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微酸》【1】初识

我第一次见到罗亦明，是在苏苒苒的生日篝火宴会上。

他是苏苒苒的老乡，但长得一点也不像北方人：

高而极瘦，整洁得有些过了，皮肤是久不见阳光的苍白，以至于有时候看上去竟像是半透明的；唯一特别的地方只有那双深遂得不见底的眼睛。

苏苒苒一直是这场生日会的中心，而他又是苏苒苒的中心，于是玩笑的对象很自然的指向他们俩。

虽是不约而同的做辩解，但他们的心情却明显地南辕北辙了。

苏苒苒叫大家别乱说，可她的眉她的眼、她盈盈的笑意，甚至是她及肩的头发都像在鼓励着。

而罗亦明则敷衍地笑笑，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常常是在人们嘻笑的短暂间隔中，便沉寂到自己的世界里。

透过跳动的火焰，那张苍白的脸沉静而肃穆地和身周的喧哗隔离开来，也滞留了我的目光。

有一次他忽然抬头，不经意地和我对视了一会。

他在想些什么呢，是否和我一样，在猜测火焰后面的冷冷的、若有所思的面孔？

他的表情令我困惑。也许正因为这种困惑，使我有了接近他的欲望。

生日会的那个晚上，难以入睡的苏苒苒向我述说衷肠。

不是因为我和她的关系好到什么程度，而仅仅是因为那时只有我还未睡着。

我头脑一热，便答应了她，替她去试探罗亦明。

我例外了，在这以前我从不多管闲事。

可以说，一开头，我就误入歧途。

受人之托，当然得忠人之事。

我得知第二天上午，罗亦明他们三四节没课，便算好时间，到他们教室外等他。

他看上去有些意外：“你们也没课吗？”

“翘掉嘛。”我满不在乎地回答。

其实翘课是我的家常便饭。

我宁可在图书馆或电脑前泡着，或是什么也不做地任思绪泛散，也不愿听那些枯燥无味的法律专业课。

至于成绩，能比刚刚过关强一点，我就心满意足了。

也许是还不太熟，开始时我们许久不曾说话。

秋日的天空极高极蓝，阳光很亮但不刺眼，校道边成片成片的野菊花肆意地开放，整个世界仿佛都变成金黄，很温馨很踏实的感觉。

我的精神开始游走。

我几乎忘了我来找罗亦明的目的，而是和他一起分享这份平静与安宁。

一辆单车急驰而来，罗亦明拉住我往边上闪，这一拉，才把我从臆想的状态中拉回现实：

我找他是为了苏苒苒，可是我该怎么开口呢？我总不成直直地问，苏苒苒她喜欢你，你喜不喜欢她吧？

我想了又想，决定以退为进。

我先对他说了我那忧伤的故事。

故事当然是编的，我说得不多也不清晰，全是支离破碎的片断。

我不敢过于煽情，因为在我的直觉里，他是像水母一样敏感的人，任何的疏忽都会换来他的耻笑。

他竟然听得很仔细。他天生是个擅于倾听的人。

我在断断断续续的述说中，突然问他：“你也有喜欢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