也是故意找些话题，听她这么说，便不再追究这个问题，顺便问：“复习的怎么样了？”

　　郑蓉眼神都黯淡了下去：“不怎么样。”

　　英语四级考试对于全队是个政治任务，对于个人也是很重要的一件大事，四级考试不及格，将无法获得大学本科学位证，等同于大学四年的学习得不到任何认可。所以对于K大的每个学员队，大二上学期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备战四级”，对于每个人来说，也是一场硬仗。这次六系十队制定了作战目标是“争取及格率在90%以上”。郑蓉当然希望自己一次能过，她可不想“遭两次罪”，但是所有课程中她英语较差，尤其是听力，基本处于完全胡猜的水平，内心里很着急，压力很大。

　　程清扬感受到了郑蓉刹那间的情绪变化，便安慰道：“别着急，还有时间。要不，我来陪你复习？”

　　郑蓉有些惊讶地看着程清扬，一刹那间，她从程清扬眼睛里看出了某些东西，被大家一直称之为“喜欢”的东西，但是随即她便否认了这种存在，这种感觉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于是她刻意平静的说道：“谢谢，不用了。灵犀会帮我复习。”

　　易灵犀因为英语的绝对优势，被队里指定为全队四级冲刺复习的负责人，每天晚自习时间带着大家复习一个小时的英语。因为这事，顾莹还愤愤不平，特意去找了付队长抱怨，她觉得队里，特别是牛队长对易灵犀总是特别对待，不管是组织文艺活动，还是备战四级，负责人永远都是易灵犀。付队长像兄长一样安慰她、开导她，这两方面确实是易灵犀的特长，她便也无话可说了。

　　程清扬望了郑蓉一眼，眼神里有些悲哀，郑蓉这种不假思索的真话竟让他有些激动。他觉得他必须把心里的话说出来。“郑蓉，你真的不愿意让我陪你复习吗？”还未等郑蓉开口解释，他便继续说道：“暑假抗洪以来，我每天都想见到你，和你说说话。我跑了几里地去给你打电话，只想听听你的声音。你真的感觉不到吗？”

　　郑蓉对于程清扬的话有些意外，有些吃惊，又好像有些预感，她也理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她陷入了一阵迷茫，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着程清扬真诚而焦急的眼睛，郑蓉觉得必须说点什么，同时她又感觉如鲠在喉，说话非常吃力：“我没想过，也不想想。”

　　程清扬搞不清郑蓉的意思，他很不解地说：“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是我见过的那个高年级的男孩子吗？”

　　郑蓉有些气愤的摇摇头：“你是说顾一晨吗，我说过多少次了，他只是我哥哥。”

　　程清扬双手扶着郑蓉肩膀，直直的看着她，眼神炙热的说：“如果没有别人，以后让我陪你好吗？郑蓉，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

　　郑蓉有点被程清扬眼神炙烤的感觉，心烦意乱，于是不再与他眼神碰撞，低下头望着脚下的地面，轻声地说：“别逼我，我心里有点乱。顾莹不是喜欢你吗，她学习又好，又漂亮，你们挺合适的。”

　　听到郑蓉这么说，程清扬情绪更激动了，因激动而涨红了脸：“郑蓉，你干嘛又提别人？我们之间涉及到别人吗？我是东西吗，你不要还要推给别人？”

　　程清扬一连串的问话让郑蓉更加不知所措，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她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程清扬英俊的脸，说：“我真的不能马上回答你。之前，我从未想过你会喜欢我。”郑蓉的话是真诚的，尽快她觉得程清扬长相英俊，学习优秀，性格沉稳，从内心里她是欣赏的，尽管她从程清扬的眼神和言语中能够感受到温暖，但她确实从未认真地去思考、并面对这一问题。

　　程清扬平复了一下情绪，他还是感受到了郑蓉语气中的些许温度。冷静沉稳的表情又回到了程清扬的脸上，他耐着性子，不自然的笑了一下：“蓉儿姑娘，不要着急，慢慢想。我会一直等着你的宣判。”

　　郑蓉心情一下子也舒缓了很多，惊讶的抬头望着程清扬：“小心判你死刑。”

　　程清扬扎了一下眼，有些撒娇地说：“别啊，蓉儿小姐，咱们国家都在讨论取消死刑了，你怎么也要判个无期啊。我会好好表现，争取减刑的。”

　　郑蓉白了他一眼，故作生气的说：“你别贫了，我要回宿舍了。”

　　朦胧的夜晚，淡淡的月光下，丘比特之箭不知从哪个方向射来，带着酸酸甜甜的味道，迷醉了整个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