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蚊岁月(改革开放四十年征文)
夏季的夜晚,谁没遭受过蚊子的侵扰,说起来痛苦难挨,忆起来感慨万千。
六十年代末,我正值童年。那时生活在陇东黄土高原,居住的是窑洞,冬暖夏凉,可山里的蚊子又毒又多,叮住人立马起一红包,奇痒难忍,痒起来真想把肉刓掉一块,才解心头之“痒”。那时的人很苦、很穷、又很笨,连蚊子都治不了,最常见最拿手的就是烟熏火燎。山里生长着一种野草,名曰臭蒿子,奇臭难闻,人们把它割下来,放上一两天,待晾蔫后,闲时坐在窑洞前,把臭蒿子拧成草绳子,晒干备用。蚊子上下一抹黑,遇到人追着叮咬,当地人称小咬。每到夏夜,蚊子猖獗,一群一群的在门外盘旋。这时老人就把臭蒿绳点燃,挂在门两边,以阻止蚊子进屋,其实效果极差,蚊子没熏跑多少,倒把人熏得够呛,整夜咳嗽,难以入眠。
七十年代初,我们回到冀南老家,老家的蚊子依然疯狂。说是当地蚊子与菲律宾蚊子杂交后代,蚊子黑色带白点,叮住人生疼奇痒。母亲买来小型喷雾器,装进敌敌畏喷撒,然后关紧门窗,满屋农药味,蚊子虽治住了,可有时我们被薰得头痛、恶心中了毒,吓得母亲再也不敢用了。我们只好捕蚊,用手抓,用手拍,用手打。蚊子虽小,飞得极快,转眼即逝。夜里听得“嗡嗡”叫,一拉开灯就不见了踪影;关了灯后其声又来,很是着急无奈。来回折腾数回,咋能睡得着?这时,父亲总是有高招,他取来清凉油或风油精给我说:“抹到患处止痒消肿,即防蚊又防咬,蚊子嗅到此味就不敢靠近。”试试,真的很灵,可我常忘带。每到夏天,父亲身上总离不开这两样东西。
八十年代,兴起了蚊帐,母亲为了省钱,买来纱布量好,亲自制作,挂起蚊帐,虽挡住了蚊子捣乱,可是不透气,里面闷热似蒸笼,扇子不停地扇,扇子一停便汗流浃背,仍睡不着。条件好些了,我们换了真丝纱的蚊帐,透气、透风、明亮,享受多了。有时也有一两只蚊子钻了空子,把我咬醒,我开灯寻觅,瓮中捉“鳖”,见它仍在蚊帐里趴着,肚子吃得溜圆透红,快撑破了肚皮,飞都飞不动了,我气愤之极,抡圆了巴掌,“啪”的一声,满手沾满血迹,我倒像个“刽子手”,但心里颇痛快,好解恨,像报了多年的叮咬之仇似的。
九十年代中期,开始流行“枪手”,一喷香气扑鼻,满屋的蚊子皆毙,人无恙,有灭蚊清洁空气之功效,一举两得,让人沁心。一晚,爬在桌前读书,一蚊扰乱,在眼前飞来飞去,挺烦人的。有时竟敢落在桌上,向我示威,我几次都没得手,它胆子更大了。这次它刚落足,我迅猛地用枪手“呲呲”喷去,见它欲飞不起,摇摇欲坠掉在桌子上,不停地打转,然后便慢慢地高拱起六肢,拱得高的不能再高时,猛地摔倒在桌面上,一命呜呼,我狂喜:“真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如今,生活提高了,驱蚊的手段也提高了,电蚊香,驱蚊膏等等颇先进。可我已住进高楼,条件好了,环境好了,蚊子少了。回味改革四十年来,用不同的方法与蚊子较量的岁月,也挺有趣,其乐无穷,令人难忘。
河北省鸡泽县委宣传部 李建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