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
走在田间,球迷问盲空气如何,盲不假思索地说:“很好,很清新!”迷道:“假如让你在这里生活下去,会不会把你变成村姑?”盲说:“怎么会?”盲想即使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她的衣着、习惯及思想仍然不会变,如同4岁那年。
记得那年,盲家一远房亲戚从贵州来重庆串门,作为回礼回程带上了她,并答应她母亲在贵州山呆一周。经过一路火车、汽车颠簸,没望着山,倒是看见一条一望无涯的通往大山深处的路。由于和阿姨还不熟络,盲被动地握着大手一声不吭随行,脚底似乎起了泡,更无闲情逸致欣赏沿途的风景,心里始终在盼着路的尽头......实在疼痛难忍,盲甩开大手歪着脑袋说:“我想吃糖!”阿姨在几里外一个黑黢黢的小店里买了一大包糖果让她独享。盲脚底的疼痛丝毫未减,为了买糖又多走了几里弯路。
比起后来山里多姿多彩的生活,那些脚底的泡实在不算什么。白天,阿姨、叔叔外出劳作,盲就和村里一大群孩子疯玩:上山采刺梨,路两边随手拈来,味道酸甜可口;下河摸鱼,水沽时岸边泥里活鱼赖在里面等你去捉;谷场上用大扫帚捕获空中飞舞的蜻蜒,南瓜叶包着烤来吃肉,味美无比;溪中蝌蚪随便活捉,装在玻璃瓶中,没几天大了成青蛙,出不来只好打碎玻璃,放回溪中。每到吃饭时间,盲根据玩耍情况哪家近就在哪家就餐,什么叶儿粑、烤包谷、小米饭、煮乌鱼,都是百家饭中的美味,令盲至今仍回味无穷。记忆中最难忘的是夜暮降临时,一群山里娃围坐在盲身旁,听她讲聊斋故事,盲搜肠刮肚飞快在脑中回想外婆的睡前故事,实在记不清的情节就杜撰,或者用京、川、黃梅剧情嫁接。望着小伙伴们专注和稍许崇拜的神情,盲很有成就感,同时内心充满自信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
由于年幼贪玩,盲也闯过一次祸。那是太阳特别大的一天,大人们大清早照常出工去,盲像往日般村里村外山上山下蹓跶玩耍了半天,土地瓜吃够了,午后坐在屋前地面铺着的凉席上剥葵花籽,剥着剥着倒地就睡。太阳太毒,晒着皮肤好痛,索性用凉席裹住全身,再翻个身,整个一卷席筒。最终盲是被铺天盖地的呼声唤醒,睁眼望去,全村火把窜动,村民们正在黑夜中四面八方到处呼唤她的名字找寻
盲她......当精疲力尽的阿姨在自家门前乍看到盲的瞬间,如释重负,一把抱她入怀,喃喃道:“还好,还好,还在......”声音是哽咽的。难忘的贵州山之旅就这样结束了。
顶着一头的風子,盲回了城里的家。母亲边用煤油清洗她满头的風子边抱怨道:“说好只去一周,居然42天才送回来,急死人了!”因为头上風子太多,盲的一头长长秀发被剪成了短发,害得她很长一段时间不愿出门。
“到了。”球迷指着面前的小屋对盲说。盲的思绪回到眼前,心想真是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