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1

夜晚9:00

学校大食堂三楼，楼梯旁收餐台处

他在左，她在右，

几个他的朋友站在边上。

“说说说，你接着说。”

他穿着最好看的黑色帽衫，双手揣进口袋，头微斜，鼻孔对着她，单腿支撑着。

她不说话，泛着一点泪光的眼睛像钩子一样，盯着他。

想当初，就是这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让他夜不能寐。

他眉毛上挑，瞳孔跟着放大了一些，

“嗯....呃....我也累了。”

他边点头边扭头，侧过摇晃的身子，看见了送餐台上一堆堆的餐盘和存成小山的碗。

里面盛的都是剩菜剩饭。

他端起盛麻辣烫的一个大碗，咕咚咕咚喝下去了几口，一脸嫌弃地看着淡色的汤，然后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回味无穷地把碗放回原处。

他的朋友惊住了，都盯着他看。

“呵——”

他长叹一口气，看起来比刚才轻松一点了。

他环顾四周，看了看他朋友。

“哎，是不是观众有点少啊？那个...没事，我给你多叫几个。”

他边说边倒着走，话音刚落，他就扭身跑到食堂里面去。

“呃...打扰一下各位啊！”

他开始扩大音量，

“静一下静一下啊，内个，行啦行啦，别光顾着吃，”

他指向一个正吃饭的同学，

“光吃饭多没劲呐！有节目看不是更有意思吗？今天我和她就给你们表演节目，怎么样？我们就在那边啊！”

他指向她。

“离近的同学边吃边看哈！离远点儿的同学就先别吃了，都想看节目对吧！”

他笑。

“都来都来啊！”

他对着正在疑惑的同学说，

“没事没事，来看戏。”

他笑着跑回来，看她，得意地。

她有些惊异，

她看见放下筷子看他的同学，

她又看他。

“你疯了吧！走！跟我回去！”

这是他朋友，要拽他离开这里。

“你边上晾着去！我现在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我很清醒。”

他说。

朋友撤回去了。

“说吧，你接着说。”

他微笑。

她不语，低了头，又把头转过去。

他见她没反应，觉得还应该做点什么。

他余光里看见她身后一个同学把餐具放在送餐台上。

“那边不是还有人呢么，等下我去叫人啊。”

他一路小跑去喊人。

“大家好啊，打扰一下，打扰一下啊！”

他声音非常大。

“我们这边正在表演脱口秀，各位吃饱了可以过来凑凑热闹啊！现场版舞台剧哈！都来看来看。”

他双手做出欢迎的手势。

朋友皆惊。

她像定住了一样，只是头更往侧面扭了。

他回来了，走路有点不稳，摇晃着。

他一路上在看她，慢慢走到原来的位置。

她不语，握紧了拳头，抿嘴，眼泪出现在她的嘴角，她使劲快速地抹泪珠。

他点头几下，身体轻轻晃动着，然后抬头看黑色的窗外，又看她。

朋友呆着，看人群渐渐多了起来，把他和她围起来了。

他看朋友，然后意识到了人群围了过来。

“对对，就这样，把我俩围起来啊！”

他笑着对人群说。

他有注意到有人拿手机录像。

“这好啊！这脱口秀发朋友圈肯定能给你刷浏览量，多好，一举两得！”

他说。

“不录像的也别闲着，拍个照留个影也不错！”

笑看她，他用食指和大拇指挤眼泪，扶了扶眼镜，像没哭过一样。

“你...你...”

她在哽咽，抿嘴，又咬着嘴唇。

他仰头对着天花板，嘴唇微张。

“呵——”，叹气。

她用肘遮住眼睛，跑下楼去，哭喊了。

他坐在地上，轻轻哭了，然后躺下去，在地上扭。

朋友赶紧扶他起来，他终于还是起身了。

观众有的还在录像，有的拿手机放进了口袋，准备回去吃饭。

他和朋友下楼了。

有的观众跟着他们一起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