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铁千元征文大赛|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文|悟空漫笔_90df 参赛编号961
终于走出了那个爬满泥泞小路的农村,拿着为数不多的生活费,我来到医学院报到。
当初收到这张录取通知书时,我心里似乎小小的翻涌了一下,但这个结果是我应该得到的。没什么可值得狂欢。
宿舍里,看着其他同学身上散发的光鲜素洁,我顶着一头三叔公老丈人的土推子捏出来的’贴皮剪’发茬,显得有点窘态。
没有加入大家的寒喧,我扭头望向窗外,似乎那明晃晃的玻璃窗里,我的映像都带着灰土气。
与她相识是偶然也是必然。
顺着街上的流行音乐,我迈向了“旋转的灯箱”。那是一间我在农村从来没有见识过的发廊。
“理发?”
“呃,多少......”
“洗头!“
还没等我询价,一个高耸着炫黄长碎发的男子,便从内间喊出了一个女孩。
看到她,我的心突然就踏实了。
女孩不同于这个小店里那些发色炫彩斑斓,发长男女不分的“非主流”。那些夸张的颜色和造型,让我的心很拘谨。只有她脑后那蓬庸的马尾,让我想起了家乡,那个爬满泥泞小路的农村。
本想问一下理发多少钱,可是话到嘴边又噎住了。
“多少钱也得理啊”,因为这里可没有三叔公老丈人虚眯着眼睛,捏着土推子在我头顶比划,虽然嘎吱嘎吱作响,偶尔还会夹拽一下头发,可那是免费的,被拽也心甘。”
想到钱,我的心又下沉了一点点。
嗯?
这才感觉到女孩肉肉的指腹在头皮上蹭来蹭去,一阵低频电波的酥麻感,沿着耳后,脖颈延展到双臂直至手掌,到指尖,我不由的攥紧了拳头,屏住了呼吸。
这是我第一次零距离接触女孩子。我的脑海里,除了书本上的铅字,就是走出农村的念想,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任何异性,甚至家里圈养的母猪。好像.......好像连同性也没有。
后脑勺被毛巾盖住了,毛巾的两侧搭在了我的脸颊,好像是洗完了,刚要起身换个姿势,因为我双臂已经麻的没有知觉了。突然两支手隔着毛巾捂在了我的脸上,并且轻轻抹了一下我的双眼,我只好用尽力气定住身子,等女孩用毛巾把我的头擦拭了一下,才站起来。
抬起眼皮正好迎上女孩澈亮的双眸。刹那间,我又忘记了询价,于是随着女孩的指引坐到了椅子上。
“找哪位师傅剪?”
“就你吧”,我望着面前镜子里那高耸的炫黄长碎发,正在吞云吐雾。心里一阵抵触。
“还是找......”显然女孩有点口是心非,因为在她的眼睛里我看到了惊喜。
“没关系,就你剪吧!我痛快的答应了。
于是,我成为她第一个上手开刃的男头。但是效果跟三叔公老丈人用土推子捏完的基本一样。
虽然我没有责怪,但是炫黄碎发还是给我免了单。
“你不是又想免单吧?”一晃一月有余,我又来到这家发廊。女孩瞪着澈亮的大眼睛,意外得看着我。
“不是,当然不是。”我不好意思得挠了挠头解释道。可能是为了寻找那份踏实感,我不自觉得就走到了这里。
“理得不好,你真的不介意吗?一般都是要找师傅剪的。”
“你剪吧,这次我给钱。”
“为什么?”
我无言以对,涨红了脸,难不成我要跟她解释,我这18年得发型都是如此?
女孩竟也涨红了脸。
这一次的效果似乎也没有什么进步。
离发廊不远的路边凉粉摊。女孩一定要请客。
她也来自一个爬满泥泞小路的农村。小我一岁,高考结束就来到这个城市里谋生,女孩羡慕我可以上大学,声音有点哽咽。而她只想快点赚钱,赚多多的钱。
忽明忽暗的霓虹灯映着女孩眼角的晶莹。把那滴没有流下的泪珠,映的一会儿红一会儿绿,一闪一闪的。她说,这门技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只有我一个人肯让她练习操作。她怔怔的看着我,我有点揪心,无言。
旅店里。
她成为我第一具曼妙生动的胴体。虽然看上去跟生理图片上没有什么不同。但那种夹杂着家乡味道的体香让我燥热,慌乱,不可按捺。犹如我头上的拮据发型。
女孩桃花般的粉红脸颊不时的浮现在我的脑海,挥之不去。床单上那一滩血红的灿烂,让我心惊肉跳,终日恍惚。
我蓄起了长发。
几个月的时间,我勤工俭学,夙兴夜寐,犹如打了鸡血般的卖力攒钱。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女孩,我不能给她一个未来,哪怕是一段未来。因为她......终究......
当口袋里的钱日渐鼓起。我提起勇气迈向了“旋转的灯箱”。带着点踌躇地愧疚。
放眼寻不到那蓬庸的马尾,只见一个貌似的身影,顶着一头炫红的“鸡窝”,回过头来,高挑性感的棕色眉毛,浓黑宽大的眼线,娇艳欲滴的双唇,澈亮的眼睛被纤长浓密的睫毛遮的迷离涣散。我知道这张浓厚的妆容下面,是女孩那张桃花般的脸,当她的目光终于落在我身上时,她笑着石化在了一个油腻大叔的腋下。
她的理发技术依旧没有太大的进步。
我留下了一沓钱,具体有多少,我也没有数,或者我根本就不想数。
离开“旋转的灯箱”,我坚定的奔向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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