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家乡的消息

深濑昌久摄影作品

梦里我坐在火车上，

或者是站着。

应该是最后一节车厢，

现实中从来没坐过的位置，

看着远去的隧道，

那渐渐坍缩的光斑，

像离开我的童年，

又像灵魂离开肉体，

想来孤独与生俱来，

应该就是从这里来的。

出生以来：

谁又不是无时无刻在告别？

在等待，

等待下一个隧道的到来，

在黑暗和光明交替的瞬间，

拼命享受这短暂的阳光和影子的闪烁迭代，

也不知道这些经验能为改变命运带来什么？

但我现在还会庆幸，

自己搭上了离开家乡的火车。

一路游荡到现在，

漂泊的慰藉是孤独，

一种最常见又躲闪的 感受。

我清晰地记得第一次离开家乡，

一整夜站在火车的连接处，

几乎一动不动

没见过世面，没离开过家乡

像被运走等待处决的犯人，

像惊恐的鸟

下车以后整个人就像木头一样，

大概一周的时间，

当我躺下睡觉，

我都觉得自己依然站着，

大脑单独地继续乘坐在火车上

身体还是站在火车上的感觉，

一直到现在我还沉浸在那次回响之中。

就这样我离开了家乡，

那个让我情绪复杂的地方，

游荡在别人的家乡，

冲淡了记忆，

也冲淡了乡愁，

那是再也没有酒能解的愁了。

只是听闻家乡的坏消息还是会惆怅，

虽然那不是我真正的家乡，

而我甚至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家乡，

一个理想化的用来思念的家乡。

有时就会硬生生地给自己一个坐标

总不能没有参照地思念吧？

总不能凭空想象一个家乡吧。

   我的家乡在葫芦岛市一县城里的小村庄，葫芦岛一座本应该美丽的北方海滨城市，但其实我十几岁进入城市上学才看到海，为此还写过一篇作文，现在早就忘了，大概，也许是：啊！大海之类的感叹。很好奇，当时在想什么？因为青春成长都在这座城市，所以还是很有感情，每次回去熟悉又陌生的，最近葫芦岛蒙上了一层阴影，虽然是消息带来的，馆长并没有经历，但回忆里整个葫芦岛就是一座工厂，我们都是工厂周边游荡的人，很多记忆涌现，所以还是思念，那里有我当年最重要的亲人和朋友，后来偶尔有相见，各自生活也慢慢淡忘了，生活嘛，就是这样，但家乡，这个我强加定义的家乡快20年不见了，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