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雨

年初三，下雨了。

似乎是“期待”已久的“过年天不会好”的说法就此验证了。的确，今年过年的天气实在太好了。从大年三十到年初二都是阳光普照，但是人们心里一直担心着：不会赶到拜年的时候变天吧？果然，这点担心被证实了。

不过，在过年的时候，相比较下雨，我还是比较期待下雪。就像在西方，下雪和圣诞节才更配，同样的，在春节，雪花才适合。

遥记得很小的时候，老妈，我和弟弟过年到外婆家去。汽车把我们放在一条雪后泥泞的道路旁，妈妈说，叫一个三环车回家。但是等了许久，也没有车，妈妈说，我们走回去吧。还问弟弟：能不能走动？不记得弟弟是怎么回答的了。总之，后来呢，我们母子三人就这么走到了外婆家。外婆很惊喜，因为一直在张望着车辆，以为我们是坐车回来的。

可能是距离的确有些长，将化未化的雪堆积在路上，也真的不好走。这件事件被妈妈念叨了好久。只是我和弟弟早就忘记了路上有多么艰辛了。我想一定是因为，在童稚的心中，对周遭一切的好奇，早就胜过路途的艰辛。现在，我只能记得，那天我穿着新鞋，在被冻的硬邦邦的路上走着，可能手里还拎着一些礼品。走呀走呀，一心想着“快走快走！马上就能看到外婆了，马上就可以吃香喷喷的‘元宝’了！”

很多年后，外公外婆都去世了。我也再没有走过那条路。后来回乡的路也变得简单了。路早就修好了，即使再狭窄的路吧，手机导航都能定位，车子都能开到。走新修的环湖大道，不堵不挤。说话间，已经到了，一个小时都没到。甚至，家里的小堂弟不怕冷，骑着摩托车也能轻易地往返。

而在记忆里，回老家是一件很郑重的事情：前天晚上准备好拜年的礼品，第二天一大早起来赶到长途汽车站，经过几个小时的车程，到达老家的汽车站，然后坐三环车回家。老家的人早就在门口迎着了。

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以前读木心先生的《从前慢》，体会不是很深刻，因为诗中描绘的那样古早的氛围，离自己太远。但是，近几年，随着时代的发展，有点明白他的感叹了。就像，我在阴雨的晚间，想起了那年冬天冷冽的风，那道路两旁还披挂着一身风雪的树，那母子三人一步一步往家赶路的背影。

那样的日子，再也不会回来了啊。