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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是罐头,不需要被贴标签

2016-12-20  本文已影响22人  沉默群像

朋友这几天在上海旅游,在专车上和司机聊天,得知司机是上海人后,就随口问了一句:“是不是有时候上海人很排外?”

司机说:“不会啊,也有很多外地人在上海混得很好啊,他们也很有学识啊。

可是,他们就是从小地方来的,侬晓得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见面的时候,总会先问几个问题,“你是哪里人?”、“你读什么专业的?”

如果他说自己是重庆的,我就想他一定很能吃辣。如果他说自己是上海的,我会思考他会不会排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自己也就给他贴了一个标签。

我想起了前段时间,一个明星在微博曝光和网红热恋。当时,我一听到网红这个词,就失去了了解这件事的兴趣。网红嘛,都是那个样,不用看都知道是什么样。

“网红”这个标签,真好用。

其实,所有的标签,都那么好用。

有一次,朋友和我聊天谈到她的追求者。在介绍他的时候,朋友发现自己无从说起,就干脆言简意赅地概括他为“典型的理工男”。

我脑海里马上蹦出“枯燥”、“不修边幅”、“没情调”一串关键词。

贴标签这件事,好像早就被批判了好多次。因为,这个死板的动作就像工厂里的流水线,把所有人都一下拍扁,盖上大大的章。“理工男”也好,“强迫症”也罢,简单粗暴。

后来,我明白了,标签就是被用来区分人群的。还记得小时候,开学的时候,我们班的老师会一个一个人问:“你爸妈是做什么的?” 那些说自己爸妈是政府官员和商人的,大多都被编到了很好的位置。这些人,也就一下子成为了老师的重点关注目标。

那个时候,我厌恶极了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行为 ,恨不得撕下身上所有好坏标签。

可真的试图撕掉身上的标签时,我的动作迟疑了。

中学时,我一直被贴着“好学生”的标签。在老师眼里,大概我每天关心的,除了学习,就是学习。

那正是“非主流”,“洗剪吹”如日中天的日子。我也没有放弃潮流,两个月没剪头,蓄起了斜刘海和长发。当时学校也在整治男生留长发的行为,但我不想被“淘汰”,也就没去剪头发。等到刘海把右眼都快遮住的时候,班主任居然偷偷给我妈妈打了电话。等我回到家妈妈对我说,“你班主任问我为什么要留长头发,是不是开始学坏了,不想好好读书了。“

我翻了一个白眼,当时发短信向朋友朋友吐槽。朋友说,“你这种‘好学生’,她当然管你是长发还是寸头了。我觉得自己真成了网上的非主流,她也不会过问。”

大概人一旦被贴上了标签,所有与其相悖的事情都会显得格格不入。

之前看《福尔摩斯先生》,讲福尔摩斯年老后的故事。衰老这件事,明明就像雨水下落,江水东流一样不可抗拒。可一旦发生在一个神探身上,反而变得不合时宜起来。

人们拿惊讶的眼光打量着动作笨拙、反应迟缓的福尔摩斯,就连他自己,也想方设法地藏起记忆衰退的自己。

因为是神探,就不能老去——正如因为是处女座,桌子就绝对不能乱。虽然这很可笑,道理我也懂。可我是射手座啊......

靠着这个标签,我顺利地度过了我的中学时代。一如名校、名专业下的学生,光鲜亮丽的头衔,本身便是最好的通行证。

一面痛恨它的束缚,一面享受着标签给我带来的安全感。这像极了孙悟空为保护唐僧而画的那一个圈——圈子狭窄逼仄,可至少非常安全。

我难以撕去身上自己冠冕堂皇的标签,一如我们总时不时给自己贴上好笑的标签。

郭敬明最流行的那几年,我也未能免俗。张口闭口,就是"45度角"“悲伤逆流成河”,仿佛自己成为了四娘笔下穿着白衬衫柔弱的白净少年。

这种行为如今看来有点可笑,但放在当时,却使同样穿着宽松丑陋校服的我,油然而生一种优越感。

再后来一些时候,强迫症和密集恐惧症像流行性感冒一样摧枯拉朽地袭来。身边的朋友们纷纷为自己确诊,兴奋地表示自己罹患这些病症。每次写作业的时候,逛朋友圈看微博,不挨到最后一刻都不开工,然后将这一切归结于拖延症:

“我也不想这样的。”

这样想来,贴标签可真是一件令人不可自拔的事。

为自己贴上标签的我们,不见得会高大一些,可大多打从心底里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或者,和我一样,为了标签携带的那一圈光芒,心甘情愿地与自由意志背道而驰。

甚至,因为承认了自己的拖延症,就心安理得地把事情拖到最后一刻。反正一想到这世上的拖延症患者那么多,我的罪恶感也消散了大半——即使只是跟风,也算是在人群中抱团取暖。

思修课上,老师问我们是否真的认识自己。我细细地想了十秒——最多十二秒——发现对自己的认识几乎空白。

于是我想,大概是因为生活越发光怪陆离,置身于其中匆匆忙忙的我们,也只能抓住些只言片语,才能自以为“认识自己”。也因为生活越来越快,再没有大把慢悠悠的时间了解他人,就干脆像整理文件一样,把人也分门别类地用标签整理好。

我遇到过情商超高的理工科男生和逻辑思维极强的女生,也遇见过非常会吃辣的广东人与滴酒不沾的东北人。

长江滚滚东流,上、中、下游和支流都是长江;可上、中、下游和支流,也都不能代表长江。

写到最后,我想起了卷毛。

他是一个北京人,来天津已经三年了。有一次,坐专车的时候,司机知道了他是北京人的时候,话题就拐到了“北京人为什么要来天津读书”,“北京人不喜欢天津吧”。

“好无聊,我一点也不喜欢别人问我这样的问题”,卷毛在微信里说。

“我还宁愿别人不知道我是北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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