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耳子

江边散步，走进水边时，一株枯老的苍耳子出现在眼前。现在的城市生活里，几乎不太可能出现这种生物，咋一看时，都不能立刻在头脑里反应过来这是苍耳子，因此当我摘下一颗苍耳子时，触发的感受是一种时光的苍老感，因为它在引导我去重拾近二十余年前的尘封记忆。

上小学时，往返学校与家里的路上，必然会与数不清的各种植物有意无意接触，其中当然包括苍耳子这种东西。虽然在意识里，会刻意避免接近它们，因为我们清楚那样的后果，但经常在回家后，吃饭时或脱衣服上床睡觉时，衣服上这里或那里便能发现数颗苍耳子。像猴子找虱子一样，我把衣服从头到尾翻一遍，确认所有的苍耳子都被拔下，然后统一扔到室外去。这类事情的发生，过于普遍，像夏天傍晚空气中数不清飞虫，倒也让人没有任何情绪。有的时候，反而对它们产生一点兴趣，比如它为什么就能那么牢固地勾住衣服呢，它的气味如何呢，苍耳子那数不清的钩子下面，它的身体里面又是什么东西呢？这些疑问让我在无聊的时候，会去仔细地观察它们，甚至不顾钩子戳到手指的疼痛，去剥开它的外表皮，一探它身体里的世界。说实话，我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这种造型的钩子就能够产生那么强有力的附着效果，不过我可以很明确，任何时候都没有必要去剥开它们，那气味让人一点也不愉快。尤其是那些年轻的苍耳子，它们通常还是绿色，不像枯老的全身黄褐色，它们的气味更加明显、刺激。

说来也奇怪，不过倒也能够理解。每次看到、提起苍耳子，脑海中变灰闪现水牛的形象。因为好像每次遇见的牛，身上总能够找到苍耳子，就像它身体的一部分。有的水牛，可能非常调皮，不知道在那个草丛里游戏穿梭，惹得全身上下到处都是苍耳子。看到这种情况，我总是恨不得上前去帮水牛把这些讨厌的家伙拔掉。似乎曾经壮着胆有过这样的尝试，但苍耳子总是将牛的皮毛勾得死死的，非常难拔，让人不敢用力，生怕把牛惹得发毛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