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年(曾倩)
不知不觉,年,来了又走远了!何时起,年味变了呢?你还喜欢过年吗?
我怀念,小时候的年味!小时候,总盼着过年,因为过年的时候,不仅有快乐的假期,还有吃不完的零食和美美的新衣服。那时候,总会数着日子问妈妈:“还有几天过年呀?”妈妈总是笑着说:“快了,快了,一过腊八就是年了”。那时候,放假了,小孩子们没有兴趣班,也没有写不完的寒假作业,更没有手机和WIFI,有的只是一家人围着炉火话长话短。弟弟很淘气,一放假就往各个屋角钻,炉火边总是放着他湿了的鞋子磨破的衣裤。看着弟弟被罚,我只能扮演乖乖女的形象,帮母亲打扫房子、擦窗户,临近年关的时候,总盼着有冬阳的日子,除了暖和,还能把洗净的家什晒干,沐浴冬阳后的物件使年味更浓郁了。父亲爱玩牌,但是他不赌博,附近有“棋牌室”,父亲从来没有踏进去过,每天晚饭过后,搬来小桌子,一家四口围着炉火玩起拖拉机,这个时候,电视机都是多余的了,往往是我跟父亲搭,因为父亲总是嫌弃母亲的迟钝和弟弟的愚笨,然后每出几张牌就会有一次小风波,就这样在争争吵吵嘻嘻笑笑中过完一个又一个寒冷的冬夜,迎来盼望中的年!
其实,我们家没有吃腊八粥的习俗,我们也不知道母亲口里的腊八是什么时候,我所盼望的年是从别人的鞭炮声中走出来的!小时候,经济权在父母手中,每天的零花钱都是固定的,所以买鞭炮买烟花对于我跟弟弟来说很奢侈,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弟弟爱玩鞭炮。那时,我们偷偷地守着每家每户的鞭炮声,鞭炮声一响,我跟弟弟就向声源处跑去,拿根小棍子翻捡那些偷偷掉线的未点燃的小鞭炮,然后用火柴盒装回家,弟弟开始用火柴点燃鞭炮,我则站在远处捂着耳朵,心慌慌地等着听响。大人们也渐渐开始行动了,那些时日,父亲总会在炉火边算计着要买多少挂鞭炮,母亲则嘟囔着还缺糖果呀鱼呀肉呀什么的。过年了,大人们好像一下子变大方了,感觉他们都舍得吃了。炒瓜子,炒花生,做爆米花,蒸腊肠,杀鸡宰鸭,忙忙碌碌,家里一下子有了这么多吃的东西,我们一边帮父母干活一边偷吃,别提多高兴了。
又过了几天,到了大年三十,家家户户开始贴春联了,贴春联总是我跟弟弟的任务,父亲每年都是买一些富有深意的对联,那时我跟弟弟都不会读对联,每次贴之前,总是一人拿着一联去找正在厨房忙碌的父亲,哪一联是大门的,哪一联是厨房的,哪一联是上联,哪一联是下联,上联贴左边还是右边,父亲每次都要考我们,然后给我们讲贴春联的知识和技巧。记忆里,贴春联可是费劲的活儿,除了掌握春联的知识,还得看看两边是否贴的一样高,横批是否居中。贴完春联,年夜饭也上桌了,我们的年夜饭一般在下午三点左右,根本不能算是晚餐,但是一年只能吃一次的大餐盘(鸭肉、丸子、香菇、墨鱼、腐竹、油豆腐,一锅炖),香味浓郁,年味更浓,望着这些香喷喷的饭菜,我们高兴地要跳脚。但是,大人们不落座,谁也不能动筷子,我和弟弟只能看着饭菜流口水,终于父母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了,大家一起举杯说着吉祥的话,屋内是暖洋洋的年夜饭,屋外早已炮竹声阵阵。
夜渐渐来临,一家人除了围着炉火看春晚之外,还有一项重要的活动,那就是包饺子,我们那有年三十晚吃酒的习俗,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吃饺子喝冬酒。包饺子,对于我们来说是一项娱乐活动,一个开花,一个四不像,一个有硬币,一个有花生,一家四口你捏我掐花样繁多,摆在桌子上的饺子总是很难找到两个形状相似的。煮饺子的过程更是让人难忘,嘴馋的我们没等水滚开就偷偷下了几个,母亲在旁边再三叮嘱不能乱翻,不然会露馅,但是我们手里的铲子可不听话,推过去拉过来,一个个饺子在我们的铲子下面膨胀起来,但是那些开花的也露馅了,锅里的汤汁也弥漫着肉香味!这时调皮捣蛋的我们,不但不会受罚,还能领到父母给的压岁钱,吃着热气腾腾的饺子,拿着胀鼓鼓的压岁钱,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
那时候过年,没有现在有钱,但是年味却是说不出的浓,而今,每个人抱着一部手机,吃着同样的饭菜,却没有了那时的味。问候,在手机上,年味,你在哪?
说年(曾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