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摘（四）

《双城故事》

作者：[美] 约翰·弗里曼

人们互相讲述的故事，以及人们可能会遭遇的故事，就是纽约的部分能量来源。我听到的故事激发了我的想象力，使我对这座城市的看法发生了改变。有天下午，当我在做康复训练时，我和一位病友交流了这方面的想法，她可以说是我们这个街区里的精英分子。她是大学教授，教英语文学，如果我的记忆没有欺骗我的话。她七十多岁了，身高只有一米五左右，浑身散发着活力，热情洋溢，与其说她是一个权威的知识分子，还不如说她是一个可爱至极的老阿姨她的亲切友好，她那悦耳的嗓音，使我忘记了康复训练，一本正经地倾听起她说的话来。她讲述着这个世界上充满着无拘无束的热情童真的好奇心，以及她对此孜孜不倦的探索。我恨不得立马打断她，让她告诉我她的冒险经历。可是，留在我记忆里的并不是那些神奇的故事—我不幸地把它们全都忘了，尽管它们都很精彩——而是她那种向人们展现无限可能性的能力，这一点更为重要。我常常希望，我能和这个女人一起步行。一种更广阔的神奇感，一种更丰富的世界观，一种拥有无限可能性的开阔胸襟。这些就是她赠给我的礼物，这些就是我在偶遇不同人群时最想告诉别人的话，尤其是对那些丧失了生活的希望和缺乏生存资源的人们。

　　偶遇使我们认识了持有不同观点和有着不同经历的人们。不过，偶遇也使我们认识到人类的共性，向我们展现出人类的快乐、挫折和期望大致相仿：我们都希望有一个美满的婚姻，有健康的孩子，有善良的亲眷；我们都希望把最好的东西留给自己的孩子；面对生老病死的命运，我们都感觉到无奈与脆弱。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资源的不平等，另一方面是交流的不平等。不过，实际上，由于缺乏交流、缺乏互相分享经验，我们每个人都多少遭受了些损失。穷人和富人—从这个角度说，不平等最终促成了大家的平等。

二零二零年三月十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